凌蕭然拿了塊靠枕放在床頭,不顧蘇兒想接過藥碗,親自給素姨娘喂起藥來,他在山中寺廟里病了時,每次素姨都是這樣親自喂他,所以他那時就在心里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素姨病了,他也一定要這樣的照顧她。不僅如此,他還要加倍的對她好,那個陪他度過孤寂痛苦歲月的素姨,值得他為她做任何事情。
「咳……咳咳……」
洪氏拿帕子掩了掩鼻子咳了幾聲,她早就听說遠親侯府的小侯爺對這個素姨娘十分的好,但想不到竟然好到了這種程度,看那小心呵護的神情,她偷偷瞄了眼臉色難看的孫氏,心里暗暗得意,高傲自大的孫氏也有這樣的一天。
孫氏的臉色確實不好看,她這個兒子一向不與她親近,她想著可能是她們分開太久的原因,所以一直盡力的想要修復兩人的關系,對于兒子更願意親近素姨娘,她也盡量的理解寬容,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這個兒子還是對她那樣的客氣冷漠,一次次讓她在外人面前沒臉,此時,她看那端著藥碗親自喂著別的女人的凌蕭然,手里的帕子死死的捏在袖中。
「公子,讓蘇兒來吧。」素姨娘喝了兩口,如何看不出這屋里的尷尬氣氛,她緊閉著嘴就是不肯再喝。
「公子,讓奴婢服侍姨娘吧。」蘇兒站在一旁,手腳有些不知所措,姨娘突然病倒,屋里來了這麼多的人,大公子竟然搶了她的活,親自喂姨娘喝藥,只有十一歲的她,心里對這些都十分的害怕。
凌蕭然掃子一屋子里的人,將碗遞過去,這時,凌南出現在屋外,他站起來走了出去。
「公子,素姨娘這盤蘇雲糕確實被人下了散陽散,而且看樣子正是做好之後加上去的,按糕點的粘稠成度,應該在半個時辰前。」
凌南是凌蕭然身邊的藥師,只有三十歲的他醫術超群,從小負責著凌蕭然的生活與飲食。
剛才凌東將那蘇雲糕給他送來,他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散陽散,散陽散本身無色無味,只有量足才能置人死亡,一般人並不會用來下毒之用。
而這盤蘇雲糕上的散陽散下得十分稀薄,好像只是隨手一灑,與糕點就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一般人絕對難以發現,只是這十分高明的手法,倒底是什麼人做的?此事是針對公子還是針對洪氏,又若者是針對的夫人孫氏?
這時,屋外又有人進來,正是三夫人錢氏,她的手里拿著一盒糕點,緩緩走了進來。
「听說今日這蘇雲糕出了問題,所以我來看看,素姨娘,你可好些了。」錢氏來到床邊看著正喝著藥的素姨娘問道。
「謝三夫人關心,奴婢好多了。」素姨娘在床上恭敬的低頭算是行禮,動作有些艱難。
「快別動,你現在身子不適,不要再管這些虛禮,這蘇雲糕我也帶來了,若與你這兒的不一樣,那就是有人誠心要害你,但你不必害怕,相信五妹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是,三夫人說的極是,只是,因奴婢之事竟然勞煩幾位夫人到此,為雲素操心,雲素惶恐。」
「無妨,你吃了藥安心休息,等你醒來事情也都明朗了。」錢氏拍了拍素姨娘的手,給了她一個溫和的笑。
「我們出去。」孫氏見素姨娘面有困色,帶著眾人出了屋子,來到外面的客廳中。
小英子仍然跪在廳中,大夫與凌南都查看過錢氏帶來的蘇雲糕,就連孫氏院子里的也都拿了來,可兩份蘇雲糕里面都沒有散陽散,只有素姨娘這里的一份有。
事情以經很明顯,是有人專門針對素姨娘下了毒,而下毒的時間,多半就是在青梅出清風院,與小英接過糕點回青芙院的這兩個院子之間動的手。
那倒底是青梅還是小英呢?兩人都不承認下毒,而小英明顯口拙更有嫌疑,對于孫氏的大丫環也沒有會說是她下的,那不是直接指向了孫氏,所以坐在廳中的眾人看著跪在地上的小英,各有思量。
「五妹,即然她不承認,不如將她打五十大板,趕出去得了,她本就是素姨娘的貼身丫環,現在素姨娘中毒,她照顧不力,本就要受罰,這樣不靈俐的丫頭,留在身邊也無用,說不定一打她就全招了,
何況現在父親大壽在即,可容不得這樣歹毒的人留在這里,要是再出點什麼亂子,那可真要出大事了,你們說是不是?」
洪氏看廳中無人說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下毒這種事,自然都是隱避為之,無人會承認,而且事情都過去那麼久,想找什麼證劇也難了。
跪在地上的小英,听了洪氏的話發起抖來,五十大板?這內院里的板子可不好挨,一板下去皮開肉綻,十板子就能讓人躺上半個月起不來床,現在要打她五十大板,那不是想要她的命?
「夫人,沒有,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從小在夫人身邊長大,決無歹心,更不會做這等害人之事,求夫人饒奴婢一命吧……夫人,嗚嗚……」
孫氏看著地上小英可憐的模樣,又看向錢氏與凌蕭然,見錢氏也同意的點頭,而凌蕭然則是面無表情沒有反對,她向旁邊的嬤嬤聲喝了聲,她略一沉吟。
「將她拉到院子里杖責五十,什麼時候說,什麼時候停。」
「是」
兩個嬤嬤將地上的小英一夾,就將癱倒在地的小英拖了出去,不一會兒院子外傳來了淒滲的大叫聲。
「十三,十四,十五……」如手臂粗的木棍重重的落到小英的**上,不一會兒,鮮血滲了出來,印黑了青色的長褲。
「饒命,夫人……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啊……不是我,不是啊……」小英大聲哭喊著,但卻沒人理她,木棍一次次仍然不停的落了下來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不要打了,不要在打了……我說,我說……我知道是誰……下的毒人……就是」
小英滿臉淚水,渾身是血,堅難的說出這一句後,頭一歪,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