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聊著這一日的事兒,驚喜交錯,智趣並舉,倒是不知不覺輕輕松松拉近了兩家的關系。
臨近晚飯時間,兩家人商量用餐地點。
厲錦琛說姚家夫婦早兩日就準備了極豐盛的大餐,且都是親手烹制,心意獨具,希望就回家用餐。
但姚家夫婦卻覺得貴客臨門,這會兒也有些晚了,回家自己做還需要花時間,而且也陳了一頓,不想委屈親家,說要到城里新開的一家大酒樓請客,也圖個喜氣熱鬧,還方便。
厲氏夫婦這方跟親家處下來,對其一家人的印象都非常好,都當成了自家人似的,就不想親家破費。不過,現在自家人都是來做客的,最好還是「客隨主便」。
萌萌看著長輩們討論來討論去的,也插不上話兒,畢竟她年紀小,對于這些人情事故還在熟悉中,怕是幫父母說話吧,得罪了公婆,幫公婆說話吧,讓父母心里不舒服。索性,就乖乖地地窩在厲錦琛身邊,東看一眼西看一眼,然後捂起嘴巴,打起了哈欠。
說真的,這一日,真是夠她累的。接人,戰戰兢兢地伺候公婆,還出了個有些烏龍的意外,也沒時間好好跟大叔說說話兒。雖然長輩們都是挺親切的人,並不難相處,但畢竟不是在自己家里,神經一天都繃得有些緊,現在是真有些乏了。
厲錦琛這方協調兩方父母,終于敲定了還是隨著姚家,去酒樓。倒也覺得今日長輩們一驚一喜,都挺乏的了,吃酒樓也方便省心。回頭就看小姑娘的腦袋一點一點的,那雙大眼楮都快眯成一條縫兒了,偏偏還使命地睜著,睜大了又緩緩地瞌下去。
迷迷糊糊中,萌萌見眾人突然都站了起來,也跟著站起身,哪知坐太久又困乏得很,一下打了個晃當,下意識地就抓住身邊的人影,才穩住了身子。熟悉的氣息拂在鼻端,她抬手揉了揉眼楮,歪起腦袋,打著哈欠問,「要走了嗎?」
誰知卻沒人出聲。
她索性就抱住了身旁人的手臂,小腦袋歪靠在上面,徹底閉上了眼。
那時,小姑娘是沒發現,她打哈欠的愛困模樣讓兩方家長都看得眉眼帶笑,厲錦琛故意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長輩們也樂見其成,沒有出聲。
厲錦琛見小姑娘站著都能睡著,著實心疼她這一日的奔波,便輕聲對長輩們說,「各位先行一步,我和萌萌一刻鐘後到。」
兩家的爸爸倒是相視一顧,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明了的笑意。誰沒有青春年少、情思萌動之時,同身為男子,自然最明白此刻孩子們的心情了,便也樂見其成,就要拉著各自老伴離開。
但做媽媽的女人們的想法,就跟男人們大大不同了。姚媽媽是擔心自己女兒,雖然已經成年滿十八了,對方還是自己的女婿,並承諾過女孩未滿法定年齡的二十二歲,都不會逾矩。可還是覺得女兒年紀太小,有些不合適。攥著丈夫的手,沒動腳。
而衛絲穎的猶豫,當然不是怕自己兒子吃虧,反正在男孩父母的眼里,這男孩子在男女之事上總歸是容易佔便宜的。只不過,衛絲穎還是有自己的私心,還是有些不太接受兒子有了媳婦兒,就不要親娘的改變。想兩母子也有許久未見,之前萌萌不都跟兒子常在一起,這會兒子過節,她還有好多話想跟兒子聊聊呢。
不過,兩方媽媽都被丈夫拉走,一邊教育去了。
厲錦琛待人一走,輕輕攬過已經睡過去的小姑娘,慢慢坐了回去,將小姑娘放在大腿上,調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那顆小腦袋帖在了自己的頸窩處,細細的呼吸輕輕吹拂著自己的下頜,有一股淡淡的女乃香味兒,從女孩的氣息里,吹進了他的呼吸里。
他低頭,指間輕觸那圓潤的小下巴,記起剛才姚媽見著女兒時,不無心疼地說女兒才三月不見,就折騰得又黑又瘦了一大截似的,對他可是不太客氣地瞪了一眼,心下苦笑。
雖說是軍訓給鬧的,校園里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兒,也確實讓這孩子吃了些苦頭。眼眸忽自一深,他一直不想再跟劉家有任何牽扯,可自家的姑娘竟然又被無辜地咬上,屢次三番被欺負,如何忍得。這三年的努力,似乎仍然差了一截,他剛剛涉入那個官權世界,地位仍不牢實,無法痛快淋灕地替她出那口惡氣,但總有一日,那些屈辱和不公他都會替她討回來。
似又想到什麼,半垂的眸色愈加冰冷黑暗,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戾氣從他周身散出。
懷中的人兒不安地動了動,又半虛著眼,咕嘀了一聲「不走嗎?」
厲錦琛迅速收斂一身冷酷氣息,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還不急,乖,再睡會兒。」他又將人兒攏進懷里些許,輕輕捋開額前厚厚的流海,烙下一個輕柔的吻,仿若虔誠的允諾。
我的小姑娘,希望你永遠無憂無慮,開心快樂,不再動不動就掉小水珠了。
一刻鐘的時間似乎很短,在記憶里,卻可以變得很長很長。
當萌萌再醒來時,正被厲錦琛抱在懷里,朝茶館外走去,一路上可招了不少注目,和精彩的低呼。
「大叔?!」一下醒了神兒,她立即羞得往他懷里鑽,揉著眼楮的手就去捂臉。心里哀嚎,怎麼這一日她都在丟臉的眾目睽睽之下啊。嚶嚶嚶……
「醒了?」淡淡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一如既往,溫柔又寵溺。
她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听到旁邊路人叫著「啊,公主抱」、「那個大叔好帥哦」、「他們是情侶嗎?好羨慕。你從來都沒那樣抱過我!」、「拜托,你肥得跟豬似的,要跟那妞兒一樣火柴,哥就抱」,等等驚呼低嘆各種調侃。
她縮得更厲害了,可是,卻不舍得立即離開這副懷抱,索性當起了小鴕鳥,一動不動。心里甜蜜蜜地想著,難怪剛才夢到坐船了,一蕩一蕩的……哇嗚,被大叔當眾公主抱抱,好幸福。雖然有點兒小尷尬,可是這甜蜜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嘛!所以,她得多裝裝柔弱,爭取再賴一小會兒。
厲錦琛好笑地看著懷里的小丫頭,竟然又閉上眼,一臉的瞌睡相兒,可那眼皮子下的眼珠子分明轉得滴溜溜兒的圓。
到了門外,天色已經大黑,公園這方又是城中心最繁華的鬧市區,人來人往,他們往這兒一站,著時搶眼得很。加之厲錦琛本就生得儀表堂堂、俊美不凡,更有人偷偷拿起手機搶鏡街拍。
厲錦琛身形一側,以最精確的角度避開了鎂光燈,同時大半身子站在了燈下的陰影里,讓門口的招待員去幫忙叫出租,本來這在店里是沒有過的服務,不過那接待小姐被他溫柔的一聲請求弄得犯了花痴,就跑去叫車了。
他才低頭好笑地看著懷里人,問,「萌萌,醒了沒?爸媽還等著我們去酒樓吃晚餐。你是要我一直抱著你上出租,再進酒店嗎?」
「啊?那個……爸媽阿姨他們都在等?我,我醒了,你放我下來吧!」
那小臉又驚又慌,還又挺遺憾的表情,著實讓厲錦琛心頭大悅,笑著放下人兒,伸手幫她捋了捋微亂的發絲,繼續逗弄。
他們很快坐車離開了,卻沒有注意遠遠的一架長鏡頭單反相機,將兩人相攜而去的伉儷身影,拍了個清清楚楚。
……
酒樓大廳里,衛絲穎借口要到門口的品牌箱包店里看包包,因為她的包也在之前的意外里被劃傷了,之前忙著給小姑娘買外套也沒顧著自己。當然,這也都是想要看孩子來沒來的借口。私心里,她還想給兩孩子提個醒兒。
可姚媽媽基于女人的敏銳感,立即笑著說要陪衛絲穎一起去看看,還說可以幫忙講價。衛絲穎心里不以為然,想那種全國都有的品牌專賣店哪有講價之說,倒也不好戳親家的臉,只有一路同行了。
于是,兩個媽媽心有旁鶩地,一邊看著包包,一雙眼時不時地透過玻璃窗,朝外間張望個不停。這情形,讓想要殷情介紹的店員都覺得很奇怪。
「唉,親家,你說這都過去半小時了,兩孩子到底在磨嘰什麼啊?」到底還是性子直爽的姚媽先打破了平靜,先出了店門。
衛絲穎根本沒心情看包,也跟著姚媽媽走了出去,說,「半個小時,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口氣卻是不怎麼肯定的,心想下午出門那一遭,也是不過半小時就出事兒了。
有女兒的姚媽媽想的卻完全是另一件事兒,臉色不由得僵了一僵,咳嗽一聲,「肯定沒啥事兒。就是我家那孩子,秋天噬睡了點兒。昨晚在火車上一晚,那麼吵又亂的地方,肯定沒睡好。」
衛絲穎一听,心道難道是在責怪今天他們夫妻一直讓小姑娘伺候著,心疼女兒受累了。不禁就默了一默,說,「我也知道,我家阿琛要是對誰好起來,那是疼啊寵到骨子里的。估計就是陪萌萌休息了會兒,應該快到了。」
其實她心里還是有點兒犯嘀咕的,雖說兒子多年不踫任何異性,可看萌萌那小丫頭的眼神兒,就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哪,在兒子眼里男人和女人基本是沒什麼差異的,都是一視同仁。現在,倒真是很不一樣,萬一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情之所致想干點兒什麼,也無可厚非。畢竟,人家那是合法夫妻了嘛!
「阿琛這孩子我是知道他好的,不過,都說一刻鐘,這都過去半小時了,不會是真的,又出什麼事兒了吧?」姚媽媽心急啊,女兒大了,不比兒子啊,怎麼著都是女孩子吃虧,她家寶貝兒才多點兒大啊。她可不想大學沒讀出來,就休學去生孩子。
不得不說,這做母親的永遠操的心比男人多,一刻鐘不到,就想到了懷孕生子養孩子了。
衛絲穎有些不爽于親家母這樣「懷穎」自己兒子,立即掏出電話,「要不我給他們打個電話,估計這會兒該在來的路上了。」咱開誠布公,總不會再懷疑咱兒子的清白了吧!可是拔著電話時,心里又不住地祈禱,臭小子,你可給媽媽我撐著點兒面子,別真是在干什麼「壞事」吧?
免提開啟,嘟嘟聲響了兩下半,就被接通了。
「媽,我和萌萌快到了,你幫我跟伯父伯母說一聲,讓他們別擔心。」
听厲錦琛聲音如常地說著,隱約還傳來周圍的汽車人聲,應該真是在路上了,兩個媽媽才大大松了口氣,對視一眼時,眼里都有一抹尷尬閃過。
厲錦琛是不知道這短短的幾聲「嘟嘟」響里,那時間的長短,著實讓兩位媽媽心髒跳快了好幾拍啊!要是沒人接,就完了;要是接慢了,難道是正在辦壞事兒;要是接快了,難保不是太心虛不是。總之,就是各種糾結啊!
這掛了電話,兩媽媽都安心了,但仍是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心照不宣地一起到了酒店大堂,一邊聊著孩子們小時候的趣事,一邊等著。
當衛絲穎看著厲錦琛被萌萌小姑娘抱著手臂,微低著頭笑應著什麼,一步步朝這方走來時,心中不由感慨。養大的兒子,終究還成了別人的。轉念之間,要是這姑娘早點兒給她生個孫子,其實也不錯啊!想到有一個和兒子幼時一模一樣的小可愛叫自己「女乃女乃」,那許多糾結,就煙消雲散了。
厲錦琛走來時,先叫了姚媽媽一聲,再叫了衛絲穎。
衛絲穎正想著自己可愛的小孫兒,目光一下就落到了兒子的下半身上,心想︰自己兒子雖然也許大概還是個處兒吧,也不至于弱到一刻或半鐘就完事兒了那麼不濟吧?!
「媽,爸他們都在里面了?」厲錦琛直覺得母親大人的眼光有點兒邪乎,出口提問。
衛絲穎立即收回眼神,攏攏一絲不苟的發,「是呀,都等你們半天了。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萌萌還是小姑娘,你別胡亂來啊!」
這,當然是做給姚家媽媽看的,怎麼著,也得表示自己兒子是個正人君子、知書答禮、人品一流。
厲錦琛笑了一下,沒有答,反問,「媽,爸他們都點了些什麼菜。萌萌之前受了涼,不亦吃涼性的東西但也忌辛辣。」
姚媽媽剛好把萌萌攥到身邊,問這半小時都在搞什麼,但耳朵听到厲錦琛這樣照顧女兒,衣食住行都體貼入微,心里的疑慮也打消了大半,于是詢問的話就和衛絲穎走了同一線路,「萌萌,你都是大姑娘了,說話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別再像個孩子似的,讓人笑話。就是讓人笑一笑,其實也沒大關系,可是不能讓大家擔心哪?你說說,你之前跟人動拳腳,一個女孩子家,多讓爸爸媽媽擔心,要是真傷到哪里,你叔叔阿姨得多難過哪!」
萌萌垂著腦袋,吶吶地應著,但小眼神兒卻看到走在前面的厲錦琛,背著手給她打了個手式︰乖乖听話,不準哭鼻子!
她心下嘀咕,她怎麼會哭鼻子呢!這都好久了,終于又能听到媽媽的嘮叨,現在才知道彌足珍貴。遂朝那高大的背景,做了個鬼臉,恰巧被轉過頭詢問的人逮個正著,騷紅了耳尖兒。
他們一行從旋梯上三樓,寬敞的歐式螺旋梯,就如同許多時裝豪門劇里的場景,頭頂上一片亮晶晶的多層水晶燈,金色的燭台上還燃著兒臂粗的白蠟,處處彰顯著一種高檔、輝煌的氣息。
萌萌還是第一次到這樣高檔的地方用餐,不禁好奇地東張西望。之前二姨媽為慶祝兒子順利考上了警官學校,在涪城有名的老牌酒樓請客,那里的裝潢要比起這里,顯然還是要差上一截了。她是不知道,這酒樓也是她離開後這幾個月才做起來的,面對的消費群體非富則貴,早不是那家老牌酒樓可以比擬的。其背後的東家,在整個西南地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看到奇怪處時,萌萌又蹦到厲錦琛面前,攥著大手,悄悄問,十足一個好奇寶寶。兩個媽媽也很無奈,同時覺得這好不容易養大的娃,都成了別人的了。
就在他們上了一層,往二層走時,樓上便下來一群人。厲錦琛只看了那來人,便低下頭,拉著萌萌朝旁邊靠了靠。萌萌轉頭研究扶手上包金的花紋,小手指一戳一戳的,就給姚媽媽打掉了,母女兩還斗起眼兒來,很是喜樂。
衛絲穎卻沒注意他們這方,逕自往上走,憑她的女王作派,從來是不可能專門給誰讓位的,這下來的一群人里又沒有老年人,讓啥啊!
「這位,是姚萌萌同學嗎?」
沒想那人群里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萌萌突然被人叫到,抬頭朝那方看去,就見從那人群後方走出一個中年人,一時竟沒認出來,那人伸手又從人群後拉出一個女孩來。
「我是曾叔叔啊!美麗,看到老同學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原來竟是曾美麗的父親,曾美麗被剛一拉出來時,臉上明顯別著不情願,但在父親的嚴厲眼神下,強打起笑臉,跟萌萌問好。
萌萌也虛虛地應著,哪會感覺不出曾美麗眼神里的排斥和厭惡,她有些奇怪這惡意到底從何而來。好在曾美麗還是好面子,當著人前都不會怎樣,不像劉菲兒那麼囂張跋扈——直接能讓人氣到爆了。
他們兩女孩虛應著,曾父就借機跟萌萌身邊的姚媽媽攀話,兩句就轉到了厲錦琛身上。厲錦琛看過王致誠給的資料,對曾家有些印象,只是略一點頭示意,沒有答一句話,低頭提醒萌萌父親們該等急了。
恰時,已經走上去的衛絲穎見其他三人怎麼還沒上來,看著兒子叫了一聲,「阿琛!」
不需要過多言語,光听這口氣,也知道母親大人不樂意了。
厲錦琛也正好有了借口,一邊應著母親,拉起萌萌的手,半扶著岳母,說了句「抱歉」,就先離開了。
姚母當然是打從心里不太喜歡曾家人,因為萌萌雖然上學走了,可是他們還待在涪城工作生活啊,有些嫌言碎語的自然也飄進了他們的耳朵里。她和姚父的脾氣在這方面都著差不多,對于厭惡的人和事,都連虛應都覺得是浪費。全程,也跟厲錦琛一樣,沒有多說一句話。厲錦琛帶頭一走,她也樂得輕松,直接走人。
曾父從頭到尾唱了出獨角戲,現場冷得不得了,尷尬得一張老臉半點沒抬正,心里也是一肚子火兒,想想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市里一把手底下的一員干將,姚家人竟然如此不給面子,真是不爽。
曾美麗一把甩開了父親的手,低啐一句,「讓你拿熱臉帖人家冷**,惡心!」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
曾美麗心里不痛快極了,氣哼哼地先跑下了樓。一邊跑,她心里卻砰砰狂跳著,別提有多膈應了。
幾個月不見,姚萌萌是黑了瘦了,雖然還是那難看的發型和丑到爆的眼鏡,但是她穿的外套是她看了好久的那家奢侈品店里,新上的少女秋裝。現在,她身邊的男性又換了一個,上次那個已經很菁英,這次這個簡直就像是從小說電視劇里走出的最佳男主角,高大沉穩,溫柔體貼,更英俊得跟白馬王子一般,就是個傻子都能瞧得出這是極品中的極品。
她就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四眼傻妞兒的運氣會越來越好?!
除了還能拿自己的外形氣質自我安慰一下,其他的……不!
曾美麗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向樓上,又不禁想到了那一面︰這個姚萌萌到底在搞什麼鬼?接二連三地跟那麼多菁英似的男人勾搭上,該不是,他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這方想著,她就借口有東西拉在剛才吃飯的包廂里,跑了回去。
曾父對女兒的嬌氣也莫可奈合,到底爸爸是寵女兒更多的人,回頭忙向客人賠笑,「胡主任,不好意思。剛才那……」他壓低了聲兒,避重就輕地說著幾月前發生的事兒,便問,「您認不認識那個年輕的?」
胡主任聞言,心下也是一震,一抬眉就朝樓上再看去,但哪里還見得到人,卻道,「不認識。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自以為是的很,像這樣目無尊長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指的便是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他們一眼的厲錦琛。「你說的那個姚家的小孩,看起來,哪比得上你們家的美麗。別提外形都輸了一大截,就是氣質那差得更遠了。」
曾父一听連招生辦的主任都這樣夸獎自己的女兒,心頭一掃剛才的陰霾,急忙相請,說要再去喝茶聊聊孩子未來前途的問題。事實上,今正是曾父做東,請胡主任和幾位老師一起聚餐,為撐面子才到這新開的豪華大酒樓,一頓飯下來,其實飯菜都不貴,就是那個酒,喝得他肉痛。不過想想為了女兒的前途,加上事業單位又可以報銷七八成,便也揭過去了。
胡主任走了幾步,又說,「那件事兒,你就別再擔心了。我都問清楚了我老上級,說就是向家那孩子為同學打報不平。以後,你們看著向家的人就繞得遠些,最好不要再有接觸。呃……」
曾父听得頻頻點頭稱是,就差點頭哈腰了,但吸胡主任突然一頓,又緊張問道,「胡主任,還有什麼問題,您盡管給咱們多提幾個醒兒。現在這世道啊,真是一不小心就踩到地雷。我們家美麗……」
胡主任一張削瘦的臉皮抖了抖,咳嗽一聲說,「忘了跟你說。這家酒樓,也是那碧城向家旗下的產業。」
頓時,曾父的臉皮也抽搐了幾下,仿佛被雷劈中了似的。
殊不知,在他們離開時,在酒樓上的酒店,一間豪華套房里,向東辰正獨自面對小城繁華的夜色,滿桌珍饈,吃得懶懶散散。
桌旁,一位穿著英式標準管家服的中年男人,雙手戴著雪白的手套,為他服務。
一會兒,便有電話打來。
管家拿來電話,按下接听鍵,在向東辰的眼神示意下,打開了免提,那里傳來了家人親切的呼喚,不過他的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和情緒起伏。要是教此時的萌萌看到,必然哧之以鼻地嚷他是個冷酷面癱怪。
「大表哥要來涪城?」
似乎一听到這消息,向東辰十分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電話那頭換了長輩嚴肅的聲調,他听得心下煩躁,應得不情不願,但還是應下要盡地主之誼的任務。
「笨東東,誰讓你自己放學不回家,偏要學非主流裝成熟獨立。一個人吃飯很爽嗎?還是,真像傳說中的那樣,笨東東你真喜歡上那里的小姑娘了?」
「少廢話。食不言,我掛了!」
「喂喂喂,你敢掛我電話我馬上就殺過來。」
向東辰一臉嫌惡,但也很無奈,只能將電話放到一邊,听那頭的人嘰哩呱啦一堆有的沒的,自說自唱的居然還能折騰半小時,直到他吃完了,敷衍了兩句才叫消停。
從餐桌上起身,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邊,俯瞰整個城市。比起他熟悉的另一個大城市,確實差遠了。但那股青澀嬌女敕,還保持著太多自然風情的一面,對于看慣過于精致奢華的他來說,更顯得幾分純樸可愛。
就像,那個小傻妞兒!
他不禁低笑,突然想到之前分手時兩人的約定,便去拿電話。
腦中又閃過剛才家人提醒的一事,大表哥不是剛剛從那個遍地恐怖熱感病毒的非洲世界回來,不好好歇息一下,就奔涪城而來,有什麼事那麼緊急?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閃念,此時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假期,應該怎麼打發?!對于已經到手的邀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
這頓晚飯上,兩家爸爸似乎聊得格外投契,本來兩人都不喜喝酒的性子,竟然連開了兩瓶酒,讓媽媽們都嚇了一跳,連聲急責。
厲秘書長竟然突然擺起臉色,對妻兒說,「我這翻越半壁帝國江山,難得覓一知己好兄弟。良辰好景,若不痛飲一番,敘敘這難得的情誼,這輩子都會後悔晚矣。來來來!老姚,咱們再干一杯。」
姚爸爸有些受寵若驚,但厲爸爸舉瓶斟酒來踫杯時,也大方地受了。兩人一句話就敲到了心坎兒上,談得暢意,笑得開懷,推杯換盞,不過稍刻,都成了關公臉。
兩位媽媽也是無法,勸不下,便就在旁忙著布菜盛飯,勸兩個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的男人,吃著墊底。私下里,還商量起了買醋酒藥品的事兒,倒是被男人們也調侃了一番。
這方,萌萌看著兩個爸爸聊得那麼投機,心里也特別高興。回頭沖身邊的男人一笑,眨著大眼楮,說,「大叔,你不知道,我爸爸好久都沒有這樣開心了。」
厲錦琛一邊給小姑娘夾菜盛湯,一邊應著,「嗯,我爸也是。」
萌萌一听,雙眼更亮,「真的嗎?大叔。你不知道,我爸的人緣其實也不太好,朋友也不多。我感覺,同一個車間單位的叔叔們,跟他都只是泛泛之交。難得見他有樣開懷暢談的時候。而且,他從來都不喜歡跟人應酬,更別提喝酒了。」
厲錦琛眸色微沉,笑容也有些不同,「我爸也是。看來,他倆是相見恨晚了!」
「對對對,琛兒說得對。爸爸要是能早點兒認識你姚叔叔,說不定那次在邊境上,做英雄的就是你爸我,輪不到老晉那老小子啦!」哪知厲爸爸听到兒子的話,立即就接了話,看他那滿面關公的豪氣模樣,眾人都覺得厲爸爸肯定是喝高了。
殊不知,他所說的並非全是胡言。那次邊境被恐怖份子綁架內幕和當時的很多情況,都不是單單新聞報道的那樣簡單,中間經歷了多少驚心動魄,只有身行其中的人才知道。也因為如此,衛絲穎對于兒子因此事娶親,雖有怨言,但也不敢大肆反對。世界上在此類世界里人質存活的幾率是微乎其微,他們竟然能全部獲救回來,那是托了不少人的大手筆的。但是很多人知道了當時秘密潛伏在那邊境十數年的賀晉,卻不知還有一個姚謙,在這起事件里起了什麼樣關鍵性的作用。簡單說起來,就是如果沒有姚謙的幫忙分析指導,賀晉不會那麼成功地找到人質窩點,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完勝!
這個秘密,是姚謙要求賀晉必須壓下的,他甘心幕後沉寂,也不輕易顯于人前。之前知道的人只有賀晉本人。後來賀晉為了恩師的遺願,這也是他離家十幾年,回來後的第一件要務,便將事情說予了好友厲珂知道,以安撫好友。
故而這次來涪城,厲秘書長其實是神慕姚爸爸之能許久,沒想真是一見如故,無所不談。想姚爸爸偏居西南一隅,竟然能有那樣慣古博今的眼界,和見識,厲珂說不驚訝是似的。
但姚爸爸仍是不願打破自己現今的平靜生活,甘于平淡,他這做好友的也只能隨其所興。不過到底是覺得埋沒了那一腔天賦,便也借著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出來。
衛絲穎拉著丈夫有些發酒風的手,低聲埋怨,厲珂突然又抬頭,直擺手,「不不不,咱還是現在遇上的好。要是早遇上,咱們就成不了親家了。這人哪,還是得讓老晉來救,風頭咱讓他出。呵呵呵,萌萌這麼可愛的小媳婦兒,還是乖乖地到咱們家琛兒的碗里來,最好!」
噗嗤一聲,一桌人都被厲爸爸這可愛又時髦的醉話給逗笑了。
萌萌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也被高興的公公要求喝了一杯葡萄酒以祝興。中途,她的電話響了幾次,但因來電顯示上的人名,她都給偷偷按了。
另一方打電話的男孩每每听到掛斷,一張俊臉沉到了底,最後將手機一扔進了浴室洗滯。心想,姚萌萌,敢掛我電話,回頭有你好看的!
萌萌的雙眼皮兒都在打架了,突然打了個噴嚏,覺得有些發涼。厲錦琛瞧她愛困的模樣,也著實心疼,便催促著母親回去休息了。
一餐罷,賓主盡歡,夜色已濃。
厲珂有些不舍地拉著姚謙的手,說約好了隔日再敘,暢談古今,闊論時事。
姚母則和衛絲穎早早下樓去附近的藥店買解酒藥,幾人在酒店大廳里等著,還未見人回來。
萌萌又開始打起了哈欠,把大半個身子掛在了厲錦琛懷里,若非這是公眾場合,厲錦琛真想把小姑娘抱回屋里睡下了。瞧她那張小臉,確也是乏透了,下午吃飯前就小睡了半小時,還是不夠。
「萌萌,過來爸爸這里。你這姑娘,怎麼一直粘著阿琛,不像話。」姚爸爸這一路上可一直掛著女兒的,但礙于親家在前,難得竟跟堂堂秘書長聊得如此投機,這會兒將要歸家,也忍不住為人父的驕傲心情,把女兒拉了回來。
「爸……」萌萌一顆小腦袋軟軟地靠在父親肩頭,嘟噥著,「人家還有禮物要送給你和媽。還有相冊,我軍訓的照片,過生日的時候被大家砸蛋糕的照片,呵呵,還有……」
缺了大門牙的丑照!哈哈哈!萌萌傻傻地樂呵著,繼續打哈欠。
三個男人相視一笑,看著小姑娘愛困的可愛模樣,眼里都是疼愛和寵溺。
終于等到媽媽們回來了。
姚媽媽看女兒那模樣,又好笑又不好意思,拍拍女兒的小臉,發現真是黑了好多,一時又心疼又不舍,就和親家告辭要離開。
厲珂突然說,「萌萌的行李還在咱們那里。不如,今兒就跟咱們住一晚,明天我讓阿琛送她回來吧!反正,那套房里房間多。」
這話一說,其他人表情都是一僵。
厲錦琛直接對母親說,「爸醉了。媽,你扶他先走。我送萌萌和伯父伯母回去。行李我明天送過去。」
眾人一听,果斷地執行了厲錦琛的命令。
厲秘書長有些不滿,但也被衛絲穎拖著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跟妻子抱怨,「我說你怎麼也這麼不開竅,萌萌都是咱兒媳婦兒了,今晚跟咱們住一塊兒,不正好給咱們琛兒制造機會嘛?!哎,要是萌萌給咱們生個小琛琛,那該多可愛啊!」
衛絲穎一听,本想罵丈夫昏頭醉腦的,可一想到小女圭女圭,也開始後悔了。
另一方
萌萌上車時就搶了副駕位,但坐上去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姚家父母直嘆氣,便轉了話題問厲錦琛父母的喜好,打算在自己家里,請親家吃點兒家常。還安排了一些出游的節目,希望能讓親家在涪城玩得開心。這一番交流,汽車很快又駛進了那條長長的小巷,到了姚家。
下車時,萌萌整個人兒都睡沉了。
厲錦琛為兩老開了車門,就打了個噤聲的手式,將小丫頭輕輕抱起,跟著姚媽媽上樓去。姚爸爸在後方關車門,幫著鎖車,看著前面走著的高大背景,心下又酸又甜,百味雜陳。一方面是高興女兒覓得良人,這厲錦琛雖然允婚的時候,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現在看來對女兒真是極好極體貼的。年長的男子更成熟懂事,能更好地照顧並教導小妻子,倒是女兒的幸運。另一方面,看著女兒如此信賴另一個男人,做爸爸的心里還是有些小妒嫉的。但不管怎樣,都是為孩子高興的。
將小丫頭放在那張中午他睡過的小軟床上,厲錦琛的一顆心在這一日里也是起起伏伏,說不清道不明的種種感受充塞心中,視線便久久地有些不舍移開。
姚媽媽將丈夫伺候上床,回頭一見女兒房間,那俊逸深雋的男子仍坐在女兒床邊,心下慰然一笑。
「阿琛,萌萌我來就好,時間不早了,你也忙了一日,快回去休息了。明天,不是說你還有工作要忙,你父母的事就交給伯父伯母,一定讓你爸媽玩得開心。」
「伯母,明天我會安排個司機,要去哪里你們說一聲便是,不用操心。今天,她該是累壞了。明天就讓她多睡會兒,我父母那邊不用急,來日方長。」
「好好。」
「時候不早,您也早點休息,晚安!」
……
隔日,日頭朗朗,清風徐徐,正是個出游的好時光。
萌萌被家里的電話吵醒,又愛困地抱著被子,埋頭腦袋繼續睡。但她突然一個機靈兒,從床上翻起,頂著一頭亂發就往客廳里沖,剛好姚媽媽拿起電話講了兩句,就讓萌萌接,說是陳心潔打來的電話。
萌萌還一頭混亂著,她捂著電話問母親厲錦琛什麼時候會來。
姚媽瞧女兒那模樣,叩了下腦門兒,直嘆,「阿琛今天要工作,晚點兒你要麼跟你同學去玩,要麼跟我們幾個老家伙出去走走,隨便你了。」
「啊?」
本來萌萌是無限期待跟厲大叔的浪漫國慶游的說,怎麼大叔那麼不「合作」,直接就說工作,把她給扔下了呢?!嚶嚶嚶……
「萌萌,是你嗎?」
這方,陳心潔還是抱著幾分忐忑打來的電話,她可好奇姚家發生的事情。若能約萌萌出來,怎麼也能挖到些內幕吧?昨晚,她在同學群里看到曾美麗的抱怨。
——哎,我听說很多人上了大學、出了社會,就會大變樣,本來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跟父母出去吃飯時就踫到了,以前看著一副矮窮挫的模樣,從來都不跟男生主動搭話的。沒想到才三個月不見,公眾場合,抱著男人親親我我,真是惡心死了。就是穿著龍袍,都不像太子。好好的名牌在那種人身上,真是要說有多丑就有多丑。你們要見了,一準兒笑死。
當時,群里可熱鬧了,全在猜測追問到底是誰那麼豬八戒,會七十二變。
曾美麗沒有說明抱怨的對象,說要替那老同學保著點兒名聲,就不宣揚了。但听那口氣和一些細節內容,一听就知道是在講萌萌。
陳心潔又好奇,又激動,又有種隱隱地說不出的蠢蠢欲動。
------題外話------
大家說,陳心潔這屬于什麼型的人捏?貌似說她是牆頭草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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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寵小嬌娃》即《強吻億萬老婆》的姐妹篇
當苦命小白菜重生在仇人身邊︰別以為她小就軟弱無能,作為「嬰兒凶器」一樣整到你黑道天翻地覆!從此,小嬰兒開始了奪命連環殺重口味超華麗黑幫生活。
「大小姐,叫帥哥,帥——哥!」
「喲——汪!」
「大小姐,叫叔叔,叔——叔!」
「喲——汪!」
「小寶貝,叫姐姐,姐……」
「喲——喲——汪!」
男人坐下後,托著小女乃娃看了半晌,眸色平靜沉定,宛如一片深邃的大海,無人能窺到海下隱藏著多少暗礁駭浪。
這男人想干嘛,討厭!
「听著,叫韓——希——宸!」
這男人,瘋了!
(想知道寶寶叫的什麼,請看正文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