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整整開了一天,囚犯們也不知道經過了幾座城市,跨越了幾個省。傍晚的時候,囚車開進了一所漆黑的鐵大門、四周高高的圍牆上都有電網的處所。
原來這是一個中型的監獄。囚車停下後,犯人們被魚貫的押下車,來到一間面積較大的監房內。
監房里被隔成兩間,說是兩間,其實就是用很粗的鋼筋隔離開,里外都看得見。警察在外面輪流值班,犯人在里面關押。
這里沒有床,只有地板。原來這是一個中轉站,囚車警車押解犯人遇上黑夜,可以在這里過夜,然後第二天一早繼續上路。
晚飯以後,一個獄警大聲說道︰「你們晚上早點睡覺,明早天一亮就上路,夜里不準說話交流,都听到了?」
犯人們沒有一個吭聲,獄警就像是在跟空氣說話。可能他已經習慣了,他的職責是把話說完,至于有沒有人听,他並不在意。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繼續上路。
一切還是跟昨天早晨一模一樣,李濤被最後一個押上車。
昨天開了整整一天,應該已經跨過幾個省了,究竟現在到了哪里,李濤並不清楚,因為他的這個位置,根本看不到路標。他所看到的,都是一個個崇山峻嶺在不斷地往後移。
一口氣開到了中午,囚車停下吃飯。並不是在路邊的什麼餐館吃飯,而是在中轉站監獄里準備好的盒飯。
飯後繼續前行。車廂的晃動令人昏昏欲睡。
這時,前面警車的對講機有人開始呼叫︰「前面到達‘得拉爾’大峽谷,所有人都注意警戒,觀察路邊動靜。」
「明白,明白,三號明白。」後面囚車里的警察拿著對講機回答。
于是,車上的七個特警和刑警都一下子振作了精神。
李濤在想,這個大峽谷肯定是個危險的地帶,否則不會讓他們如此嚴陣以待。那麼這個危險是什麼呢?難道有人吃了豹子膽敢搶劫警車和囚車?
他這時候已經無暇考慮自己的冤屈,重要的是處理好當下。
突然,車子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
「注意,注意,前面有突發情況!」前面警車里又開始呼叫,呼叫的語氣相當急迫。
「明白,三號明白!」
車上的所有警察都把槍上了膛,其中不乏有臉色慘白緊張之人。
犯人們也開始不明真相地緊張起來。
「前面有大石塊往下滾,強行通過會很危險,暫時停車!」對講機呼叫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
囚犯里的絡腮胡子站起了身子,極力地張望著囚車的外面。
「不準動!誰敢再動一動,就開槍打死!」一個特警舉槍對準了鐵闌珊里的絡腮胡子。
「我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干什麼?」絡腮胡子並不示弱,語氣倒是比警察來得淡定。
「少廢話,坐回原地去!」
「公安的人注意了,公安的人听好了,只要你們放了我們的老大,你們可以順利通行,我們絕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聲音是從一個山坳里用擴音器發出的,听口氣似乎有很強大的實力。
「全體人員听好了,只留一個人在車上看守,其余人員全部下車準備戰斗!」這兩輛車的總指揮發出了戰斗號令。
「王健你留在車上,別讓他們亂說亂動,只要他們有異樣的舉動,你就開槍!」囚車上拿對講機自稱「三號明白」的這個人作了戰斗部署,看來他也是個頭。
車上的七個警察一下子跳下去六人,留在車上的是專門負責關鐵闌珊門的這位王健,當然,他也有槍,是手槍。
「公安的人听好了,我們老大是被冤枉的,浙江的那起殺人命案,是東北幫做的,不是我們青龍幫做的,我們老大只是在幫他們私了,你們抓錯人了!」山坳里擴音器的音響效果很好,所以喊話的聲音句句清晰。
「總部,總部,我們在‘得拉爾’大峽谷遭遇劫匪,劫匪目的是他們的老大,二號三號請求火速支援!」
這個火速支援,估計只能是附近就近的警力,否則遠水肯定求不了近火。就算是用直升機,那也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趕到的。
這個‘得拉爾’大峽谷,地勢極端險要,到處都是山坳和灌木叢,非常便于隱蔽,且易守易攻。而通往重刑犯的服刑地,此處乃必經之路。
「你們的老大是誰?我們可以談判!」這個總指揮聲音洪亮,沉著冷靜,很顯然,他很睿智,他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增援警力的到來。
「少來這一套,我們的老大你們非常清楚,別想拖延時間,我們沒那麼傻!」看來劫匪真的不傻,立馬明白了警方的動機。
「囚車上有五個犯人,你們的老大是誰我們真的不知道,如果放錯了人,那豈不壞了大事!」總指揮還在淘江湖,真是一個老練的游擊隊員,臨陣不慌不亂。
「媽的你們還在裝糊涂!我們的老大是個大胡子,三分鐘之內,如果見不到我們老大走出來,我讓你們這些王八龜孫子全部上西天!」
這下總指揮和所有的警察都開始有點緊張了。因為在場面上,劫匪在暗處,自己在明處;在地理位置上,劫匪佔領高地,自己處于公路的平地上,難守難攻。
怎麼辦?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三分鐘的時間肯定等不來增援警力,前面的路已經被大石塊封住,作為一名刑警,作為一個曾經在雲南茂密的雨林里戰斗過的總指揮,這時真是考驗他極限的時候了。
總指揮現在考慮的主要問題,是不知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馬,有些什麼樣的武器;再有就是這些特警和刑警,雖然都經過相當嚴格的訓練,但實戰經驗肯定不足,一旦交火,就怕自己人的傷亡太大,這些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生命,未免太可惜了。
同時他也想,這個絡腮胡子還真夠可以的,手下的兄弟們竟然都願意冒死相救,不容易!
但是,倘若他真的為了自己這些年輕生命的安全著想,放了絡腮胡子,那他曾經的戰斗英雄稱號,曾經的槍林彈雨的光輝歷史,都將成為別人的笑柄,他這輩子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