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指間輕輕摩挲著面具的邊緣。薄而殷紅的唇此時正緊抿著。泄露出此時他心底的不安。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提步朝床榻後的小隔間走去。那是一間外人不易察覺到的隱秘隔間。
只用一層薄薄的輕紗所遮擋。隱約可見輕紗後的曼妙身影。雖只隔著一層輕紗,但錦瀾明顯有些緊張。待走近了,才抬手緩緩打開擋簾輕紗。
那是一尊用一塊兒完整的羊脂白玉所雕刻成的女子,真人般大小。此時她正負手而立,背對著錦瀾。一身金縷玉衣顯得她華貴雍容。細看之下,那雕工更是出神入化。細致入微。若是不細看,到真以為是活人在此。
錦瀾渡步到她的面前。女子那傾城絕麗的面容栩栩如生,胸前則是垂著一塊和他一樣同款式的木牌。此時正泛著薄薄的微笑。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宓宓。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來看你,你是不是生氣了?」抬手摩挲著她的臉。眼中的眷戀毫不掩飾。「我未嘗不是惦念于你?幾次都想要鬼鬼把你接回府中。卻都忍住了。因為我知道,你怕是寧死也不願再去那里了吧?」
他一直自說自話。她便一直這般淺笑嫣然。
「今天天氣甚好。素來知道你是個閑不住的。不如我帶你去後山坐坐。」說完便從一旁的衣櫃中取出一疊厚厚的錦被。小心翼翼的把玉雕包裹好後抱在懷中,出了門。
後山的竹林之中,有一方石桌凳。見此錦瀾才把她輕輕放下。取下厚厚的錦被。讓她面對著自己,而他則凝視著她緩緩坐下。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玉雕美人。痴迷眷戀之色更是洶涌而出。毫不掩飾。
在寂靜的竹林之中彼此安靜的與彼此對望。仿佛忘記了時間。直到天空中紛揚起細雨,他噎未曾察覺。似是想到些什麼似得。擱在膝蓋上的兩只手不住緊緊攥著。神色有些淒迷無助。
只痴痴看著眼前的玉雕美人。
「宓宓。是我沒用,沒有找到暖玉為你重塑玉身。羊脂美玉雖好,卻始終冰冷。終是比不得那暖玉通靈。沒想到竟是連這種小事我都無法做到!」細雨潤濕了他的黑發。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滑落。因著大病剛愈,此時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神色更是說不出的哀戚。滔天的悲傷緊緊包裹著這個仙姿玉容的絕世男子。讓任何一個看到的人都會心生不忍。想要撫慰他傷痛。
起身抱住眼前的玉雕美人。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如同一個迷失的孩子般無助。雅黑一般的睫毛此時半掩著,讓人看不清情緒。
「黃泉路上陰風冷,佳人獨行陰陽路。淒風冷雨無作陪,可嘆人間空斷腸!」雨勢漸大,他卻依舊絲毫未覺。只是僅僅抱著眼前的玉雕美人。仿若一松手她便會消散不見般。「宓宓。」帶著濃濃相思與悲痛的呼喊沙啞的呼喚道。再抬手,他的嘴角已有殷紅的血液溢出。
此時他的眼眸空洞無神。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無可自拔。周圍彌漫著濃郁的冷香。好似要平盡全力散發開來一樣。
「你瘋了!!!」一聲怒吼從他身後傳來。卻未引起他的注意。來人真是鬼鬼!
她只不過是燒個水順便做個飯。他怎麼就又成了這樣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了!?費了那麼大力氣救回來的人,怎麼可以說放棄便放棄!?幾步上前對著他後背的幾個大穴點了下去!
「小瀾!你這是相死嗎?」
「想死?相思?呵呵呵,死了也好,死了便不相思!」活著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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