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凌長風和瑾芙兩個堪稱是京城的典範,原因無他,只是京城之中如此多的府邸,就此將軍府一妻無妾,且凌長風在迎娶瑾芙只是便向世人宣言,此生此世,就瑾芙一人!
凌晨來至前廳,終于知道那丫鬟口中所說的尋親是怎麼回事了。
這種事,本來可以私下解決,但那幾人鬧得太大,在場的官員皆數看見,不得不攤到台面上來解決。
前廳中央,站著一布衣婦人,雖年老色衰,但從蒼老的容顏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的美貌。右側站著一年少的男子,稍許俊朗的臉上還帶有凌長風的影子,左側的少女顯然和那婦人有七分相似,想來,定是一家三口。讓人震驚的是,將軍府的老夫人竟然拉著那婦人,互相皆是淚眼蹣跚。
在場圍觀的官員和誥命礙于將軍府的名聲,都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大多數人都將看好戲的表情寫在臉上。
看到這,不僅是祈月,凌晨也明白了幾分,故意整理好心情,一臉茫然的來到面無表情的瑾芙身前,小聲問道︰「娘親,這是怎麼了?」
瑾芙仍是不說話,彷佛眼前的一切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凌晨看向凌長風,凌長風卻一臉懊惱,不知所措。
「娘親、」凌晨拉拉瑾芙的衣袖,小聲道︰「不管什麼事,等人走了再說吧,不必要將什麼事都置于人前來說。」
听了這話,瑾芙才緩過神來,站起身來,環視一圈,優得體向著在場的人道︰「各位,感謝各位來臨小女的笄鬢禮,可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將軍府臨時有事,可能不能再招待各位了,今日怠慢各位,我將軍府來日定當好好補償。」
如此一言,各官員也知道今日不可能再知道些什麼了,也都開口告辭。
「芙妹,若是有什麼事,可往我駙馬府來住些日子。」臨走時,祈月向著瑾芙小聲叮囑,得到瑾芙的點頭後,只得帶著卓君走了,一時間,沸騰的將軍府變得寂靜無人,沉默不已。
凌晨上下打量著幾人,扁扁嘴,扶著老淚縱橫的凌老太太,小聲道︰「祖母,您這是怎麼了?」
凌老太太見是凌晨,一下子伏在凌晨的肩頭,哭訴道︰「凌晨啊,這其實是你大娘和你大姐和大哥,當初你爹外出從軍,就是你大娘在家照顧的我,後來老家大水,你大娘為了救我,和你大哥大姐一起被大水沖走了,我找了十幾年都了無音訊,老天有眼,讓我再次有機會見到他們。」
「大娘?大哥大姐?」凌晨這才仔細觀察那兩人,雖然只是身著粗衣布服,但眉眼之間的傲氣一目了然。
「這是你大哥凌缺,這是你大姐凌霜。」
凌晨沒有再說話,安撫好老太太,看向瑾芙,暗嘆一聲,果真是豪門是非多呀!
「芙兒,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過,但當初若不是茵兒照顧我,我早就去見長風他爹了。」
「娘,這事我之前也听您說過,至于怎麼處理,長風,你來吧。」
點名點到頭上,凌長風也不好再沉默,只好起身,看著三人,幾度開口,卻還是不知說什麼好。
「祖母,不是我們不願他們進將軍府,只是娘親是當今皇上的義妹,相當于半個公主,而凌晨剛才才被封了郡主,祖母想讓他們進府也沒什麼,只是這名分一事絕不會這麼簡單的了。」
「不行,娘親這麼些年辛苦為了我們,將我們撫養成人,好不容易找到爹爹,怎麼可以成為妾室呢!」那左側的少女听到凌晨的話,立馬激動起來,扶著婦人的手也不自覺的緊抓。
「哥,你說話呀,難道這些年娘親為了我們,最後還得成為妾室處處受人白眼?」
「若是娘親成為妾室,我寧願從來沒來過將軍府,靠我一人之力也足以養活娘親,不必靠著將軍府的大名!」那年輕的男子也有幾分傲氣,扶著那婦人欲走。
「別。」凌老夫人一著急急忙上前,緊抓著那婦人的手︰「茵兒,別走。」
說完,又對著瑾芙和凌長風道︰「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反正茵兒一定要留下,不然我老太婆就和茵兒一起走!」
見凌老太太如此堅決,眾人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好了祖母,您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里的事我們會解決的,我向您保證,他們一定會留在這里的,行嗎?」
凌老太太有些猶豫︰「凌晨,祖母這幾年來這麼疼你,你可不要讓祖母失望呀。」
「祖母,凌晨什麼時候有騙過你嗎?放心吧,您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會吧。」于是看了眼一側的下人︰「來人,扶老太太下去休息。」
凌老太太猶豫了好久,才慢吞吞地下去了,瑾芙早就遣退了廳內下人,于是,大廳內,只剩下了幾人。一瞬間,寂靜無聲。
良久、
「其實我也沒想過來找你,當我知道你已經娶妻生子的時候,我就決心一個拉扯孩子長大,只是孩子長這麼大,總得知道自己的爹是誰,所以我這才帶他們上京見見你,沒想過會鬧得這麼大。如果給你帶來了困擾,我會帶著霜兒和缺兒回老家,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凌長風本就感覺這些年對不起他們母子,徐茵這麼一說,內心的愧疚感更甚了。
幾經掙扎的內心猶豫不決,當年,對患難與共的徐茵是有情,對生死相存的瑾芙更是真愛,往事歷歷在目,凌長風自問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背信棄義,拋棄妻子這等無恥之徒所做之事他定是不願為之!
「徐茵,當年是我對不起你,這些年辜負了你,怎麼可能再讓你,讓我的孩子流落在外。」
凌晨暗自搖頭,無奈,挽著瑾芙,無聲安慰。
早在之前凌晨就听說過,凌長風從軍之前還是一個卑微的小店的伙計,當年因為救了身為富家小姐的徐茵,兩人情愫暗生,而徐茵不顧家里的反對,和凌長風結為夫妻,並與家里斷絕了關系,任勞任怨照顧凌老太太,由一個富家小姐,成了一個平凡的婦人。
後來凌長風外出參軍,一走就是好幾年,凌長風剛走的那年,便懷了身孕,家里百般清苦,不僅要照顧年邁的凌老太太,還要照顧初生的龍鳳胎,可謂是受盡了苦楚。
五年之前家鄉大水,為了救被洪水圍困的凌老太太,自己和一子一女被洪水卷走,從此下落不明。
說實話,一個如此堅韌的女子,凌晨心中還是蠻欽佩的,只可惜,她的丈夫如今是祈國的大將軍,而這大將軍的夫人,是皇上的義妹!
凌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弱弱地問一句︰「那爹爹要如何安排他們呢?」
「你們先在府中住下,這事,我自然會向皇上解釋,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絕不辜負你!」
有了凌長風的保證,凌霜和凌缺的臉色轉變溫和了許多。
「娘親,你先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吧。」
瑾芙也知道凌晨的心思,于是也不拒絕,點點頭,自顧自的下去了。
對于任何一個女人而言,為自己丈夫的另一個女人安排日常,簡直就是件不能忍受的事,更何況瑾芙還是一個如此心高氣傲的女子!
「既然爹爹也這麼說了,那麼就先將……安排在客房吧。這樣安排,行嗎?」
「這樣……也好,你們先在府中住下。」凌長風沉吟,看向瑾芙離去的方向,不由一陣心慌,心中彷徨一片,這一切,該如何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