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軟枕,錦衣綢緞,一眼望去,屋內竟是上等的紅木家具,珠簾屏風,這無疑是大家小姐的閨房,可胭脂在昏迷前明明看見一排手拿刀劍的黑衣人啊,照理說她此時應該是被五花大綁的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小屋子里而不是在這如此舒適的閨房中睡了一覺吧?
她困惑不已,想要開門出去探個究竟,卻巧不巧的正好撞上正欲進屋的小丫鬟,這沖擊倒是不小,胭脂的額頭頓時火辣辣的疼,小丫鬟還來不及感覺到疼就趕緊下跪求饒,這或許就是做丫鬟最悲哀的地方。
「趕緊起來,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撞疼你了吧?」胭脂最是受不了這種場面,明明兩人都是無意的,但就是因為身份不同,位低的那個就得承擔所有的罪責,這不公平。可這一路走來,她早已深知,也早已接受,但面對時,她依然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謝二小姐恩典,奴婢不疼。」小丫鬟感恩戴德的叩首答謝,說著心口不一的話。
「你,叫我什麼?」胭脂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听,她叫她二小姐?她什麼時候成了二小姐了?即便她很不想去回憶,可是她最親的親人早已仙游,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漁民之女,更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現在怎麼多了所謂的家還成了老二了呢?
「二,二小姐。」小丫鬟愣了愣,隨即有些結巴的回答。
「那我叫什麼?這是哪里?我一直住在這里嗎?」
「啊?」小丫鬟似乎被胭脂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暈了,傻傻的只是盯著胭脂瞧。
「我現在一個一個的問你,你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懂嗎?」胭脂極力平復躁動的情緒。
「恩恩。」見小姐有欲發怒的兆頭,小丫鬟趕緊連連點頭。
「我叫什麼?」
「武武武傾諾。」
「這是哪里?」
「小姐的家。」
「具體什麼地方?」
「武相府。」面對胭脂的一頭黑線,小丫鬟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
「我一直都住在這里嗎?」
「不是。」
「是嗎?那我是從什麼時候來的?」听小丫鬟一說不,胭脂眼楮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昨晚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胭脂壓抑著聲音,盡量不讓自己有失冷靜,可是這問一句答一句不問就不答的小丫鬟真的很讓她傷腦筋,她要盡快弄清楚自己此時的處境,才好為下一步做準備。
「你是我們失散多年的小女兒。」說話的不是小丫鬟,隨著話音剛落,一個滿頭白發卻非常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走進胭脂的眼中,說是老婦人是因為她那一頭特別顯眼的銀絲,然其實她看起來也不過才四十多歲的模樣。
「夫人。」見到這貴婦人,小丫鬟忙不及的行禮問安。
「你們都下去吧。」貴婦人擺擺手,身後一幫丫鬟點頭行禮跪安。
胭脂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貴婦人,她總覺得她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的祥和慈善。
「夫人的話是說給那些下人們听的,現在人都散去了,夫人總可以給胭脂一個合理的解釋了吧?」收回目光,胭脂莞爾,然笑意卻不及眸中。
「呵呵,你倒是看得透徹。說實話,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城兒還活著,你們長得真是太像了,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惜我的城兒沒有你那麼好命。」貴婦人感嘆造物者神奇之余不無感慨自己女兒的苦命。
「呵……」胭脂干笑一聲,幾多自嘲,她好命?如果以生命的長短來說的話,與這貴婦人口中的城兒相比,她算是「好命」了。
「夫人,我想您請我來不止是想讓我來听您抒發思女情切的吧?」胭脂加重了「請」字的讀音,似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城兒要是有你一半的沉著冷靜心思縝密,她也不會命喪後宮爭斗之中了。」貴婦人的聲音多了些無奈與淒涼,許是見到了胭脂就跟見到了自己的城兒一般,她總是用那種帶著無盡憂傷的眼神看著胭脂,看得胭脂無處可逃。
「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胭脂或許能猜測到貴婦人的意圖,可她終不願去揭開那層面紗,她想,亦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然而貴婦人接下來近乎有些瘋狂的話語讓胭脂不得不相信,她是不是已經瘋了?
「不明白?不明白我就告訴你!我要你進宮,我要你為城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