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拿下被子,就看到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啊……」紅纓尖叫著又蒙起了被子,一雙腳,死命的踢著。
「哎呦!我說這小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覺干什麼啊這是!」
……
「恩?」冷靜下來的紅纓,發現自己剛剛踢到了人。而且,似乎、可能、也許,听到了人說話的聲音。
白無涯點起燭台,揉著自己剛剛被被踢中的肚子,埋怨道︰「你這個小丫頭,大半夜不睡覺,亂叫什麼?」
紅纓被嚇,本就一肚子火,當即掀開被子,跳下了牙床,義正言辭的說道︰「若不是你這老頭大半夜跑到我房間來,我會被嚇的尖叫嗎?真是豈有此理,我才要問你,大半夜不睡,來一個姑娘房里,你意欲何為?」
「我是听到有人尖叫,這個房間一直沒人住,突然有聲音傳出,老頭子自然要來看看。你可倒好,上來就給我一腳」
紅纓臉色有些難看︰「對、對不起嘛,剛剛受到了驚訝……」
白無涯眸光一閃,興奮的問道︰「是不是被二樓那個腦袋嚇到了?」
紅纓點頭。
白無涯很是臭屁的炫耀著︰「那可是我此生最為得意的作品,怎麼樣,栩栩如生吧?」
「啊?」
「那是我雕刻的一塊玉石,死丫頭把它套在了一顆深海夜明珠上。所以,一到深夜,這里就格外漂亮」說著,流露出自豪的模樣,讓紅纓想在他臉上踩幾腳。
漂亮?只有他和舞筱萌這樣覺得吧。
紅纓抽搐著嘴角,弄了半天,自己被一塊玉嚇成這樣。
「那……那剛剛,剛剛那叫聲……」想到那淒厲的吼叫,她還是心有余悸。
白無涯笑的一臉和藹,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無歌那小子在服用什麼藥,反正,每隔幾天,就會來這麼一次,習慣就好了。」
人嚇人,嚇死人,這摘星閣里的人,都沒有听說過的嗎?
紅纓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窗子,問道︰「那些影子,又是什麼?」
「筱萌那死丫頭不知從哪弄來這麼些狼犬崽子,晚上不睡,在院子里晃來晃去。」話音剛落,一道白影再次竄過,白無涯恨恨的叫道︰「小畜生,別跑,今天抓到你,老頭子我一定餓你一天。」
「吱吱吱……」
靈兒停了下來,沖著白無涯鄙視的叫了兩聲,詼諧的離開了。
看著白無涯在夜里追逐靈兒的身影遠去,紅纓徹底無語了。難怪,納蘭說希望她膽子大一點,原來時這樣。可是,他為什麼不早說啊。太驚悚了……
同樣的夜晚,陳府卻緊張異常。
祠堂內,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拉著陳老爺的手搖晃著,撒嬌說道︰「爺爺,孫兒困了,想要回房睡覺。」
陳老爺轉過頭安撫著︰「听話,外面很危險,咱們不能出去。堅持一下……」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說,自己唯一的弟弟也死了,只是短短幾天,就讓他老了很多。
「不嘛!不嘛!我要回房睡覺!」小孩子驕縱慣了就是如此。
陳老爺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甩開手,凶惡的吼道︰「睡覺、睡覺,你大可回到房中一睡不起。」
「嗚嗚……」頭一次見爺爺跟自己發這麼大脾氣,小孩兒被嚇得躲在了母親懷里哭了起來。
其他人見他發怒,也不敢多言,安靜的等待著。
夜風在樹枝間瘋狂地穿梭著.攪得樹枝不停的搖擺著,不斷發出響聲,打破了夜間抑郁的沉靜。如一只在撒野的凶獸,要摧毀—切,吞噬一切似的。
眾人緊張的向後退去,一時間屏住氣息,目光驚恐的看著那扇似是搖搖欲墜的門。
忽覺有什麼正在撞門,房間四周頓時強光乍起,將其逼退,讓整個場面瞬間得到了控制。
就在秀兒生前所住的房間內,一張紅色的大網鉤掛在離地三尺的位置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支銅鈴系在上面。陳毅坐在網下面的地上,緊張的四處看著,生怕秀兒回來索命。
慘淡的月光透過門窗的縫隙,鑽進房內。只听「叮鈴……叮鈴……」,怨氣撞到銅鈴,陣中的所有鈴鐺都響了起來。尖銳的鈴響,仿若鬼怪叫囂著要沖破地面一般。房間內沒有掌燈,似讓人有沉溺在這無止境的黑色當中無法自拔的錯覺。
陳毅嚇得蒼白著臉,蒙上了眼楮,不敢去看。
而後,耳邊響起一陣陣女子低泣的聲音,哭聲空靈,淒涼,讓人有些不忍放任她繼續哭泣。
陳毅緩緩地張開蒙在臉上的手指,透過指縫向黑暗中看去。驀地,瞳孔大張著望著前方……
那是一張蒼白的臉,而唇瓣卻鮮艷異常,仿佛臉上的血色都匯到了唇上一般。嘴角掛著一抹譏誚,似是在嘲諷世間。一雙灰暗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陳毅。從她那空洞的眼里,陳毅似是看到了自己的恐懼,驚慌,焦慮、緊張、痛苦……等所有的負面情緒。
「陳毅,你還我爹爹命來,還我爹爹命來……」
秀兒並沒有開口,淒厲的叫聲在陳家的上空飄蕩著,久久不能停歇。
「我,我錯了,你放過我,放過啊!」陳毅趴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