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窮途 第十一話 試陣 下

作者 ︰ 醉霜晨

此時武當門下諸弟子都在觀望兩人拼斗情形,他們見大師兄攻勢凌厲,而楚少年竟絲毫沒有余力相抗,皆以為是郭勝之佔據先機,都是大聲叫好!

但清心一看,卻是想道︰勝之此次恐怕是要吃大虧了!楚少年此舉分明是以靜制動,乃是極為高明的戰法!唉,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即使是他這大弟子比起少年也是遠遠不如!雖然少年現在還未出手,但清心明白那是少年顧及他的顏面而已,不願他在眾師弟面前當眾出丑,至于結果,清心早已猜到了!雖然郭勝之這幾年武功也多有進境,但畢竟不是楚少年的對手。

只見這片刻之間郭勝之已是攻出三十多掌,只見他出招迅疾無比,每一掌都勢若風雲,少年周遭幾乎已被郭勝之掌影包裹而不見其人。但奇怪的是,無論郭勝之揮掌如何之快,卻始終竟上少年半片衣襟也沾不到!

轉眼間,郭勝之又已攻出了九十多招,而少年依舊還是只是一味的閃躲。這時,就連郭勝之也是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所以當即變招,又換了一套柔掌,不再搶攻,開始在少年周遭游走,似乎是在尋找破敵良機。只見郭勝之愈攻愈快,剛開始郭勝之身形猶如初春女敕柳,隨風飄浮,掌風也如春風拂面,令人心意蕩漾;然而隨著一招又一招的變換,郭勝之出掌也愈加迅速,雖然依舊是那套掌法,但是掌風間竟隱隱間挾有風雷,到最後郭勝之幾乎已是化作那凜冽的冬風般無孔不入,少年竟已完全被包裹在了這似乎能摧垮一切的寒風之中!

清心看到這里,也是暗暗贊許︰這五年間他倒是也有許多長進啊!這掌法他竟想出如此用法,也算是別出心裁啊,這份新意倒是已經遠勝與我了啊!看來我們果真是老了呢,如今已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眼見得少年已無躲避之處,忽然听他叫好道︰「好啊!郭道兄不愧是武當最有盛名的年輕高手啊!這套武當綿掌可是深得武當功法的精髓啊!在下佩服!」

郭勝之道︰「你若現在認輸,我尚可立馬撤掌罷手,如若不然,必讓你傷在我的掌下!」

兩人雖在說話,但手下功夫卻是絲毫沒有慢下,郭勝之反而是更快了!少年道︰「多謝郭道兄好意,在下尚能支持片刻!」郭勝之冷道︰「你以為僅僅這樣就是我的極限了嗎?太小看我武當了!」說罷出掌竟是又快了幾分。少年這時已經發覺他這速度不但越來越快,就連這圈子也是愈圍愈小,緊緊地將少年圍在里面。少年已經疲于應付了,想要沖出這圈子,卻發現這武當綿掌攻守有度,四周循環不絕、接連不斷,幾乎是毫無破綻,想要沖出根本就不可能!

這時郭勝之幾乎已攻到少年身旁,少年好幾次都險些被擊中,幾乎是堪堪避開。最後,他兩人幾乎已是貼身而斗,只是少年依舊是在郭勝之的掌風包圍之中。少年雖然此時看似狼狽,但臉上依舊掛著那一抹微笑,好似明白了什麼而已。

這時眾弟子都已經看呆,他們這才發現自己雖然整日呆在武當習武,但是與大師兄之間的差距仿佛越來越大了!清心也在奇怪,為何勝之都已攻到了少年身旁卻還是不出手?就連他也是想不明白。這會兒不知大寶何時竟已到了清心身旁,清心也是駭道︰「施主好快的身手啊!貧道竟完全沒有察覺!」

大寶道︰「是你太過于觀看他們兩人比斗了!」

清心問道︰「難道施主就不擔心楚施主嗎?貧道剛才也是看出施主根本沒有瞧他們!」

大寶依舊冷道︰「我不用看,是因為早已知結果!所以沒必要看!」

清心又問道︰「如今情形似乎對貧道徒兒比較有利啊!」

大寶冷笑一聲道︰「真的是這樣嗎?」

清心這時也是在心中暗想︰這人倒不如那楚少年容易相處啊!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似乎對任何東西都毫不在意!但他也只能問道︰「施主這是何意?」

大寶看了他一眼,說道︰「此時此刻之前,你可曾見過他出過半招?」

清心一想,也發覺少年竟是一招未出,無論勝之出招再快,他依然只是閃躲而已。不!甚至說連閃躲都沒有!現在想來,似乎只是勝之打空了而已,而並非是少年躲開了而已!因為根本就看不到少年移動身形!清心都在暗暗懷疑起自己的眼楮了!這怎麼可能呢!?但事實就是如此,任憑那郭勝之出掌如何快如疾風,卻也只是掌掌落空!清心也是明白了一些什麼,問道︰「施主是說楚施主是在等待時機嗎?」

大寶又奇怪地望了清心一眼道︰「你也太看得起你的徒弟了吧!他也許很不錯,可是遠遠沒必要讓他如此等待時機!」

清心幾乎都快受不了了,但還是忍耐道︰「施主的話,貧道還是不懂!」

大寶道︰「你就看吧,他們就要分出勝負了!不過道長也不必擔心,你徒兒絕對不會受傷的!而且他依舊不會出招!」

清心是徹底被弄糊涂了,即使他們再厲害,難道不出手還能打敗對手嗎?這可能嗎?因而他又問道︰「這是何意?不出招的話怎麼可能打敗勝之呢?」

大寶冷道︰「說句不客氣的話,假如他真想出手的話,你感覺你徒兒會有機會攻出一招嗎?」

清心頓時啞口無言,竟呆在那里,他這個武當掌教長老首座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同他說話!但心里也明白,大寶的話是正確的!他依舊不甘心的問道︰「那、楚施主又將用怎樣不出手的方法來擊敗貧道之徒呢?」

大寶道︰「不知道。」

清心奇道︰「什麼?剛才施主不還說已知結果嗎?還說貧道之徒並不會受傷,那怎麼現在又言道不知呢?」

大寶答道︰「結果很容易想到,我們並不是來這傷人的,是以道長弟子斷然不會有事。只是,他做事從不按常理,即使是我,明知結果,也不可能猜出他將怎樣去做!」

清心長嘆一聲道︰「楚施主也真算是個奇人了!」

大寶卻道︰「其實,這些還算不上什麼!他最為不可思議的不是他能夠做到那些看似絕不可能做到的事,而是當他做時,即使你就在旁觀看著一切,但是你卻依舊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這也是我最不懂他的一點!」

清心一听笑道︰「貧道卻懂。」

大寶疑道︰「你懂?」

清心答道︰「是的!楚施主原本就是一個奇人,若是他做的事是尋常人可以理解的,那便也就不是他了!」

大寶一听,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他只能說道︰「道長的話我明白,只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也許,這答案只能我自己去尋找了吧!」

這時清心突然問道︰「不知楚施主平時最愛說什麼樣的話?」

大寶看了清心一眼,似乎是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問,但他還是道︰「這世上,只有我們知道的越多才會明白自己知道的是如此之少!」

清心正欲答話,只听郭勝之暴喝一聲︰「大陰陽手!」清心心一涼,便已知勝之為何剛才不出手了︰原來他是先用武當綿掌將少年困住,而後再逐漸向少年靠攏,但卻並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確保最後一擊可以完全擊中少年,這也算是對付少年那如鬼魅一般身形的不得已之法,因為少年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勝之根本沒辦法跟上他!這樣自然無法分出勝負了!

大寶此時問道︰「大陰陽手?很厲害嗎?」

清心道︰「大陰陽手是我武當唯一一套向四面八方同時攻擊的掌法,就如同‘峨眉千葉手’和少林‘一花開五葉’劍法一般,威力非比尋常,原是與敵我同歸于盡的掌法!如此之近的距離,楚施主恐怕是凶多吉少啊!」說罷清心暗暗替勝之擔心︰勝之啊!你的戰法很正確,可是卻用錯了人啊!這樣的話,楚少年將再無回旋余地,那他只能將你擊殺啊!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做呢?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他的真實實力嗎?難道你真以為這種程度的攻擊就可以擊敗他嗎?唉,你呀!還是太••••••

大寶听後也是眉頭一皺,他雖沒見過什麼武當大陰陽手和峨眉千葉手,但是少林「一花開五葉」的威力他在少林可是早已見過,當時他還差點傷在此劍招之下。他們如此之近的距離,就連大寶也是想不出少年該如何月兌身!但大寶剛想片刻,就十分肯定地說道︰「我相信他!他絕對會沒事的!」

這時就連大寶也開始定楮仔細瞧兩人的最後交鋒!只見勝之雙掌縱橫,少年周身幾乎都已化為掌影,就連地上的塵土沙石也被掌風擊得飛濺起來;眾人距他們尚有十幾丈,然而竟然能夠無比清楚的感受到那驚人掌風所擊發出來的內勁!一些功力較弱的弟子竟被迫得連連後退、站立不穩!而眼見得那千片萬道掌影已將少年團團圍住,少年再也無路可退,而他似乎也已放棄,竟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著勝之那決定勝負的一擊!

而一些膽小的弟子竟已閉上了眼,不忍心再看下去,也許楚少年和孫大寶是他們的仇敵,但是他們作為出家之人,也是不忍看少年在他們眼前斃命!

也不知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就在他們閉眼的那一瞬間,他們錯過了一個他們可能終生都難以忘懷的場面!

這時,只見勝之的掌影迅速縮小,猶如一團光將少年包裹其中,周遭數丈內的塵土都飛蕩起來,外人再也看不得里面半分情形!眾人都只感覺最後那光團將少年整個吞噬,少年甚至沒做出一絲一毫的抵抗。此時,眾人都是心急萬分,想要知道最後結果。可是無奈煙塵遮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也不敢貿然進入,只能靜靜等待最後的結果。大寶雖然早已知道結果,但看到如此場面,一顆心也是放不下來!

煙塵終于散去,可是眾人一看,竟都只是齊齊呆在那里!只有少年輕輕一瞥,嘴角露出少有的笑容,即使事情雖然不像他想的一般,但他依舊還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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