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窮途 第五十一話 萬物與我為一

作者 ︰ 醉霜晨

但少年也並未等上多久,郭勝之就笑道︰「今日听楚兄一言,方知皇天之大、後土之廣!若不是今日楚兄賜教,恐怕我今生今世也沒辦法參透此中玄機了!」

少年微微一笑,問道︰「那郭大哥現在掌握又有多少了?」

郭勝之答道︰「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就譬如用劍吧;是否高明就在于看你是否能將劍用的猶如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這樣才可以稱得上是用劍,若只是依靠劍的鋒利,那便是劍在操控你了!」

「對!就是如此!」少年拍手贊道︰「其實無論無招勝有招也好,還是有招勝無招也罷,都只是一種方法而已。真正的關鍵並不在于有招無招!即使是無招勝有招講究的也是將招式融會貫通啊!所以真正的關鍵是在于自然啊!若是一味拘泥于那些框架招式,就算你明白了無招勝有招的真諦,那也只是陷入了另一種偏執!最終也是無法明白武學的真諦啊!而真正的武學意義就在于萬物與我為一啊!若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萬物皆可為你所用,萬物皆是你手中利器!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打破武學中招數的界限,無論有招無招都可游刃有余,最終達到御劍、人劍合一甚至乃是無劍的最高境界啊!這樣的話,只要你會任意一門武學便可推知其它任何諸門派的武功了啊!不但武學中是此道理,世間的道理其實也是如此,只要你能夠掌握世間最基本最本質的道,那麼無論做什麼事便都可手到擒來啊!縱觀歷史中那些個文武全才,他們也不見得有多麼聰穎,但是由于他們掌握了這世間的最本質的道,所以無論他們學習任何東西便都快的很了!這就是所謂的共性了!這次,郭大哥應該明白老孫為何沒有學過劍法也能使得如此純熟了吧!」

郭勝之這下終于明白少年的意思了,只听他說道︰「楚兄是說孫兄早已掌握了那武學之道了嗎?所以雖然孫兄並不會什麼劍法,可是只要他將掌法融入劍法之中也是可以的啊!」

少年笑道︰「對極對極!其實郭大哥你的‘大浪乘風’也是運用了同樣的道理啊!你不也是將掌招化入劍法,從而創出了這舉世無雙的劍法嘛!只是郭大哥啊,小弟有一事相勸,不知郭大哥能否應允啊?」

郭勝之正在奇怪他是如何看出‘大浪乘風’之中的秘密時,陡然听此一問,竟似有些驚慌地說道︰「楚兄直說便是,你我一見如故,不必如此拘謹!」

少年定了定神說道︰「這‘大浪乘風’四式以後如若不是到了生死關頭,郭大哥最好不要再使用了啊!」

郭勝之愣道︰「這卻是為何?難道是這劍法不好嗎?」

少年剛想答話,見大寶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因而轉口說道︰「今日是老孫與郭大哥交手的,就由老孫解釋其中緣由吧!」

大寶頗有意味地看了少年一眼,接著說道︰「你那‘大浪乘風’倒是威力十足,算得上江湖之中頂尖的劍法!可是此劍法太過凌厲,不但不給對方留下余地,也沒給自己留下一條活路!幾乎算是同歸于盡的劍法了!但若是踫上比自己還強的人,這劍法可就不管用了啊!只要對方比你強,那麼雖然短時間之內對方無法奈何你;可是這劍法需要耗費你大量內力,若是時間拖得久了,那麼你必敗,而且、必死!所以此劍法若不是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那就不要再用了!」老孫說到這里朝少年猛一側頭說道︰「用他的話就是說,此劍法有違人道,用之不詳!」

大寶說完,郭勝之又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少年見狀只得打圓場道︰「其實這劍法若是在戰場之上使用,那便是極好的了!攻守兼備,又極具威力,定會給敵軍造成極大的傷害!只是若只是平時的話,那便最好不要使用,實在是,傷人傷己啊!」

郭勝之听後低頭說道︰「我又何嘗不知啊!只是此劍法明日恐怕就要再度使用了啊!其他弟子,倒也用不上這‘大浪乘風’;可是我風師兄劍法更是超絕,而我會的劍法之中幾乎只有這一種能與風師兄匹敵啊!」

大寶冷冷說道︰「為了那掌教弟子之位,你竟想要殺死你同門師兄嗎!?」

郭勝之听此急道︰「唉,孫兄誤會了啊!我和師傅原本商量的就是由風師兄當那掌教大弟子,根本無意與他相爭!可是如若我不拿出真正的實力,即使風師兄當上掌教大弟子也是沒辦法服眾啊!」

少年听此頓時明白,心中暗想︰武當表面上鐵板一塊,可是五大道觀幾乎勢同水火;而掌門凌煙又不甘心讓權與四大掌教長老,今日處處為自己拉攏人心。倒是這清心長老胸懷開闊啊,竟然將這掌教弟子之位相讓啊!罷了,罷了!我也算與郭大哥有緣,便幫他一幫吧!

少年想罷,隨即說道︰「郭大哥如若不嫌棄的話,我想讓郭大哥看樣東西!」

郭勝之突然听到這句話又愣了一愣,但他知道少年所說之話必然含有深意,因而說道︰「是什麼啊?楚兄盡管展示便好!」

少年卻又問道︰「今日路過山下‘解劍石’之時小弟望見那石上所刻‘解劍石’三個魏碑大字筆力遒勁,雄渾無比,而又內斂鋒芒,似乎有股肅殺天地的氣勢撲面而來!不知是由哪位名家書寫啊?」

郭勝之雖然不懂少年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郭勝之對那書寫「解劍石」三字之人也是相當推崇,因而也是興致勃勃地說道︰「哈哈,雖然二百年前江湖同道便已立下了這‘解劍石’,但楚兄今日所見的卻並非二百多年前的那塊了!如今的卻是九十多年前本朝大儒王陽明所書!當時寧王朱宸濠叛亂之時,武當弟子曾經幫助王陽明平叛;事後王陽明為了感謝武當,特寫了這一塊碑石,一直留存至今啊!」

少年听後笑道︰「原來竟是王夫子啊!我說怎麼具有如此氣勢啊!這王夫子佛儒道皆通,詩詞書畫,天文地理,陰陽五行,無一不通,無一不精!也是一位少有的帥才!更難得的是,王夫子還是一位武學高手,被譽為當時第一高手!這樣的字,也就只有他能寫出來了啊!這也難怪啊!」

郭勝之這時倒還惦記著少年所說之物,因而問道︰「剛才楚兄說要讓為兄看什麼來著?」

「哈哈!其實就是這‘解劍石’三字!」少年見郭勝之露出疑惑無比的表情,因而解釋道︰「今日我見那三字寫得氣勢飛揚,頗有感觸;回來之後仔細思索,更是感覺妙不可言啊!方才又想到郭大哥所創的‘大浪乘風’劍法,竟然將二者合二為一又創出一套‘魏碑劍法’!這是小弟剛剛想出來的,也不知如何,因此想讓郭大哥先行指點一下,小弟也好立即進行修改!不知可否?」

郭勝之一听,立即連聲應道︰「既是楚兄所創劍法,那定是極為高明的,為兄倒是非看不可了!」

少年笑道︰「那小弟就暫借郭大哥雙劍一用了啊!」

郭勝之輕輕點頭,算是應允。

只見少年左手執軟劍,右手拿長劍,緩緩而動。

郭勝之看得仔細,剛看兩眼便發覺雙劍所書竟是模仿石碑所寫,氣勢非凡!雙劍一剛一柔竟然完美的交融在一起,每一筆一劃竟然和石碑上所寫絲毫不差!同樣的大氣淋灕,令人絕倒!郭勝之看著這套劍法只覺一股大力向自己壓來,甚至都透不過氣來了!

這時少年已經演練一遍,于是少年停劍問道︰「這套劍法,郭大哥方才看了一遍,不知記住多少?」

郭勝之又在腦中細細回想一遍,方才答道︰「此劍法竟然將那魏碑書法融入劍法之中,楚兄果真是神人啊!此時方知楚兄方才所言不虛啊!只是這劍法甚是超絕,為兄只記了五六成而已!」

少年听後不以為意地道︰「不妨事,小弟再演練一遍便是!」

說罷少年又再次開始演練,演練過後又問,郭勝之已經記住了七、八成!三遍過後,郭勝之已是完全記住!少年見郭勝之已經將這劍法掌握通透,因而將雙劍交予郭勝之道︰「那郭大哥試著也演練一遍吧?」

郭勝之早已躍躍欲試了,接過劍之後,這一套劍法使得那是純熟無比,而郭勝之竟仿佛也是沉浸其中,這分明是已到了‘人劍合一’的無上武學之境!就連少年看後也是連連點頭稱贊!

待到郭勝之停下,少年便說︰「初次相見,小弟見郭大哥與這劍法有緣,小弟就將此劍法送予郭大哥吧!郭大哥與我武功路數相近,此劍法在郭大哥手中必定能夠大展光彩!」

郭勝之听到這話,連連拒絕,大寶卻說︰「你,卻之不恭啊!他拿你當朋友才將此劍法相贈!你又如何能夠拒絕!」

郭勝之听後便不再拒絕,只是問道︰「那就請楚兄為此劍招起個名字吧!」

少年思索道︰「王夫子心學大行天下,此劍法既是根據王夫子魏碑書法所創,那不妨就叫做‘心劍’吧!」

郭勝之連連道謝,他見入夜已深,因而告退。

待到郭勝之退去,大寶問道︰「他明天會用那套‘心劍’嗎?」

少年笑道︰「那劍法幾乎就是為他量身定做,即使他現在想忘也是無法忘記了!老孫,你放心吧!他一定會情不自禁地施展出來的!」

大寶听後也不答話,少年只好自顧自地說道︰「明日武當考究大會,看來又有好戲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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