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ny咬了口隻果,呆呆的听著,咀嚼已經是下意識的行為了。////
「說起來是大前年的事兒了。那年劉一研究生畢業,忽然有一天他回來了,說要去山里養野豬。當時我和他爸都反對,我以為他精神出問題了,還帶他去了醫院,但是檢查的結果卻顯示他什麼毛病都沒有。」
「無論我和他爸怎麼勸,最後還是沒能勸了。他跟我說,他用他的論文做抵押,從國家貸了1500萬的款。那時候我是個小學老師,劉一他爸經營著一個魚塘,1500萬要是賠了,我們全家賣了也賠不起。沒辦法,我倆只能盡量的幫著他。我辭去了工作,他爸也把魚塘給賣了。我們一家三口,加上雇的七八個工人,一起進了山。當時條件很苦,但是好歹堅持下來了。就這樣忙活了大半年,托老天保佑,那年的野豬肉行情特別好,野豬出欄之後,本錢都收回來了,還小賺了一點兒。」
「當時我的想法是,趁著行情好,把包的這片山趕緊兌出去。但是這小子不同意,他背著我把親戚全都借遍了,又包了一片山,把賺的錢連同本錢,又全都投了進去。」
「媽媽,親戚們怎麼會把錢借給他呢?」sunny把隻果核放在茶幾上,好奇問道。
「當時看著咱們家賺了錢,親戚們都眼熱的很。劉一說算他們入股,他們來山里干活還給開工錢,當然就都借了。」
李鳳霞握著sunny的手,繼續說道︰「這人啊,就活個臉面。他把親戚都拉進來了,萬一賠了,我們家可就真沒臉活著了。沒辦法,繼續干吧。就這麼著又忙活了大半年,第二批野豬也出欄了。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怎麼,這次賺的更多。幾乎是對半兒掙錢,當時入了股的親戚們啊,哪一個都是十萬二十萬的分。這下子我們更管不住他了,我和他爸要是說他一句,親戚們能說我們二十句。」
sunny听著李鳳霞的話,美滋滋的笑了。听著劉一這麼有能力,她也覺得臉上有光。這些話現在說著這麼簡單,但是sunny知道肯定沒有說著那麼容易。研究生去養野豬?這個人到底腦袋是怎麼長的呀?
「當時賺了錢了,親戚們都說,不如把整個山頭包下來,把規模擴大一倍。這樣賺的錢就更多了。我和他爸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劉一卻不同意,他打算把這兩片山連同沒出欄的野豬崽子,都兌出去。」
「兌出去?這麼好的時候,干嘛要兌出去?」sunny急聲問道,她實在是不明白,這麼好的勢頭,簡直是白撿錢一樣,為什麼要兌出去?
「當時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我和他爸都反對,但是他就是不听。////我倆一合計,反正錢都是他掙得,就讓他折騰吧。他把入股的親戚們都聚在了一起,宣布了決定。想退股單干的,他直接給點了錢。剩下沒退股的,就在他做主下,把兩片山都兌了出去。」
「兩片山加起來兌了七千萬,那是二零一五年七月份。九月份國家往回收山林地所有權,兩片山都收回去了。我們撤的早,一點沒賠上,繼續在那兒養野豬的人,基本上都賠了個精光。」
sunny愣愣的听著,下意識道︰「劉一好厲害啊,能未卜先知。」
「不是他未卜先知,事實上政策早就出來了,只是人們都太貪了,舍不得眼前的利益,還抱著僥幸的心里,覺得法不責眾,大家都包山養野豬,國家總不能一竿子打死吧。劉一沒貪這個,早早的撤了出來,而且還趁著最好的時候,賣了個大價錢。」
sunny笑得更加開心,眼楮眯成了一條縫兒。
「給親戚們分了紅,還完了貸款,大概還剩下五千萬的資金。劉一跑了兩趟赤峰,然後就用這五千萬在那兒包了一片草場。」
「草場?」sunny微微皺眉,劉一不是要養豬麼?草場能干什麼?
「他弄了一個馬術俱樂部,每個月舉行一次賽馬比賽。名聲闖出去之後,有人收購這個馬場,他用套現的錢,又包了一塊地方,弄了現在的養殖場。開始的時候還是養豬,後來又養牛,就這樣又忙了一年。親戚們看著咱們又掙錢了,又央求著要入股,劉一讓他們自己建小規模的養殖場,咱們給他們統一管理統一銷售,就這樣陸陸續續的有養殖場加入進來,逐漸形成了現在的規模。這麼說吧,如果咱們旗下養殖場的豬晚一個月出欄,東北這三省一區的肉價至少會長個一兩塊錢。」李鳳霞說著這些,臉上難掩驕傲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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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上了正軌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說要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徹底撂挑子了。他把董事長讓給了他爸,讓他舅舅在北京開了公司負責銷售,他跑回學校當老師去了。這老師沒當上半年,人就跑韓國去了。」
「他去韓國,媽媽您不知道麼?」sunny不敢相信的問道。
「他把我們所有人都瞞住了,臨上飛機,才給我打的電話。我想攔著,也攔不住了。而且那會兒正趕上這個采摘園開業,忙的一點兒工夫都沒有。後來我一想,由他去吧,這些年為了這個家,他實在是付出太多了,也到了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候了。」
李鳳霞說完這些話,眼楮已經紅了。她緊緊握著sunny的手,感慨的說道︰「這小子雖然是我生的,但是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媽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只能拜托你了,我的好兒媳婦兒啊,你倆要是真能結婚了,好好照顧他,好好過日子。」
「嗯。」sunny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听了劉一這麼多事情,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麼多事情,真的是劉一在三年的時間里完成的麼?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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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沒說完溫柔只能剩離…歌……」
「心碎前一秒……相擁著啊……啊啊啊啊啊……」
劉一嘶吼了一嗓子,把話筒一扔縮在沙發上抱著頭哭嚎了起來。他現在已經喝多了,腦袋里什麼都沒有,只剩下允兒站在李勝基旁邊,說‘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我的男朋友。」
就像是復讀機一樣,這句話不停的出現在劉一的腦海中。他覺得自己要瘋了,李勝基,他憑什麼!
劉一忽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同樣喝懵了的depp,吼道︰「老五,你告訴我,我哪兒比不上李勝基?!我哪都比他強!他是碩士,我是博士,他有錢,老子比他更有錢,他長得帥麼?他有我帥麼?老子還比他高一公分呢!憑啥啊,憑啥允兒看不上我啊,老子還是中科院的院士呢啊……啊啊啊……」
說著說著,劉一緊緊的抱住了depp,用力捶打著他的後背。depp剛喝完一听啤酒,還沒完全咽下去呢,被他捶了兩下,一個嗝兒沒打上來,都吐了。
劉一渾然不覺,繼續哭嚎。
「我喜歡她喜歡了十年,一輩子,幾個十年?憑什麼她不喜歡我,憑什麼?老子哪兒配不上她,你說!你告訴我!我哪兒配不上她!啊?!」
劉一抓著depp的肩膀,用力的晃,用力的喊。depp抬手揉了揉臉,醉眼稀松的看著劉一,忽然特別諷刺的笑了一聲。
「你好像一個傻吊啊,大哥。」depp說著話,用力掙開劉一的胳膊,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
「你說你做了這麼多,我只問你一句話,誰知道?允兒知道麼?她知道麼?她知道你誰啊?你在她眼里啊,就像那大街上的路人一樣,她認識你麼?」depp搖搖晃晃的,還是沒能站穩,一個屁墩兒坐到了地上,仰著頭看著劉一。
「李勝基就不一樣了,他是藝人,和允兒有那個什麼,那叫什麼來著?啊,共同語言。她跟你聊屁啊,聊板磚怎麼變鑽石的?我真他媽要笑死了……大傻吊……」depp拍著大腿,像個精神病一樣哈哈大笑。
「用不著你說我,老子雖然沒成功,但是老子好歹見著了。像你似的,少女時**演唱會,就在眼皮底下你丫都不敢去。怎麼了,有男朋友就不見面了啊?我告訴你,邊伯賢那孫子讓我揍了,揍兩遍!」
劉一拿起一听啤酒,想把拉環拉開,但是因為手抖得厲害,連著試了幾次也沒弄開。劉一生氣了,眼楮一瞪,手用力一捏,啤酒立刻爆了。他把嘴湊過去,好歹算是對付著喝到了一半兒。
「你不懂!我喜歡泰妍沒有錯,但是誰規定了喜歡就得見面啊。我默默喜歡行不行?idol,什麼叫做idol啊?這就是說,喜歡你就得‘挨逗’!老子不想‘挨逗’,我就不見她。我默默的喜歡,我能喜歡她一輩子!像你似的,還粉轉路人了,傻……」話沒說完,depp實在是頂不住了,往後一仰,呼嚕打得震天響。
「你就找借口吧,你有種一輩子別見。你等我,等我把她領回來,到時候,到時候,你,你就得叫大嫂了……」
劉一抓起一塊西瓜塞進嘴里,連咬都沒咬一下,就那麼叼著,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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