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不要……」暮雪又是一聲乞求,俊美的臉龐難掩的低沉,東方沐辰無視暮雪的乞求,雙手猛地一個用力,將暮雪打橫抱起,幾個跨步,雙手一松,便將暮雪扔到了病床上。
「啊……」一聲低呼,雖然病床很柔軟,猛地被扔進,暮雪還是忍不住的一顫,感覺全身都在疼痛,滿心的恥辱感折磨的她想要死去。
暮雪一雙水眸無助的看向東方沐辰,此時的東方沐辰立在床邊,一雙幽深的鳳目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這不是yu望,是憤怒!
小畫明明一向身體很好,怎麼會突然的生病!?
為什麼明明是昨夜發生了那件事,她今天就會生病?
為什麼!?
一切是那樣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全都是因為狄翼,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去招惹小畫,小畫又怎麼會!?
心好疼,疼的在滴血,將暮雪養在身邊那麼多年不說,現在竟然還要去招惹小畫,小畫是他的親妹妹,她才17歲啊!還只是一個孩子!
當初帶走暮雪已是該死,現在竟然這樣傷害小畫!
垂眸看向被自己拋在床上的暮雪,東方沐辰一雙鳳目半眯,眸中是無盡的冰冷,對狄翼的憤怒一下子全都一股腦兒的凝聚在暮雪的身上!
東方沐辰現在真的後悔了,他好後悔,後悔自己將暮雪送到小畫的身邊,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他,小畫便不會有任何的機會和狄翼接觸吧!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小畫,她就不該只讓墨雨跟著她!沒有保護好小畫,他該怎麼向爸媽交代,該怎麼向自己交代!想起爸媽離開前對自己的囑咐,東方沐辰現在恨不得一槍斃了自己!
看著暮雪,那一雙含淚的水眸,那乞求的眼神就像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無能,嘲笑他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東方沐辰,你活著是有多麼的可笑,身邊的人都在逐漸的背離你,就連你自己的妹妹都愛上了你最大的敵人!
東方沐辰眉頭緊皺,一雙鳳目閃出嗜血的光芒,好想按住自己的腦袋要自己不要想,好想忘記自己親手制造的這一切!
東方沐辰俯,雙手撐在床上,暮雪就在他的身下,今天的東方沐辰一身休閑裝,卻難掩往日那冷漠的氣息,半敞的領口由于身體的下傾,chiluo的胸膛距離暮雪很近,暮雪盯著那心口處的白色繃帶,一雙水眸隱隱有些閃躲,不敢與他對視,暮雪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扭過腦袋,下巴卻被東方沐辰扣住,他的力氣很大,暮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
暮雪眉頭緊皺,一雙水眸含淚,滿目乞求的注視著東方沐辰,想要開口,卻終歸還是將話咽進了肚子里,因為不管現在的她說什麼,都沒有用,或許只會更加的激怒他罷了!
下巴因為疼痛而微微的發抖,暮雪咬牙,強忍著疼痛,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滑落,順著眼角,隱沒在白色的大床。
暮雪滿是可憐的樣子完全激不起東方沐辰的半分同情,反而令他更加的憤怒!
手松開她的下巴,瞬間的解放,暮雪還來不及慶幸,脖子一緊,呼吸逐漸變得困難,縴細的脖頸上,一只大手無比的用力!
東方沐辰冰冷的容顏逐漸變得邪佞,一手撐在床上,一手緊握暮雪的脖頸,好想就這樣掐死她,好想就這樣結束這一切,直覺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動手殺了她,只要她不存在,一切似乎都會結束,這個世界便不會再有任何人干擾到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和自尊!
手逐漸的用力,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被他掐住脖子,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襲來,暮雪雙手沒有像以往那樣掙扎拍打,反而是緊緊的抓住了床單,就這樣艱難的承受著那痛苦的折磨。牙齒緊咬著下唇,因為缺氧,小臉已經變得血紅,下唇也已經被自己咬破,一處點點血跡,一股腥甜逐漸蔓延在口腔,溢在唇齒間。
暮雪shuang腿被東方沐辰壓著,暮雪極力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強迫自己忍受東方沐辰帶給她的折磨,她不知道他暴怒的原因,她也不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就這樣被他掐死,那她也沒什麼後悔的,反而是一種解月兌。
雙腿漸漸的停止了扭動,周圍的空氣逐漸的稀薄不見,神智變得模糊,暮雪緩緩閉上眼眸,雙眼合上的瞬間,眼淚順著眼角再次淹沒在床單。
直到暮雪不再有任何的反應,直到東方沐辰已經感受不到她的任何動作,他才松開了她。
東方沐辰從暮雪身上起身,冷冷的向後退了兩步,抬起自己的那只手,又側目看了一眼暮雪,又是這只手,又是這樣,他又傷害了她!
暮雪的昏厥讓東方沐辰瞬間清醒,理智逐漸回復,東方沐辰此時很是狼狽,猛地轉過身,背對著床上的暮雪,牢牢的盯著自己這只罪惡的手,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每次的憤怒都會發泄到她的身上!
她真傻,簡直是傻的可憐,為什麼不掙扎,為什麼不反抗!難道就那麼想死在他的手里嗎!?
沖動又如何?理智又如何?依舊無法擺月兌她不愛他的事實!冷冷的垂下手臂,東方沐辰終是沒有回頭再看暮雪一眼,大步走出病房。
……
已是黃昏,雪白的大床上,一個嬌小的身影安靜的躺在那里,瘦削的身軀陷在那樣的大床上是那樣的不明顯。一頭黑發散落在腦後,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面,手背上貼著白色的醫用膠布,點滴一滴滴的注入血液,順著周身流淌,藥物早已生效,明明已是該醒來的時候,仿佛是做了一個不願醒來的夢,東方沐畫蒼白著小臉,沉浸在不願醒來睡夢中。
夢中,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閃著惑人的柔光,那柔光仿佛能吸走她的靈魂一般,場景又回到那處山崖,狄翼坐在崖邊的車蓋,雙手撐在背後,只是那樣看著她,他沒有任何的表情,略顯蒼白的唇緊抿著,而她,就立在不遠處,依舊是那日晴朗的天氣,依舊是那樣和煦的微風,兩人對望著,時間仿佛定格在夢里,讓她不願醒來。
夢終究還是夢,縱使再過美好也還是會醒來,額上熱熱的,似是有無盡的溫暖傳來,東方沐畫已經醒來,額上那熟悉的觸感自己再清晰不過,只是,現在的她卻不想睜開眼楮,多希望自己還能夠再進入那個夢,縱使夢中兩人只是對望,但是只要有他,她便滿足。
自己明明已經做了決定,卻終歸還是忘不了他,只是那無果的愛情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她徹底的忘記。
「小畫。」
一聲輕喚,雖然知道是他的手,雖然知道他就在自己身邊,東方沐畫卻還是不想睜開眼楮,因為她這次做錯了一件事,很嚴重的一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小畫。」
又是一聲輕喚,東方沐辰坐在病床邊緣,手輕輕的按在東方沐畫的額頭,看著自己一臉憔悴的寶貝妹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虛弱的她,心忍不住的抽痛,明知道她已經醒來,卻還是不忍心大聲的呵斥她!畢竟此時,在她的心里,他還不知道那件事。
終是不忍心,終是不想讓東方沐辰擔心,東方沐畫抬起手,按住額上東方沐辰的大手,一雙大眼楮緩緩睜開,依舊是清澈無波的眼眸,在此時卻是那般的無神,失了往日的生氣。嗓子因為干渴,東方沐畫的聲音有些沙啞,勉強扯起一抹笑,「哥哥。」
東方沐辰手一怔,仿佛好久沒有听過她喚他一般,心收的更緊,好疼!
東方家明明是三個孩子,東方沐辰,東方沐尚,東方沐畫,可是,東方沐畫從小就喜歡粘著東方沐辰,總是喊他哥哥,只有二哥東方沐尚在的時候她為了區分才會稱呼東方沐辰為大哥。
東方沐辰微微的皺眉,拿起自己手上東方沐畫的小手,將她的小手輕輕的放在被子上,「乖,不要亂動,還扎著針呢!」
東方沐畫垂眸,看向自己貼著白色膠布的手,她知道,這場病一定是因為那場冷水澡引起的,本就是自己故意要洗的,她沒有什麼好後悔,經過冷水的澆淋,那時的自己,真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東方沐畫抬起那只沒有扎針的手,撐在身後,想要起身,東方沐辰慌忙扶住她的肩膀,在她的後背放上一個枕頭。
東方沐畫無力的倚在病床,剛才抬手撐身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使不上力。
東方沐辰起身遞給東方沐畫一杯水,東方沐畫接過水杯,杯子里的水溫溫的,將杯子握在手里感覺很舒服,縱使嗓子很干,東方沐畫只是喝了半杯水,便將杯子遞給了東方沐辰。
東方沐辰將杯子放在床頭桌,眉頭微蹙,冰冷的薄唇緊抿,幽深的眼眸散發著復雜的光亮。
東方沐畫僅是掃視了一眼東方沐辰,便移開了視線,低垂著眼眸,視線停留在自己面前的白色棉被,「哥哥。」
一聲輕喚,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想叫叫他。
剛才自己明明看到哥哥的表情,那樣的神色證明著哥哥現在不好的心情,哥哥那樣的精明,縱使湯加和墨雨不說,他會不會已經從別處知道了?
心突然很亂,手緊緊的抓著被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東方沐辰皺著的眉終是舒展,抬手撫模著東方沐畫的頭頂,側過身將東方沐畫輕輕的摟在懷里,「乖。」
一聲安慰,一個擁抱,已是最大的慰藉,眼淚瞬間崩塌,此時的東方沐畫任憑東方沐辰抱著自己,眼淚無聲的滑落,她好想痛哭一場,好想瀟灑的忘記一切,可是她做不到,明明只是三天,她便已經是這樣的刻骨銘心了嗎?
她不服,她不甘,她終究還是不願……
東方沐辰就這樣默默的抱著東方沐畫,他知道她在流淚,他知道她傷心,可是,那又能怎樣,狄翼注定要死!幽深的雙眸因為憤怒而布上一抹陰冷。
對于小畫,他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明明不忍,他還是要必須去做這件事,短暫的傷心終會忘記,等到一切都已無可挽回,那他這一生便會失去這唯一的妹妹。
輕輕的推開東方沐畫,東方沐辰抬手幫她拭去眼淚,邪魅的唇此時已是溫柔明媚,「傻孩子,身體一向很好,生了病便老是愛哭,這讓我怎麼放心你啊!」
東方沐畫依舊低垂著腦袋,「哥哥,我……」東方沐畫一個忍不住,想要告訴東方沐辰,卻被東方沐辰的話打斷,「小畫,是不是暮雪沒有照顧好你?」
東方沐畫一驚,自己生病這件事跟暮雪沒有任何的關系,沒有扎針的那只手慌忙握住東方沐辰的手臂,東方沐畫一臉的擔憂,「哥哥,跟她沒關系。」
東方沐辰按住東方沐畫握著自己手臂的小手,終是淺淺的一笑,「是嗎?」
這一句輕問,略帶諷刺,讓東方沐畫听著心里發寒,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有些重,東方沐辰抬手拍拍東方沐畫的頭頂,「小畫,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過幾個月就要成年了。」
猛地听到東方沐辰提起這些,東方沐畫有了一瞬的茫然,不禁暗暗皺眉,今天的哥哥有些怪,似乎是有話要對她說,聰明如她,東方沐畫看向東方沐辰,「哥哥,你想說什麼?」
東方沐辰微微一笑,眸中閃爍著少有的柔光,「小畫還是那樣的聰明。」
頓了頓,東方沐辰站起身,直直的走向窗戶,將窗戶關上,不是怕有人偷听,而是這風確實是有些涼了。
垂眸看向坐在床上的小畫,僅是幾天不見,她竟變得單薄了很多,作為她的哥哥,東方沐辰自然將這些罪過全部歸在狄翼的身上,雙拳僅是一瞬間的握緊,便又松開。
「小畫。暮雪怎麼樣?」
東方沐辰的問題讓東方沐畫一愣,怎麼突然提到暮雪?
直覺告訴自己這不是一件好事,猛地想起早上自己問墨雨的問題,雖然墨雨沒有回答,東方沐畫卻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肯定,當時自己只顧沉浸在失戀的悲傷中,根本沒有過多的想這些,現在哥哥猛然提及,看來,是要告訴她真相了吧!
東方沐畫微微一笑,「她很好,善良單純,對我也很好。」
東方沐畫和暮雪都是那種淡薄的性格,只是外在是一動一靜,這一點東方沐辰一眼就能看出來,早在送暮雪來晚軒大學之前,他便已經料定,這兩個女孩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從小畫那滿是贊賞的眼神中,他事前的預料便已經得到了確認!
「想不想知道她的身份?」
東方沐畫一驚!「她的身份?」
東方沐辰輕輕的點頭,再次坐回東方沐畫的身邊。
看著哥哥越發嚴肅的神情,東方沐畫也跟著嚴肅起來,難道暮雪的身份不僅跟狄翼有關,還跟別的有關嗎?東方沐畫蹙眉,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樣的嚴肅。
「哥哥?」東方沐畫見氣氛有些不對,便試探性的開口,東方沐辰看想她,微微一笑,妖孽般的容顏上,那份萬年寒冰瞬間解封,「我沒事,我只是在組織語言。」
見東方沐辰還有這個心思調侃她,東方沐畫知道,一定不會很嚴重的!
想是藥已經產生了效果,又或是東方沐畫被暫時的轉移了注意力,完美的瓜子臉上那一雙靈動的大眼楮布上了幾絲光亮!東方沐畫端坐在床上,等待著哥哥的講述。
東方沐辰抬手揉了揉眉心,輕輕吐出一口氣,再次看向東方沐畫的時候那雙迷人的鳳目半張,帶上了幾絲疲憊。
「小畫,我是何時接手冰焰的?」
東方沐畫雖然疑惑,卻依舊照實回答,「8年前,你16歲那年。」
東方沐辰微微抬眸,聲音不大,似是在呢喃,「已經八年了啊!」
猛地談到這件事,東方沐畫又想起了自己當年的疑惑,八年前,她才九歲,在自己的兩個哥哥里,東方沐畫一直認定大哥絕不會接手家族,因為他生性淡泊,完全不像老爸那般狠絕冰冷,可是,事情往往超乎了她的預料,大哥16歲接手家族,是她絕對想不到的事。
東方沐畫伸手,握住了東方沐辰的手臂,「哥哥,你那年為什麼接手家族?」
看著東方沐畫一雙明亮的大眼楮,沐尚和小畫都遺傳了老媽的大眼楮,而他,則是繼承了自己的父親!每當看到他們的眼楮,他的心就會驀地變得柔軟,再也硬不起來!幽深的鳳目帶著微微的動容,壓在心底的秘密,本不想說出口,為了自己的妹妹,就算是揭開自己的傷口那又如何?
東方沐辰揚唇淺笑,那笑很淺,可是小畫卻從他的眸中看出了苦澀,「是為了一個女孩。」
東方沐畫瞪大眼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