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做的好事,無波之後再也不敢亂動了,乖乖地跟在傅靖以後面,任由那些大哥哥怎麼哄怎麼逗都不肯再顯露自己的功夫。至于傅靖以,他只是掩嘴輕咳數下,委婉地表示自己不勝體力,那些大哥哥不僅相信他不會武功,還對他「可憐的」境遇表示極大地同情,無波又恨又嫉妒。
按照計劃,無波兩人被黑方綁架了,接著黑方向藍方提出苛刻的要求,藍方必須無條件答應,否則撕票。
忙碌是別人的,刺激也是別人的,無波和傅靖以這兩個肉票坐著吃零食好不清閑呢。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無波興趣盎然地把散打研究了一番,與自己所學的武術比較,各有所長。
「真硬氣!」無波感嘆道,一臉羨慕。
傅靖以好笑道︰「那又不適合你,羨慕個什麼勁兒?」
「就是這樣才羨慕呀!」這種力與速度的結合,多麼完美!無波這輩子實在難以做到,只有望著別人流口水的份了。
「傅靖以,你為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武功底子呀?」無波忽然想到一個困擾了她好幾年的問題,今天看傅靖以心情不錯,干脆問出口了。
無波覺得人家奇怪,傅靖以才覺得莫名其妙哩︰「壓箱底的本事都讓別人知道了,我還混什麼呀,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天生的扮豬吃老虎麼?」
「誰扮豬吃老虎了?」無波不快道,做人光明磊落可是她的信條,這個形容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傅靖以哼︰「你捫心自問,跟你交過手的人,有多少人一開始就真的把你放在眼里當對手來看的?沒有!」哪個不是吃了虧之後才認真跟她過招的?這還不是扮豬吃老虎是什麼?但這並不是她故意制造出來的效果,而是她與生俱來的迷惑他人的氣質。
無波認真想了想,還真的沒有,她更加不快了,嘟著嘴嘀咕道︰「難道要我在腦門上寫著‘我很厲害’幾個字麼?別人也不會信呀……」
所以才說是天生的麼,傅靖以默默地想道,其實他並不是刻意想要瞞著自己練功的事,一開始是因為身體太弱,傅清棟不準他練功,他便偷偷地自己練,再後來則是因為他發現自己走的路子跟傅家武功的思想大相徑庭,過于狠辣,可威力又顯勝一籌,他不想放棄,又不想被教訓,干脆就繼續瞞著了……再說,他平常跟她喂招的時候都沒刻意瞞著,誰讓他們沒注意呢。
演習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天色也晚了,無波兩人坐著安排的車往集合點開去,一路上無波虛心地向旁邊的大哥哥請教了散打及硬氣功的知識,對方一看她可愛憨厚的臉蛋,心就軟了,也忘了之前還想跟她較量一番的心思,傾囊相授,美得無波眼楮都笑彎了。傅靖以懶洋洋地掃了一眼,哼了幾聲,還說不是扮豬吃老虎呢。
車子駛在途中,看到兩個人在路邊招手,一男一女,穿著藍方的衣服,司機便停車問了幾句,知道他們是在方案二的演習人員,因為收拾場地落在後面,便招呼他們上車。
兩人上車後跟大伙打了聲招呼,相互報了單位後,隨意找了空位置坐下。
無波好奇地打量他們,男的高大干練,跟車里其他人氣質相當,女的中等身材,也沒什麼特別,她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
傅靖以倒是多看了兩眼,若有所思。
「怎麼了?」不愧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一看他這表情,無波就知道有問題,馬上的低聲詢問。
「嗯……」傅靖以搖頭,「說不準,感覺不好。」
「什麼感覺不好?」
「這兩個人,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坐的位置更是巧。」他看過地圖,記得這里大約是兩座土山之間,分岔路比較多,而這兩人看似隨意坐下,卻是一個前一個後把整個後車廂都卡住了……這不得不令人懷疑。
「演習不是結束了麼?」無波不解道,「沒準就是巧合呢?」
傅靖以睨了她一眼,冷靜地說道︰「我從來不相信巧合。」
無波暗罵他多心,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暗暗提放,她使了個眼神,問要不要把這個疑問告訴旁邊的大哥哥。
傅靖以想了想,揚起臉,對著正好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的笑眯眯地問道︰「這位大哥,你們那個方案最後是哪方贏了?」
「藍方。」男人言簡意賅答道。
「哇,好厲害哦。」傅靖以一臉與有榮焉,高興極了,不止無波詫異,就連剛才合作過知道他性子冷淡的人都覺得奇怪,他全然不知,好奇地繼續追問︰「那,你們接頭的暗號是什麼呢?我們的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這句話一出,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男人和女人遠遠地對視了一眼,遲疑了半秒,低聲說道︰「團結就是力量。」
傅靖以瞪大眼楮,好笑道︰「團結就是力量?接頭的時候豈不是要唱著?不過總比我們的強多了。」男人似乎松了口氣,笑了笑,沒說話。
根本就沒有什麼接頭的暗號!車內的其他人都明白了傅靖以的意圖︰三個方案都不需要接頭暗號,只有既在演習任務里又不在具體哪個方案的人員才會知道各顏色代表意義卻又不知道具體任務細節,傅靖以隨便一詐就詐出來了,一來他不是演習單位人員,二則他又是個孩子,三則他主動詢問,欺騙性太強了,估計那人沒有多想。那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們上車來又有什麼意圖呢?
在座的都不是沒見識的,心里都敞亮著呢,該做的準備一個都沒少,就等著對方亮招子了。
無波既緊張又興奮,對傅靖以的佩服更是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什麼時候她才能有他十分之一的心眼呢?
車子晃晃悠悠地駛到了一個關鍵地點——兩座相連的小土丘之間開采的狹窄小道,兩邊被山壁壓著,只勉強容得下一輛車通過。
車子顛簸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行動了!
幾乎在同一刻,所有人一齊動了,紛紛撲向了各自的目標,一時之間拳打腳踢,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傅靖以畢竟不是神仙,他猜到了這一男一女來者不善,提前給大家提了醒,以為大家能把這兩人制服,可誰也沒料到,敵人不僅只是這兩人——車頂上傳來砰砰砰的響聲,有人從土丘上跳下來了,听聲音有五六個人,更嚴重的是,己方有內奸!這會兒直接掀開偽裝開打了,內外受敵,情況不妙。
「好混亂哦!」無波看得暈乎乎地,「都不知道誰是誰了。」她本來還想幫個忙耍耍小動作什麼的,可這會兒完全幫不上忙。
對比之下,傅靖以平靜得可怕,他完全沒把這場混戰放在眼里,正努力思考著對方的意圖究竟是什麼,腦筋急轉之際,視線與那個男人的視線相交,他恍然大悟。
「快跑!」他一把拉過無波的手,急急解釋道,「我們才是他們的目標,千萬別給他們抓住。」怪不得演習那麼簡單就結束了,原來重頭戲在這里,這才是真正的「綁架」。
無波根本不明白傅靖以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她執行。車廂不大,前後兩端都被對方的人巧妙地卡住,無波不敢亂闖,她相信自己只要靠近,就算對方正跟別人打得不可開交也能騰出手來對付自己,只能投機取巧了,她仗著個子小,拉著傅靖以左閃右避,很快來到車廂後端,正要跳下去,就看到好幾個陌生人出現在眼前,看來駕駛室的三個人被對方制服了。
「抓住他們!」女人對著新來的幾個人喊道。
來不及多想,無波踩著車門一躍而出,直接踢在第一個人的面門上,對方躲避不及,直接雙手格擋防衛,但還是被她踹倒了,她順勢借力又撲在另一個身上,然後滾地翻身,一躍而起,拔腿就跑!
于此同時,傅靖以則蹬著車門,借力抓住車頂棚,一舉翻到了車頂上,然後借著車頂,往無波相反的方向跑了。
那幾個人看傻眼了,怎麼會這樣?劇本可不是這麼寫的!按計劃他們只要搞定了車里那幫家伙,肉票就到手了,任務就完成了,現在好了,肉票跑了,還打什麼?
「追呀!」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幾個人才反應過來,小屁孩的腳程再快能比得過他們的?立刻分成兩隊,分別朝著無波和傅靖以的方向追去。能讓他們這麼容易追到?怎麼可能!
無波到底經過野營的深刻洗禮,對反跟蹤有基本的認識,跑路時不忘專往長枯草的地方跑,盡量不留下腳印。
傅靖以更精明了,他體力不好,干脆來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從車頂上跳下來後拐了個彎,借著視線死角,直接爬到車底下躲著呢。
兩人的目標很明確,一個字,躲。
無波就算膽子再大,也知道自己在這幫人面前討不了好,所以只要不被他們抓住就是贏了。
傅靖以更不用說了,這會兒正琢磨著要在車底下待多久才能「報答」指揮部的這次突襲,干脆一個躲到明天好了,讓他們一個晚上滿山去找人……
結果自然不能真的躲到第二天,因為無波這家伙居然迷路了,遇到其他組的人,跟著人家指揮部,這也宣告了偷襲任務的失敗——肉票都回家了,還綁什麼架呀?
所有人員集合後,傅靖以還沒出現,老韓急了,孩子不見可是個大事,特別是在這孩子還是被他叫來的情況下,他點出三隊人馬,想要去找人。
傅明儉對他擺擺手,掏出手機撥傅靖以的號碼,居然關機了,他臉一黑,轉頭看向無波,問道︰「傅靖以人呢?趕緊去找他回來。」
無波眨眨眼︰「可以出來了嗎?」「演習都結束了,還不出來,留這里過夜嗎?」傅明儉沒好氣道。
「之前結束過一次還不是有偷襲?」無波反駁道。
傅明儉頓時無話可說,老韓趕緊賠笑道︰「這次是真的了,真的結束了,我保證。」
「哦。」無波看看天色,也覺得真的不早了,便點點下巴,說︰「人就在那兒呀。」
「哪兒呀?」老韓茫然地四下張望。
「車底下呀。」無波笑眯眯地說道。
眾目睽睽之下,傅靖以鎮定自若、旁若無人地從車底下爬了出來,慢悠悠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抬頭對大家打了個招呼︰「喲,大家辛苦了,表現不錯。」
在那個瞬間,無波發誓,她真的听到傅明儉咬牙切齒地聲音了。
老韓回過神來,立刻松了口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傅靖以走過來,問無波︰「你怎麼知道我在車底下?」
無波一臉理所當然︰「燈下黑嘛,你那麼喜歡取巧,車底下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啦,再說了,你又跑不了多遠。」
傅靖以心情有些復雜,雖然被人理解是件好事,可江無波語氣里那濃濃的不容錯辨的鄙視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手機更新,第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