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俊所在的部門叫做刑執局一處,主要負責南州幾所大型監獄罪犯的減刑、假釋審查工作,工作強度非常大,每月幾乎都要審查一千余本卷宗。但彥俊的權力也大的不得了,對于那些可上可下的情況,放與不放幾乎是由彥俊說了算。
不過入職這一年來,彥俊從來沒有徇過私。按照彥俊自己的說法︰女乃女乃的,要是徇私的話,我半年就能掙到兩百萬了。可既然咱學了法律,那就總得有點信仰吧!
在信仰的支撐下,彥俊一年來過的清貧不堪,除了每個月三千塊錢工資,其他沒有一分錢外快,甚至連出去吃飯應酬的機會都沒有。彥俊有時候經常會苦笑,心想社會上那些圍牆外的青年總以為公務員是多麼多麼的好,可一旦進來了就會發現,當一個有原則的公務員,收入是不如很多民工的,當一個沒原則的公務員,收入確實會翻番,但承受的是隨時被抓的代價。
周一晚上十點,加了整整一天班的彥俊疲憊地回到家里。
換好工作服後,開始了例行的拖地、擦窗等工作。為了不影響文玉馨的休息,彥俊盡量將聲音控制的很小。
但睡眠不是太好的文玉馨還是被吵醒了。
文玉馨穿著幾乎快要透明的淡藍色睡意來到樓下,看著埋頭苦干的彥俊,惱怒地說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彥俊抬頭朝站在樓梯上的文玉馨看去,正好看到了短裙里面若隱若現的布條。彥俊趕緊低下頭,說道︰「文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工地上活多,回來晚了,我一會就搞好了,你放心。」
文玉馨來到彥俊面前,無比漂亮的美目盯著彥俊,說道︰「你今晚即使不打掃,我也不會知道,況且房子這麼干淨,我也不會介意你少打掃一次。」
彥俊停下手中的活,說道︰「但我自己會介意。老梁每個月付我一千塊,我得對得起這份報酬,而且我從小就養成了每天打掃一遍房間的習慣。」
文玉馨冷笑道︰「以為房間打掃的干淨我就會留下你?老梁最近在興頭上,等他興頭一過,我立馬找個理由打發你離開!」
彥俊這兩天算是看明白了,文玉馨非常忌憚被人監視,巴不得立刻趕自己走。當然,彥俊也理解她,誰又會喜歡被監視的感覺呢?
彥俊說道︰「文小姐,我知道,我留在這里妨礙你……偷男人。但——」
彥俊這個愣頭青,說話也太直白了。
文玉馨一听「偷男人」三個字,白皙的臉蛋氣的粉紅,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說道︰「為什麼你跟老梁一樣,都戴著有色眼鏡看我。」
彥俊也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真誠地說道︰「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該無憑無據的亂說話,更不該用那麼難听的詞匯,這個月的活我白干,算是自我懲罰。」
文玉馨抹著眼淚回到了樓上。
周二晚上七點,彥俊結束了一天的忙碌,騎著電瓶車從單位出來了。
從這個傍晚開始,很多人的命運改變了,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半夜暴斃,有的人鋃鐺入獄,有的人加官進爵。總之,這個下午開始,彥俊改變了南州不知多少人的命運。
但彥俊怎麼也預料不到自己這個為房租發愁的小人物,會在南州掀起那麼多腥風血雨!……
剛要出單位大門的時候,彥俊看到了那個他後來稱之為「海倫」的女孩,女孩剛剛從單位傳達室走了出來。
兩個人下意識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驚鴻一瞥,產生的反應卻截然相反,彥俊的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陣陣發堵,難以呼吸。
女孩身高大約一米七,打扮的很清透,熱褲將她那白玉般的雙腿映襯的極為高挑性感,一件鵝黃色的T恤將皮膚襯托的分外典雅。因為天太熱,女孩的臉稍微有點紅,長發有點亂。但這樣反而更好,讓人覺得她不是來自仙界,而是活生生的人,一個讓人感嘆造物主有多麼神奇的冷艷美人。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女孩?
彥俊簡直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雖然彥俊的身體是一動沒動,但車子還在動,而且油門越來越深,速度越來越快。
「 」的一聲,彥俊連人帶車撞到了電動大門上。
彥俊試圖把頭拔出來,但他尷尬地發現,自己的頭被卡在了電動伸縮大門的兩個鋼管之間,動不了了。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女孩看的大驚失色,趕緊過來問道︰「你……沒事吧?」
彥俊的頭被卡在鋼管里,撅著**對著女孩。
「還好,還好,他沒看到我的臉,否則尷尬死了。「彥俊一邊蹬著**想把頭拔出來,一邊心里自我安慰。
但使了半天勁,彥俊還是沒能把頭拔出來。
門衛看到彥俊的狀況後,趕緊按伸縮門的按鈕,結果驚慌之余按錯了,按了那個「關」的按鈕了,電動門進一步壓縮,彥俊一聲慘叫之後,尿差點都被夾了出來。
門衛趕緊又按了「開」的按鈕。
彥俊拔出頭來,脖子全是紅血印,頭上傷口還在不斷的冒血。
女孩說︰「你趕緊去看醫生啊。」
彥俊擦了擦血,呆呆地看著女孩,不說話。
女孩看了看表,說︰「請問你是這單位的嗎?你們單位有沒有一個叫秦觀的人?」
彥俊仍然是一臉茫然。
女孩謙遜地說了聲謝謝就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等到彥俊緩過神來的時候,才意識連對方名字都沒問一下。
彥俊跑到傳達室,急切地問道︰「那女孩叫什麼?」
老頭說︰「不知道。」
「你們不是每名訪客都要登記的嗎?工作太不負責任了吧。」
老頭說︰「進去找人的才登記,在傳達室的不用登記。那女孩等一個叫秦觀的人,都等了半天了,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彥俊趕緊去扶電瓶車準備去追那女孩,但電瓶車壞了。
彥俊扔開電瓶車,滿臉是血的在街上尋找著,茫茫人海,哪還有女孩的身影。
彥俊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家。
文玉馨和老梁正在一樓客廳看電視,一看彥俊滿臉是血的,都是吃了一驚。
老梁怒喝道︰「打架了?小彥啊,我讓你過來合租,可不是讓你惹是生非來的,如果你是個混混,趁早給我滾蛋……別進來,先出去洗干淨再進來。」
彥俊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住在別人家里。
彥俊趕緊誠惶誠恐的用衣服把頭上、臉上的血漬擦干淨,解釋道︰「騎電瓶車撞了,我哪敢惹事呀。」
清洗干淨後,彥俊躺在床上吹著空調,懷念著那絕美的面龐,真漂亮啊!光是看著這張臉,這輩子也不白活了。
彥俊的心潮像海浪一樣波動著。
24年了,彥俊從沒談過戀愛,甚至沒暗戀過任何人,他從來不相信書上描寫的那些所謂的一見鐘情,他覺得一見鐘情這個東西應該特別假,無非就是為了後天耍流氓做鋪墊而已。
彥俊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從沒設想過未來的愛人是什麼樣子,長發?短發?高?矮?胖?瘦?彥俊心中沒有任何標準,更別說對對方相貌的具體描述了。
但是今天,彥俊在第二個本命年里,終于明白了一見鐘情的威力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威力無邊的炸彈,炸的人心神不寧。彥俊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一個人可以為自己愛的人去死了。因為他覺得,只要那個女孩向自己開口了,自己可以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哪怕是立即去死!
一直想到半夜,彥俊還沒能入睡。彥俊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但感情就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奔騰不息。
彥俊閉著眼楮,開始數羊了︰1,2
嗯?樓上怎麼也有人數羊?而且只數「2」?
文玉馨是個主播,聲音原本就好听,在老梁賣力的擺弄下,叫聲顯得格外撩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