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心听周圍的人提過很多次江神廚,對他簡直是好奇的不得了,沒想到真的有機會可以見到他。她幾乎是以崇拜的心理去看這位前輩,可是看到了,卻……失望了。
這……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廚?他躺在寬大的藤椅里,幾乎橫睡在了里面,手中還念念不忘的拿著一個酒葫蘆,時不時的往自己嘴里送一
易珊捏著鼻子,小手在旁扇來扇去,說︰「江爺爺,你這是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除了酒臭還有汗臭,我的天,你真是來點評美食的嗎?真是倒胃口啊。」
江神廚微微睜了睜眼楮,看了眼易珊,打著酒嗝說︰「原來是七丫頭啊,一會你就幫我評了吧,你喜歡吃誰的菜就讓誰進宮當御廚,好不好?」
易珊一喜,趕緊問道︰「真的?」
不待江神廚說話,旁邊的曹公公已經嚇的搶過話來說︰「公主,江大人跟你開玩笑呢。」
江神廚挪了子說︰「什麼大人不大人的,我這快進棺材的老頭子可懶得很,小東子,你非把我架到這里來壞你的事,你說這是何苦?」
小東子是曹公公的小名,江神廚這樣喊他,他一點也不惱,反而畢恭畢敬的說︰「有江大人出馬,肯定能為皇上選出中意的御廚。自從任大人辭官歸鄉,大御廚一職空了快四年了,今年再選不出來,這叫小人怎麼交代呀……」
江神廚的神情嚴肅了一些,眼神卻更飄忽了,低聲念著︰「他這個老小子。竟然躲回鄉下享福了,哼……」
許可心在旁猜測著︰他們口中的任大人,應該是任秋的爺爺吧……只是看樣子。江神廚似乎不知道任家出事的事情。
過了一會,膳食司選拔賽復賽正式開始。鑼鼓一陣急響,入選地十八名參賽者排隊魚貫走入大廳,站成三列六排的隊伍,在曹公公的帶領下,一起祭拜灶王爺。而後曹公公宣讀比賽規則。復賽分為十個題目,除了八大類烹飪︰燴、拌、煎、炒、炖、煮、烤、拔絲各為一題外,雕刻拼盤和面點制作也各為一題。
參賽者必須從頭至尾一次性做完這十道題,每做好一道,作品便會被貼上標簽被送到主席台,由包括江神廚和曹公公在內地六位評委品嘗,工作人員會在一旁幾下各位評委對每到菜的意見,到最後十輪比賽完之後再看總成績選拔合格者。…手機站
其中有個很微妙地地方,膳食司選拔人才。並未給出具體名額,這晉級復賽的十八人如果都合格,也許都可以被招入宮中。當然,更可能的是沒人合格。一個也不錄取。往年就出現過很多次零錄取的情況在曹公公交代各項事宜的時候,許可心便張望著尋找許策和徐離生地身影。
徐離生站在第二排中間。而許策則站在稍後的第五排右邊。許可心站在主席台上,他們自然是早早的就看見了她,幾人相視互笑一笑,其中的鼓勵之意不用多說自然明了。
相關事宜交代清楚之後,參賽者便按照指示進入後院的烹飪賽場,等待金鑼的鳴響就要開始比賽了。主席台雖然設在大廳之內,但是十扇大窗的窗頁盡數卸下,使得廳內的人視野十分開闊,很方便就可以看到後院參賽者的情況。
「鐺」地一聲,有人唱道︰「比賽正式開始!」
隨著比賽的開始,比賽的人忙了起來,大廳里地評委卻閑了下來。許可心張望了一會,從這十八人的手上工夫看來,個個實力不凡,要見真章還是需要等到菜肴呈上來地那一刻,于是她便將注意力收回來,听易珊和江神廚聊地什麼。
江神廚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易珊則纏在他身邊同他說話,兩人聊地投機,看起來頗像祖孫二人。只听易珊一聲低呼︰「什麼,江爺爺,連你也要走?你們都走了,留珊兒一個人在京城寂寞死了!」
江神廚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疲憊,但依舊慈善的對易珊說︰「我在京城留了二十年,倦了,等和你舅舅的約定期限到了,我就要雲游四海去。七丫頭你還有這麼多兄長在京城,怎麼能說寂寞呢?倒是我這個糟老頭的兄弟們都分散四海,我該去找他們了……」
易珊有一絲不忍,問道︰「江爺爺,舅舅待你不好嗎?你為什麼不願意留在京城?」
江神廚苦笑了一聲說︰「將軍禮遇下人,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對我怎會不好?只是……呵呵,跟你這小丫頭說了你也不懂,總之我馬上要走了。」
易珊不高興的說︰「你們總把我當小孩子,其實我什麼都懂!江爺爺你是想和親人朋友團聚,才不願意留在京城過好日子,對不對?」
江神廚點點頭,感嘆的說︰「時間過的可真快,你這小丫頭都長大懂事了。」
「那你要去哪呢?總得說個地方呀,不然珊兒以後想找你都找不到!」
江神廚又咂了一口酒,想了一會說︰「大概會去江陰找我的一個老朋友吧……」
易珊若有所思的念著︰「江陰、江陰……听著好熟啊……」她突然記起來,轉身問許可心︰「可心,你是江陰人吧?你和離生哥哥就是在江陰認識的吧?」
許可心點頭,神色卻有些不安。她听江神廚說要去江陰找老朋友,便猜他是去找任御廚,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關于任家的事呢?
她還未想好怎麼說,江神廚便一副了然的神情說︰「原來你就是江陰那個許家的丫頭呀,許策的妹妹?」
許可心有些意外他會知道自己,又听他說︰「離生在江陰的時候有勞你們照拂,我听說了你不少事,听說你的廚藝也是很了得啊,離生對你可是贊不絕口,他很少夸獎別人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說︰「徐大哥過譽了,我只懂些皮毛,在江前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江神廚贊賞的點點頭說︰「不錯、不錯,許家這對兒女教養的真不錯,一個敦厚純良,一個謙虛有禮,父母教的好哇。」
許可心抿嘴笑笑,又听他問︰「你既然是江陰人,自然知道江陰任家吧?他家的老頭子以前是御廚,回家享福去了,在江陰一定風光無比吧?」
風光無比……是啊,從皇宮里當官回鄉的人在相鄰間有著超然的地位,任家出事之前在江陰的確算得上是江陰第一大戶,可是……就是這風光無比的任家,一夜之間便樓傾人逝,這叫誰能想得到呢!
見許可心的神色一瞬之間變了好幾次,但眉宇間透出的痛苦確是十分真實的,江神廚不安的問︰「丫頭,你怎麼了?」
許可心終于忍不住說︰「前輩,您不知道嗎?任家在今年春天的時候滿門遇害,血流成河啊!」
江神廚眼楮先是一瞪,而後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倒在椅子里笑了起來,自語道︰「我早該料到……我早該料到……」
許可心一驚,難道江神廚知道任家人滅門的原因?她剛要問,卻被江神廚搶了先︰「任家滿門,一個活口都不剩了嗎?」
「任御廚的長孫僥幸逃過一劫,就剩他一個了。」
「他現在在哪?」
許可心愣住,要不要說?她咬了咬牙,在未跟任秋商量好之前,她不敢亂說,于是答道︰「他說是要進京找他的二叔,可是現在也失蹤不見了。」
江神廚還想問什麼,但是曹公公已在旁提醒道︰「參賽者的第一道菜已經完成,請江大人和各位評委點評。」
許可心憂心的看向江神廚,只怕他沒了心思去點評那些菜,可是沒料到江神廚只是嘆了一口氣,正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就開始品評了。
許可心的心里亂的七上八下,一時想到了很多東西。江神廚跟任御廚既然是好朋友,徐離生為什麼不告訴他師父任家遇害的事?怕他傷心嗎?江神廚說他早該料到,他和任家的滅門難道有關系嗎?她該不該把任秋的行蹤告訴他呢?他會告訴任秋凶手是誰嗎?
胡思亂想中,時間一瞬而過,等她回過神來時,只見易珊滿臉驚慌的和一個小太監說著什麼話。那個小太監手腳哆嗦,差點沒癱軟在地上。
許可心看向易珊,易珊正好回頭看她,慘白著一張小臉對許可心說︰「我們必須立即回宮,皇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