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真的是發瘋了,不然小道士看我的眼神也不會那樣充滿了恐懼。
瘋就瘋吧,我原來就姓風的。
哼。
只是我有點不明白我怎麼就昏了而已,不過是被小道士打得疼到哭出來罷了,怎麼會就那樣輕易昏迷了呢?
在昏過去之後,腦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叫︰這樣吧就這樣吧
或者,就這樣永遠地睡下去,也不錯吧。
哈哈。
睜開眼楮的第一判斷就是想問︰這里是天堂或者地獄?
我眨了眨眼楮,沒有尋到答案,于是開始回憶。
我想到了在混到之前,我在哪里,然後看到了什麼。
本來我以為大概會上演一出諸如「失憶」一樣的戲碼,看的戲文里,頭部受到撞擊之後,不是經常會如此嗎?
可是我竟然沒有。
我因此而佩服我自己的身體,大概在跟虎兄的拼死搏斗之中,她已經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吧。
你說怎麼能這樣?
我……。
「醒了?」奇怪的聲音響起。
我一激靈,也不顧自己重傷未愈,一骨碌就從床上爬起來。
來人皺了皺眉,望著我君……君懷袖?」我大叫,聲音出奇的響亮,真的自己的頭開始昏昏沉沉。
我這才知道後遺癥還是有的。
我並不是完全的銅皮鐵骨。
我抱住腦袋,皺起眉頭,閉著眼,感受腦中一圈一圈嗡嗡的痛楚。好像蒼蠅似地盤旋著。
旁一聲冷冷的哼,充滿了蔑視。
我的眼里哪能容下這個,當下咬牙抬起頭來,瞪向那人。
起初眼前一片黑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嚇了我一跳,以為不僅僅是頭受傷,還影響到了視覺。
逐漸地黑影褪去。我終于能看清楚人了。
君懷袖一只手垂著,一只手端著一碗東西。站在我跟前。
「你怎麼會在這里?」我有氣無力地問。
本來想氣壯山河來著,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面對現實罷。
「喝了。」君懷袖將手中的碗遞過來,對我說。
「這什麼,毒藥?」我問。
君懷袖哼了一聲,不做聲。
「藥?」我又問。
他索性翻了個白眼。理也不理我。
「哈,那我喝啦。笑著接過來,咕嘟咕嘟喝完。
一直到我喝完,君懷袖沒有再開口說話,我喝完了藥,將碗遞給他,他拿過去。隨手放在桌上。
「奇怪了,我記得我被一個妖道打昏了的,怎麼會在這里?」
我伸手模模頭,又舉手模模床單,舒服地打了個滾。擺明是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君懷袖看了我一眼︰「你還記得這些啊,那麼你記不記得是因為什麼被打昏了?」
「大概是本姑娘長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惹得那妖道眾動了凡心了吧。」我不在乎地說。
眼前出現街頭上那一幕。
微風輕輕吹過,青春少年他站在那邊,等待另一邊地多情少女,兩人目光交織。柔情脈脈。春情無限,好一對奸夫yin婦。
「你好端端地住在東宮府內。為什麼會獨自一個人跑出來?」君懷袖問。
我翻了個身望著他︰「你不是無所不知嗎?為什麼這個還要問我?」
他看著我︰「你當我整天沒事做就盯著你嗎?」
「這麼說……」我眼珠一骨碌,「你沒事做的時候會盯著我了?」
我地逆向思維還真是厲害啊。
當下就問的君懷袖啞口無言。
一張玉色的俊臉微微地泛紅。
哎呀呀,這不是典型的「惱羞成怒」麼?果然,他轉過身︰「看樣子我不必替你多擔心,你就該被肇天尊捉去。」
「什麼是肇天尊啊?」我問。
「你……」他猶豫一會,轉過頭來看我,「以後做事,要學的聰明點,見機不好,就趕緊跑,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的,知道嗎?」
「原來這叫做幸運……」我喃喃地說。
原來這叫做幸運,被人困住,然後看到趙深宵跟另外地女孩子在一起,叫他他也看不到我,而我反清晰地眼睜睜地看著他。
可笑可笑,實在可笑。
我想我此刻心底這種如刺扎著的感覺,並非是因為情愛,倒是出自不忿。
我不忿。
為什麼他對我那麼好,轉頭卻抱著另外的女孩子。
為什麼男人可以這樣多面目。
「在想什麼?」君懷袖問。
我抬頭看他︰「君君,此刻的你,跟不來見我的你,是不是一樣面貌的你?」
君懷袖瞪著我,不說話。
我看了他一會,忽然自嘲地搖頭︰「你看,我是被打傻了是不是,我明明知道答案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問了,你一定也認為我很傻,不過……我明白,你不會以真面目見我地,是不是?」眼眶忽然有些濕潤,在自己失控之前我笑,「哎呀,我忘了,我有東西給你看呢。」
我在懷中模了模,模到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東西掏出來︰「你看,這是我繡的,你猜猜看,這是什麼東西?」
君懷袖深深看我一眼,又看向我手上的東西︰「這是……」
我生怕他會說出跟趙承澤一樣地話來,于是警告︰「喂喂,想好了再說,可不能亂說啊。」
「哈,」君懷袖看著我笑,「原來你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你說什麼?」我听出他的話外之音,頓時漲紅了臉,嘀咕說,「其實我不知有多用心,是你們太笨了嘛。」
君懷袖戲謔看我︰「我都沒有說這是什麼,你就給我下了定論?」
我一怔,心頭有一線極其微弱的希望在搖搖擺擺,于是眨著眼問︰「那你說,這是什麼呢?」
君懷袖不回答,卻背著手,很瀟灑很不在乎的模樣,玉樹臨風向前走了兩步,這才微微仰頭,輕聲念著說︰「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他的聲音自然是很好听的。
若是以前,我定然會豎起耳朵細細聆听。
但是此刻,我只覺得腦袋之中「轟」地響了一聲,其後,他究竟說了些什麼,再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