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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焰慢慢暗了下去,屋子一下子冷寂起來。
微暗中,一個男子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霜兒,你還不懂我的心麼?」
蘭凝霜的目光微微迎向男子,嘴角掛著憂郁的笑,緩緩地,她抬起頭,像是對著眼前的男人,又像是對著自己,輕聲道︰「我懂!」
「既然如此,卻為何……」冷千山一雙大手深深把蘭凝霜拉向懷里,撫著她烏黑光滑的頭發,眼眸暗了下來。
懷中的身子絲毫沒有一分溫度,冷漠的宛如一塊寒冰。
「你的心里還放不下他!」像是受到了震動,冷千山一把推開蘭凝霜,緩緩地垂下了頭。
「你別逼我!」蘭凝霜的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冷千山可憐的捧起她蒼白嬌弱的小臉,想要擁吻吸干她臉上殘留的淚珠,卻不知為何,定住不動︰手中的那張臉,空洞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絲絲憂傷纏繞。
最終,還是走不到一塊!他們的緣分淺薄而脆弱!
不甘心的,冷千山的雙眉扭結著,一雙大手再次把蘭凝霜擁入懷中,沉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忘了黑嘯天吧!他現在後宮女人如織,怎會記得你這個傻女人!」他的話好似一記悶雷在蘭凝霜耳邊炸響。
是啊!現在的太子又回到了以前那個風流的少年,可是,境遇卻是大不相同,他失憶了,不再記得他們的情緣,他們從此似乎已然陌路!
淚水不爭氣的流下,絞纏著委屈,憂傷,一滴滴滑落,往昔歡愛種種,宛若黃粱美夢,夢醒了,卻不知身在何方,前方一片白茫茫!
「前情亦不可追,何必苦苦糾纏!」冷千山的俊臉慢慢浮現在蘭凝霜眼前,雙手輕輕摩挲著蘭凝霜殘損的右臉,黑色的眸子里滿是憐惜。
「我知道我欠你甚多,只求你給我個機會,好好的疼你!」冷千山的眸子里射出淡淡的火苗,眉峰微微扭結著。
她不語,不知如何表達,忽然的,眼前的男人撫著她的頭,重重的咬住了她的唇。舌尖肆意的糾纏著,想要逃避,卻被緊緊封鎖。蘭凝霜的手臂緊緊抵著,想要推月兌,腰肢卻被一雙臂膀纏繞的更緊。
紅燭滴淚,燃燒一片朦朧的氤氳。
此刻,窗外一雙眼楮在暗夜發光,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在黑暗中晃動。
「敢動我的男人!有你好看的!」那個身影一聲嬌呼,隨即隱入茫茫雪夜。
後花園里,被各大門派上供的女子百無聊賴的欣賞著雪景。其中有一個紫衣的,表情甚是孤高不群。據傳說,她本是丞相之女,亡國後四處流離,被一個掌門所救,作為禮物,送到了紫霄閣里。
「白蜓姐姐!卻原來你在這里!」彩雲小跑著走到白蜓身邊。
「小丫頭!這麼慌慌張張,像是後面有追兵似得!」白蜓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副傲像。
「姐姐,姐姐,你的機會到了!」彩雲故作神秘,向著白蜓勾了勾手。
「喔,機會?」白蜓眼珠子一轉,似乎明白了幾分,她一直為蘭凝霜侍寢的事耿耿于懷。
黑嘯天失憶,她是偶然被送入才發現武林盟主竟是亡國太子,慢慢的,憑借她的機靈佔據了一席之地,雖則黑嘯天一見蘭凝霜就像失魂似得,但她可以肯定太子的記憶並未恢復。他不過當蘭凝霜普通侍寢,而非貼心之人!
這樣想著,白蜓心里略感安慰,只是還是有些隱隱不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蘭才人再次出現,可能會勾起太子的回憶,到時候她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便會全線攻破!
這麼想著,當她听到冷千山和蘭凝霜在一起的時候,反倒有些寬慰,雖則,她知道彩雲這丫頭有些吃味。
「妹妹啊,天下男人真真都是沒心肝的!」白蜓嘆了一口氣,像是同仇敵愾般悠悠道來︰「不瞞妹妹,這蘭賤人以前也是宮里的妃子,頂頂狐媚子十足,整個後宮被她攪得天翻地覆,可憐那太子當時年幼,被那狐狸精勾的五迷三道,害得我們這些老實妃子處處受氣!」
彩雲听了白蜓一番話,越發的咬牙切齒,捏著小拳頭,氣鼓鼓道︰「搶男人也不看看對手!欺負到姑女乃女乃頭上來了!今兒個絕沒有她的活路!」正想著,便要沖去幽蘭軒報仇。
「哎,妹妹急什麼?」白蜓的手一把攔住,嘴角勾起一抹陰騭,緩緩道︰「對付這賤人,需從長計議方好!」
彩雲看了一眼白蜓成竹在胸的模樣,搔了搔頭,緩緩道︰「還是姐姐思慮周全!」
姐妹兩正說著,一個翠衣女子毫無心機緩緩走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翠衣女子的臉上帶著調皮的笑。
「草包夫人來了!」彩雲鄙視的沖著翠衣女子勾了勾唇,眼里滿是不屑。
「你說什麼?賤丫頭,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翠衣女子氣的七竅生煙,一雙手直直伸向彩雲的臉上。
小丫頭做了個鬼臉,逃得飛快。
「無法無天的小蹄子,讓我逮到,非把你撕碎不可!」翠衣女子氣的連連跺腳。
「好了,青蟬,不過是玩笑,也不看看自己身份!」白蜓的呵斥叫醒了青蟬。
青蟬回望,正對上白蜓凜冽的目光,身子微微一縮,低頭不語。
有些人注定一輩子跟在別人身後,成為別人的影子,青蟬與白蜓正是最好的印證。兩個女子,一同的逃出皇宮,一同的被響馬所扣,一同的被貢獻給武林盟主,她們的命運何其相似,現如今,她們又一同對付著共同的敵人。
「青蟬妹妹,那狐媚子又來勾太子魂了!」白蜓的語氣里滿是憎恨。
「在哪兒,這小娼婦,膽子忒大了!」青蟬一雙眼里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听說前個夜里,太子忙忙的把她喚了去,說是侍寢!」白蜓故意把後兩字說的很重。
「反了!反了!」青蟬甩著袖子,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眼里射出一道惡光,咬著唇︰「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事,還以為是在宮里!」說罷,聲音低了點,悄悄湊近白蜓耳朵嘀咕道︰「我听說,她和太子生了個女兒,不如……」窸窸窣窣的,兩個女人交頭接耳一番。
「妹妹此計甚妙,可謂一舉雙雕!」白蜓的臉上滿是邪佞之色。
緩緩,一陣碎雪吹過,姐妹兩個的臉上滿是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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