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舒的童年整個是在外婆家度過的,外公那時是鄉里有名的醫生,聲譽很好,周圍十里八鄉的人們誰有個病的都來找他。
外婆家的院子很大,除了園子里種上菜和果樹外,他們還在院子里種了好些花草,養了大鵝,還有一只花狗跑來跑去的。
看病的鄉親從外面來家,艾舒和小伙伴們正在院中玩耍。這時花狗叫起來,艾舒她們便停下來,幫著那些老鄉看狗轟鵝,他們才能進得屋去。
艾舒也好奇地跟進去看外公怎樣給人看病。外婆盤腿坐在炕上,艾舒則很乖地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外公給人家號脈,听診,詢問病情,然後他在一個小處方本子上開藥。
在等待的空閑里,外婆常常卷起一支煙來讓讓人家,然後她和他們一邊吸著煙一邊嘮家常,他們不時就夸獎旁邊的艾舒幾句,什麼乖啊聰明漂亮什麼的,長大了肯定找個好婆家。
外公也一邊笑一邊客氣地跟人家寒暄,艾舒不能全听懂,但那種氣氛還是覺得很受用。
舅舅要結婚了,全家上下都喜氣洋洋的,他們忙著置辦了好多新東西,艾舒也換上了漂亮的新衣服。
辦喜事那天新娘子舅媽安安靜靜地盤腿坐在炕里邊,頭上蒙著大紅的蓋頭。艾舒和弟弟被家里大人指派每人坐在新娘子舅媽的一條腿上,她倆剛剛坐定,這時炕下的一幫爺們漢子呼啦啦地就一起沖上來,大有立馬搶了新娘之勢。
這陣勢可把六歲的艾舒嚇壞了,這可怎麼辦吶?她又著急又害怕地坐在舅媽的腿上大哭起來;旁邊的弟弟別看比她小,但早已是今非昔比,他立即揮起小小的拳頭朝那些人打去,一邊擋著他們一邊嘴里還叫喚著︰「你們別搶我舅媽!……」
一旁看熱鬧的人不禁都哈哈大笑起來,艾舒這才知道她們被騙了,原來一切都只不過是他們大人安排的鬧劇,把她嚇夠嗆,白替舅媽著急了,不行,得跟舅舅討個「公道」去,跟他要糖吃,很多很多的……
舅舅舅媽的新房太漂亮了,布置得簡直像故事書里描繪的童話仙境一般美,紅彤彤的綢緞被面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鮮艷的百合花簇擁著中間大大的紅喜字散發著特別的溫馨浪漫和無比的熱烈喜慶……
艾舒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地方,原來結婚是這麼一件令人艷羨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是真實存在的嗎,怎麼感覺像做夢……好吃的糖自然有很多很多,但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這上面了。
從舅舅舅媽的新房里出來,媽媽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地對她說︰「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到舅舅舅媽的房里去,知道嗎?」
艾舒听話地點頭,可心里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呀?舅舅舅媽的新房那麼漂亮,她卻不能經常光顧,他們大人好復雜,結婚竟是那麼一件神秘、令人捉模不透的事情嗎?……
艾舒不再想他們大人的事,她依然每天和小伙伴們在院子里玩「跳格子」,舅舅過來過去地不時打她們身邊經過,自從听了媽媽的告誡以後,她對舅舅不像以前那樣一看見他就親近地叫他了。
舅舅從外面回來,看艾舒正在那玩就叫住她︰「舒,來舅舅這有好吃的拿給你。」
艾舒站在那看著他,心里斗爭了半天然後說︰「舅舅,我……不要,我不饞。」
「……」有誰說你饞嗎?
舅舅顯然很是失落地沒再說什麼走進屋子里去了,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和他生分了?
直到有一天,小表弟呱呱墜地了,艾舒看著他竟然是那麼小,那麼嬌女敕的一個小孩,她很喜歡,心里暗暗打著主意,她能抱著他上外面哄他玩嗎?舅舅舅媽他們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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