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讓五月飛逝而過。楊小曼從顯示屏前抬頭，電腦桌前的台歷上的十二號被劃了一個紅色的圈。原來距離她回到過去已滿一年。
她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活動了頸椎和肩膀。
這一年,她賺了第一桶金，買下一套房,雜志連載了第一本小說,現在也實現了買下粉生網的願望。
如何讓原創網發揚壯大則是她下一步的目標。
顯示器右下角的qq頭像突然滴滴閃動起來。
太陽雨︰有人找你，很重要的事。
紫郢︰？誰
太陽雨︰好幾個西陸的文學論壇的版主說要讓互聯網上的文學站長聯誼，共商網絡書站發展大計。粉生網頁沒改，沒你的聯系方式，所以他們找到我。你看去不去？這是聯系人的電話。
紫郢︰好的，我會考慮。
楊小曼看著對話框里的手機號碼，思索了一陣,將號碼記入自己的手機里。
這個時代的華夏網文還是起步階段。楊小曼點開瀏覽器，去西陸查看太陽雨提到的文學網站。
由于網絡泡沫的破滅，很多個人網站因為免費空間得消失而紛紛倒閉。西陸bbs以相對低廉的價格贏得很多個人文學論壇的青睞。
上輩子楊小曼還是讀者的時候，還經常光顧這里找書看，現在故地重游，別是一番滋味。
臥虎居以最新最快連載黃易的大唐雙龍傳而聞名，人氣非凡。
她從論壇的友鏈出發，轉到了太陽雨提到的紅塵閣，一意孤行，自娛自樂，小書亭等個人文學論壇。里邊大多都是男性視角的武俠奇幻玄幻小說。
然後里面網友的名字確讓她不得不重視起來。善紅夫人，小刀，id，天照，今何在，羅森皆歷歷在目。這些人她以前只知道在龍的天下網站和另一個讀書網站幻劍盟起家。
一想到這，她趕緊去搜索，竟然沒有這兩個網站。
她突然產生了一個聯想，會不會，有沒有可能，通過這次聚會，讓他們決定組建這兩家網站？
在2003年終點建立前，男性視角網文幾乎是這兩家網站二分天下。所以她做了決定，一定要去見證網文的發展史。
接通電話，耳邊響起一個干淨清爽的男聲︰「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粉生網的站長紫郢。」
沈維莊是這次活動的發起者和組織者之一，自然記得曾給粉生網去過電子郵件。
他連忙笑著寒暄︰「我叫風藏劍。那麼紫郢是決定來參加網絡文學聯誼會？」
「是的，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是？」楊小曼歪著頭，準備記錄在筆記本上。
「時間是下周周末兩天。地點定在首都郊區小湯山農家樂。每個人基礎會費是100元。如果你是外地趕過來，建議集中在火車站集中。到時我們集體包車過去。」
「我就在首都，我可以帶朋友過去嗎，畢竟我單身一人不太合適。」
沈維莊暗叫好險，他差點忘了其他站長大多是大老爺們︰「沒問題，過來時注意安全。」
「到時聯系。」楊小曼掛了電話，決定鼓動紀文心和趙晉元也去。讓紀文心去，說不定提前認識一些網絡寫手，擴大出版資源。叫上趙晉元自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真正出發時，則是加上了方圓。看著趙晉元春風滿面的小神情，楊小曼安慰自己，就算是員工福利集體出游好了。
因為不太熟悉路，紀文心邊開車邊問路，從早八點開到了將近中午十一點。
下車時，紀文心無視車上一眾人的面如菜色，神清氣爽說道︰「我覺得我的駕駛技術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小湯山農家樂是一個私人的休閑娛樂城。外邊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圍牆大院，進去才發現里面設計還是頗費心思。農家野趣的私人別墅，溫泉泳池，各種體育場地和娛樂設施應有竟有。
「環境還不錯。」紀文心看著周圍的綠化點評道。
服務人員將他們領置大堂簽到處。
幾個年輕男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見他們過來便全部站起來。
紀文心腳步越來越慢︰「見鬼，真是陰魂不散。」
楊小曼一行人走上前︰「我是粉生網的站長楊小曼。」
沈維莊看了一眼紀文心，然後笑容可掬對楊小曼伸出手︰「你就是紫郢。你好楊小姐，我是沈維莊，也就是電話里的風藏劍。」
幾人相互介紹一番，楊小曼知道他身後的兩個男人也是聯誼得發起者，紅塵閣，自娛自樂書站bbs的站長。
這次的聯誼的目的一是為了探討當下個人書站如何生存和如何找到商業化的路子。二是幾個站長決定要資源整合，建立一個大型文學網站龍的天下。
楊小曼暗道︰果然如此，她猜得沒錯。
研討會下午才進行。現在是拿房間鑰匙和中午自助餐時間。三個女孩被分到一間房。趙晉元被安排和其他人共住。
紀文心滿月復心思拉在最後，被沈維莊攔住︰「好久不見，文心。」
「沈先生不必客氣。我就是陪朋友過來。」紀文心皮笑肉不笑，「還有，請叫我紀小姐，我覺得我們還不夠熟。你不必把我哥哥的話放在心里。我們都是年輕人，犯不著那些條條框框來約束。」
沈維莊苦笑︰「我並不是這個意思。紀小姐過來僅僅是陪朋友嗎？我听說你打算將書旗做起來，這是過來看物色作者。」
紀文心雙手環胸︰「你是以博庫的代表跟我說話還是你個人身份。听著！書旗不會接受博庫的收購。」
沈維莊皺皺眉︰「以我個人的身份。」
「那抱歉，個人身份，我跟你沒話說。」紀文心扭頭走向了一旁的樓梯，幾步跑了上去。
「藏劍，真有你的。一直以為網上的美眉都是恐龍，可是這次來的真是質量很高啊！」紅塵閣的站長搭上沈維莊的肩膀，「女性閱只來了一家？」
「我聯系了琴韻，桑桑，都沒回應。」沈維莊心里想的卻是粉生閱和書旗的關系，真的毫無關系？
楊小曼看見紀文心黑著臉進了房間，訝異問道︰「誰得罪你了，看著小表情，都能刮下鍋灰了。」
「見到一個討厭的人。」紀文心倒在床上用手擋住臉，「明明還很高興這次旅行。」
「居然還有人能氣著我們大小姐。誰那麼大膽子？」楊小曼坐在紀文心旁邊幫她順毛。
一問才知道事情居然牽扯到國慶節前紀文心的逃家。原來國慶紀文宇的生日宴會要招待的客人便是沈維莊。換句話說要和紀文心相親的也就是沈維莊。
不過由于國慶逃家惹來大麻煩，過年期間，紀文心又被要求再次與沈維莊見面。結果隔了幾天紀文心就發現沈維莊是美國博庫公司在華夏分公司的高管之一。僅僅如此還沒什麼，博庫為了能本土化，居然想收購書旗。
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紀文心還沒在書旗大施拳腳，居然就要被賣掉。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消母親和外公的想法，同時也深深遷怒起這個掃把星。
「總之，和他扯上關系，我就要倒霉。」紀文心總結。
楊小曼在安慰紀文心的同時，對博庫產生了興趣。
一了解才知道，博庫是美國的出版業公司，雄心勃勃進軍華夏市場。從成立到現在的半年時間里先挖了知名報業十幾名編輯，其中不乏骨干，在出版業內照成轟動。而後是鋪天蓋地的推廣，什麼打造中國的斯蒂芬金啦，簽約了王朔一大批知名作家。
一比，楊小曼便感受到資本力量的強大和個人網站的渺小。
可是當了解到博庫的盈利方式後，她就斷定，這公司好景不長，兔子尾巴長不了。因為博庫的倡導收費下載和收費閱讀。這跟華夏的互聯網大環境背道而馳。而且，現在上網人數少，網速慢且貴，網上支付也不方便。
短暫的午休後，聯誼會在賓館一樓的大會議室進行。會議室里來了四五十個人，楊小曼找到粉生原創網的牌子，坐了下來。
會議主持人簡單明了介紹了各位站長的名字和職業。各行各業都有，愛書讓他們走到一塊。介紹到楊小曼時，引起一陣騷動。畢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主持人很快把話題轉到每位參加的站長身上。每個人都參與發言，話題圍繞如何讓個人讀書，原創網站生存下去。
楊小曼在一旁認真傾听，可惜並沒有太多亮點。無非是拉到廣告，增加人流量。或者加強網站內容，才能吸引人流。靠譜一點的，就是資源整合，小網站合大網站。集中力量出版網絡小說來吸引好作者的參與。
在幾個有名站點站長發言完畢後，主持人話題一轉︰「听過幾位純爺們發言後，我覺得我們也許需要從不同的角度看問題。正好這次我們有一位漂亮的女站長，不如我們來听听，她是怎麼看待個人網站的生存。」
楊小曼頓時覺得自己成了會議室的焦點。
她接過傳遞過來的麥克風笑了笑，平復了突然加快的心跳︰「各位下午好。我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參加聯誼會。下面我就不謙虛地說說自己的想法。所有的個人網站都在煩惱讀書網站的贏利點在哪。」
「剛才我听到有掛廣告，有下線出版。也就是說，我們只把網站做為了一個展示平台，所以他沒法盈利。所以我們換個想法，當網站不是展示平台，而是直接的賣場，那麼是否能成為盈利點。」
「小楊，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紅塵閣站長拿過一只麥克風，「你的想法和風藏劍的公司運做方法很像，你們可能會有共同語言。但是我想說，這太理想化，華夏國情不允許。」
「不，我的想法還沒說完。博庫公司是把整本書囫圇賣給讀者，價格高昂，讀者未必買賬。我的想法則是向香江的報紙連載取經。先有試讀，然後分章節賣。買一個章節幾分錢，你覺得讀者會不會買？我把這種付費方式稱之為微支付，適合網絡時代的支付方式。」
楊小曼的話在這群站長中如同丟下了炸彈，掀起一片波浪。原本安靜的會議室議論四起。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回顧了一下網文的發展史。先有龍空，再有幻劍，到了2004，便是起點一家獨大，這是商業化的力量。
以前龍空和粉jj互動，相互寫書評，還有八千小吊帶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