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所有力量都用來綻放笑容時，我才意識到，原來控制自己的情緒這麼困難。『**言*情**』開心的時候，連掩飾自己的笑意都舍不得。
「啊啦，這不是小丫頭嗎，怎麼來這里了，這個時候應該在火車站吧。」身後傳來雲飛雀不冷不熱的聲音，將我從狂喜中拉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火車票突然找不到來不及坐車了，不可以嗎？」女孩輕描淡寫。
「噢，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回來了，害怕我踫了你的東西回來保護呢。」
女孩看看雲飛雀，又看看我，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隨即對我委屈︰」林實，你居然瞞著我幫雲雀，太過分了。」
我……
「林實瞞著你，因為他知道有一個小丫頭蠻不講理，嬌蠻任性。」雲飛雀幫我。不過感覺會幫倒忙。
听了雲飛雀的話，女孩立刻由委屈變成大眼怒睜，看了一秒，伸手覆上我的胳膊。擰。
倒吸涼氣。
「叫你瞞著我，叫你見到漂亮女生就惟命是從，哼！」
默默揉女孩手指撫過的地方，委屈悲涼。我對你才是惟命是從吧，你生什麼氣啊……
「小丫頭，你暴力威脅我的恩人，小臉是想被我捏了嗎？」雲飛雀手指也動了動。
女孩後退，看看我，又有再擰我來側面表達不滿的意思。
「那個，你們兩個很久沒見了吧，我去打水，你們敘舊。」針鋒相對，傷及無辜，溜之大吉此乃上策。
「等一下！」
女孩卻喊住我。
我不安看女孩，怯怯問︰「有……事嗎？」
「我也要喝水。」女孩看著雲飛雀說出這句話，忿忿拿出水杯。
「你的水杯……還有半瓶吧。」
「半瓶就不能接了嗎？」女孩怒而瞋目。
「小丫頭就是喜歡浪費水，你不要管她就是了。」雲飛雀遙遙一句。
女孩的目光在我和雲飛雀間游動，最後落到水杯上，忿忿咬牙︰「才不是半杯水。」然後擰杯蓋，仰頭，灌水。一氣呵成。
難以言喻的心情听女孩咕咚咕咚，臉色微紅。「好了，給我打水。」把水杯塞給我。猛喝了半瓶水，看起來撐的有點無力。
滿懷同情接過，乖乖閃人。忽然想到，女孩听到那麼多，大概很早就在門外，那她剛和我分別就現火車票丟了嗎？
不到一分鐘三瓶水接滿，隨時可以返回，但為了生命安全，我還是在外面磨蹭了兩分鐘，然後才進屋。
里面的情形很安定，兩位校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默契的玩著電腦，都好像當對方不存在一樣。頭也沒有凌亂狀，看來沒生暴力事件，松口氣。
只是進屋剛坐定，還在慶幸如此極好時，雲飛雀眼楮轉向我，主動打破沉默︰「林實，之前說跟我去吃晚餐，沒有告訴你時間地點。你晚上會在這里吧，那個時候跟我一起走。」
此話一出，屋中氣氛隱隱被點燃。出于不安看向女孩，女孩倒沒有過激反應，只是默默盯著我，眼神凜冽，亂人心弦。
「那個，吃飯的話，真的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我說。
「不是說了嗎，吃飯也是幫我。當然，要是有累贅纏著你讓你不能去，我可以幫你解決。」雲飛雀說完，目光隨意一瞥，落在女孩那里。
我……
「雲雀前輩也是好意，白吃白喝的話為什麼不去呢。」女孩看著我甜甜一笑，語氣卻不太正常，隨即轉向雲飛雀，「不過小女子今晚也沒有去處，學姐能不能捎我一個？」
呵呵……
「傳說的校花去的話，求之不得。」雲飛雀也笑。
兩人的友情燦爛奪目，作為觀眾的我默默在光外遮掩，以免燙傷。
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雖然五一相處也是刀光劍影的，但跟現在好像略有不同。那個時候是坦坦蕩蕩，現在是笑里藏刀，這樣的變化難道是太久不見了？而且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啊，我都沒答應就幫我決定去吃飯了……
一個白天基本就這樣過去，夾在兩個校花之間無比無奈，大氣都不敢喘。不過好在兩人乎情止乎禮，一日平平淡淡有驚無險地過去。
默默看書時，我忽然想到一個事實︰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這一天我和本來會離開的女孩一起度過。寧靜美好，再正常不過的日常，我的世界一如既往的運轉。
女孩走之後我的心情，在門口又見到她的心情，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得，一個是無盡的悲傷，再也不想體驗；一個是無限的歡喜，忍不住幾乎抱住女孩。
然後我便忍不住笑了，想和女孩如往常一樣獨處，說幾句自然的話。
只是一日三人在小房間尷尬相對，到了傍晚都沒找到機會。
在房間里待了一天，想出去走走，便以下樓買飲料為借口出了房間，女孩說她也要買東西，跟我一起出了房間，我們的機會這才來臨。
出了房間，我和女孩沉默著下樓梯，因為中間生了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想說太多所以不知怎麼開口。
這樣猶豫地沉默著，轉眼下到一樓。氣氛已經很詭異，女孩低著頭的樣子不知在想什麼，深吸一口氣決定打破沉默。
「那個，你的火車票丟了，想起怎麼丟的了嗎？」
……好無聊的開頭……
「哦，可能放在哪本書里吧。」女孩愣了一下才開口，反映微微遲鈍，大概走神了。
「那你錯過了火車，很可惜吧。」
「……沒關系。」
找不到話題了。本來我就不擅長主動搭話嘛，女孩又心不在焉憂心忡忡的樣子。不過我倒是理解，畢竟丟了火車票不能回家，這種反映很正常吧。
你根本一點都不理解好吧！
這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聲音帶著不滿和怨恨，嚇了我一跳。
我受驚環顧四周，除女孩外誰都沒見到，只好把它當作潛意識的抗議。
說我不理解的理由是什麼呢，而且女生的心思哪是容易猜的。默默在心底念。
「林實，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我。」胡思亂想著，女孩突然說話。轉眼看女孩，氣勢洶洶，自信滿滿，神采奕奕，完全是我熟悉的那個女孩了。
驚訝于這份轉變的突兀，我點點頭。
「……我今天是不是有點奇怪？」
女孩閃爍著目光，像是十分猶豫地看著我，臉色微微泛著紅暈。
奇怪的話，當然有了，本來要走突然返回來，跟雲飛雀說話的口氣和風格，還有問我這個問題時的你……
「有一點吧，不過我覺得很正常，完全在意料之內一樣。」
女孩一驚︰「為什麼？」
「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想，只是有適當理由的話，偶爾奇怪一下也無所謂。」
但是理由是什麼呢？
「噢。」女孩微微點頭，隨即自然笑了，「另一個問題，雲雀學姐漂亮嗎？」
「嗯？」我愣，為她的問題迷惑。我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她，突然問這個問題太詭異了吧，而且她可是校花，還有，你也是啊……
「回答我嘛。」女孩嘟著嘴目光不依不饒盯著我，極其認真的樣子。
誠實說的話……「她作為校花，當然漂亮了。」
「……噢。」女孩的表情陰沉下來，忿忿把臉轉向一旁。
當著女生的面不能說其他女生漂亮嗎？可是雲飛雀的確很漂亮啊，你的表情逼我說實話的，而且你可是比她漂亮很多的更高一層的校花，有必要為此不滿嗎？
女孩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大概越想越不甘心，最後又猛地抬頭，瞪著我問︰「那我呢？」
「呃，你也是校花，而且是更上面的校花……當然很漂亮了。」當著女孩的面說她漂亮，還真是讓人不好意思，臉色大概又紅著了。
但如此女孩仍不願甘心，小臉湊在我跟前盯了我好一會兒繼續問︰「那是別人選的，你呢？」
這是逼我更仔細的夸你嗎，當著你的面做這種事太尷尬了吧……
「呃，我的審美觀經常與大家背道而馳，不過在校花排行榜這一點，目前還是完全一樣。」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你不要逼我啊。
「這麼微妙的答案，我才不听。」女孩繼續目光炯炯。
果然。
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具體形容你的的詞語啊，難道說雲飛雀的美是人類範圍內，你已經超越這個範圍了嗎？
「你很漂亮，或者說漂亮的無以復加，我從沒見過甚至沒想過會有這麼漂亮的人……這樣可以嗎……」大概耳朵都是通紅的了。
女孩終于得意地笑了。
「還有一個問題，見到我回學校……你怎麼想的？」
臉紅到極限可是會傳染的。我看著女孩臉上的紅暈散開，夾著若隱若現的不安，開口︰「很大的一個驚喜。」
女孩看著我，目光有點復雜。接著是笑，無所束縛的笑。
「因為只有我和學姐在那個房間里，氣氛有點尷尬。」
……
很長很長的沉默，彼此相對無言。放假不到一天，學校卻已經空蕩蕩了，四處看不到人，隨女孩走過幽徑，微微地心平氣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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