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從寒冷的世界醒來,被子里卻是溫暖一片,這種感覺就好像小貓有生以來第一次吃了一條完整的大魚然後在溫暖的太陽下恬然伸了一個懶腰一樣。幸福以溢滿整個草原。
是如果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別人強行揪著耳朵醒來,睜開眼還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眼前的而且非常不想看到的人的笑臉,感覺就好像小貓伸懶腰時把腰閃了。
「學姐!」耳朵吃痛醒來,睜開眼卻看到雲飛雀的笑臉橫在我的視線里,我驚嚇喊道。
「早上好呀,阿實。」
「呃……」我點點頭,眼楮看著周圍的環境,意識一點點恢復,然後冷汗布滿全身。
不出意外的話,某個少女就在我的懷里睡著,不出意外的話她是全luo著,然後某個高高在上俯視著我的學姐正含笑期待接下來的一幕。
「那個,南南學姐,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壓低聲音問,身體感受著被子里的情況,悄悄把放到不該放地方的手移開。懷中的少女好像還沒有醒,所以我得以活到了現在。
「我嗎,听到阿實有難,我連夜自己開著車就趕來營救了,很感動吧。」學姐裝作不知道我的處境,悠閑打著趣。
「呃,是嗎……那你很累了吧,不用休息一會兒嗎?」我試著想移開少女的身體,但又踫到軟乎乎一片,尷尬收回,拼命克制自己不從臉上表現出來。
「好像真的有點累了,所以睡一會兒也不錯。不過這樣的話,就要把你們從床上趕走了。」學姐說著,伸手抓住被子,用力一拋。然後繁華盡顯,白花花一片。
夏貓夜光著身體緊緊趴在我身上睡覺的畫面出現在學姐眼楮里,還有我眼楮里。一時又氣血上涌,尷尬無限。
雖然早已把狀況說給雲飛雀,但真的被她看著,只想找個地縫躲。還不止如此,明明昨天看了那麼多都沒事,現在只是模糊的後背,我居然就口干舌燥眼盲耳鳴了。好難受……
「睡得還真是熟呢。」雲飛雀看著這狀況,依舊溫和笑著,不過我卻本能感受到強烈的殺意,整個人顫了一下。
「那個,昨天不小心睡著了,所以……學姐,你能幫我一下嗎,我扯不開……」不好當著雲飛雀的面再模夏貓夜,只好出言求助,想快速解決這個尷尬。
「為什麼要推開呢,讓咪mi看到這一幕,她在你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不是很好嗎?」雲飛雀坐等好事地繼續笑。
「南南學姐……」我真不知道該拿雲飛雀怎麼辦。
「那好吧。」雲飛雀終于善心大,目光移向光滑的少女,然後又開口,「最近沒仔細看,育的不錯了嘛。」然後為了試試手感一樣,伸手拍在了夏貓夜光溜溜的**上。「啪」的清脆的響聲……
我……
好像一瞬間噴出了鼻血。
在雲飛雀粗暴的幫助下,夏貓夜環著我身體的手和腳很快被扯開,沒有依憑地少女被雲飛雀丟回被窩。
「阿實,你真的沒有對咪mi做什麼嗎?」然後雲飛雀看向我。
「呃,大概。」我想知道你在床單上找了一圈後說出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是嗎……」雲飛雀看一眼床上的少女,露出微微的笑,「我再檢查一下就確定了。」
我……
看著雲飛雀含著詭異的笑慢慢掀開被子,我的心髒爆炸開來。
「那個……我去洗一下臉。」再也忍受不住,我丟下這句話,不等雲飛雀回復,快步逃出了臥室。
「呀!放開我!」
剛出去就听到少女驚慌的慘叫,一瞬間血液倒流,不知該怎麼辦了。
完了,她醒了,我差不多到頭了。
如果把菜刀磨一會兒,下場會不會好一點?
懷著復雜的心情洗漱結束,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雲飛雀走出臥室。
「阿實,你去醫院看一下吧,正常男生是不能什麼都不做的。」
「……外科還是內科?」
「精神科。」
「……」
雲飛雀笑了,片刻止住︰「不過你暫時安全了。還有就是,咪mi沒有說什麼,她知道真相,也沒有不正常的反應,而且她在你出來前就醒了。什麼時候醒的不知道,不過好像不準備讓你負責。」
我想我是松了口氣,不過對此卻有些負罪感,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對了,阿實,有件事跟你說——我不是一個人來這里的。」雲飛雀忽然就換了口氣。
我的意識立刻冰凍。
「一個人在冬天的晚上開車,很不安全,所以我去了小丫頭的宿舍。」
然後,女孩同樣來了這里。
我驚慌看著雲飛雀。
「爬山帶著她很麻煩,所以你想見她的話,以在鎮里找到她。」雲飛雀用緩慢自信的聲音,一點一點讓我閃了的腰復原。
「……謝謝你,南南學姐。」
「不要開心太早,我的電話錄音也帶了,今天之內,你不想辦法讓我開心的話,小丫頭會有什麼反應我就不知道了。」
「嗯。」我笑一下,轉身向屋外走去,視線離開的一瞬間,隱約看到少女站在臥室門口,身上穿著學姐準備的衣服。
在心底默默嘆一口氣,走進屋外的寒風,空氣里的雪花香氣越真切,桃樹鎮的天空是聖校一樣的冬天。
孤單地走在早晨的山路上,腳步有些飄忽,因為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所以我還對這個世界還很疑惑。不過疑惑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摔在冰冷的下山路上。冷和痛的觸感,由世界傳到我的皮膚和神經上,終于真真實實舒了口氣。
「阿實,你怎麼了,摔倒在地還坐著傻笑?」
听到聲音,我驚訝抬頭,看到雲飛雀站在我身後,少女亦低著頭在她旁邊。
尷尬之余,我拍拍衣服起身,不解問︰「你們怎麼下來了?」
「吃早飯呀。我和咪mi沒有以做飯的,你走之後想起來,所以跟著下來了。」
「哦。」我回一句,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要擋路,白痴。」少女忽冷冷開口,越過雲飛雀,我下意識讓出路,讓少女橫沖直撞越過我,一個人遠遠走到前面去了。
「阿實,被咪mi罵著的感覺怎麼樣?」雲飛雀含笑看我。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還不錯。」我模模鼻尖,坦然笑了。
三人一前兩後,半沉默著慢慢晃到了山腳,不過並沒有立刻看到女孩。
「芊芊呢?」在銀杏樹周圍看了一圈,也沒見到女孩身影,我下意識問。
「小丫頭怎麼會在寒風中等著你呢,會這麼做的只有我而已。」
我苦笑,還是覺得有點不尋常。進到茶樓問老爺爺,老爺爺對我們的集體到來表示驚訝之際,說並沒有看都女孩。這個結果讓我的心一沉。
「給她打個電話吧。」雲飛雀看出我的不安,開口說,她的目光里也浮起一絲波瀾。
我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號碼,連日里的很多事一起出現在腦海,心髒跳得越來越著急。
電話「嘟嘟嘟嘟」後,終于響起接通的聲音。
「芊芊,是我,你現在在哪?」
「林實嗎?我是陳余音,秋芊現在在我這里,想見她的話,來找我。」
我的心跳停住。
茶樓在桃樹鎮西邊的盡頭,再往西就沒有房屋,只有一條延伸著的水泥路。水泥路在千米之外分成兩條,一條無限伸展,不知終點在何處;一條在千米外即是盡頭,盡頭處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因為懸崖的峭壁上春天會長出很茂盛的一片草,所以當地人稱之為「青淵」。
「青淵」的風景很好,視野很開闊,從上面往下望,看著幽深詭異的黑暗,會有很多不錯的體驗。
但是,我心愛的女孩站在那里,她旁邊站著一個危險的男子,一失足就會造成不原諒的絕望,我該怎麼看待這個美麗的風景?
「林實,又見到你了。」隔著遙遠的距離,陳余音平靜的話刺著我的耳膜。
陳余音那輛灰色的車橫在路上,把我和女孩從崖盡頭隔離開,我只能站在幾步之外,遙遙看著女孩身處危險,無計施。
「陳余音,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但我絕不許你傷害芊芊。」
我只能咬著牙齒說著這樣的話,看女孩死神的呼嘯里無助的表情。
「阿木,你不要擔心我。」遙遙听到女孩說。說著時,她又看陳余音一眼,抿了一下嘴不說話了。
「林實,我知道我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也知道用秋芊來威脅你很無恥,你怎麼恨我都好,但我從心底,還是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的,只是有請求想讓你答應。」
「喂,陳余音,作為男人你不覺得笑嗎?想做的事就自己去做,做不到就用真誠去懇求別人。用女生來威脅,你還算是男人嗎?」身旁的雲飛雀開口,臉上的表情冰冷而陰沉,清楚傳達了自己的心情。
同來的夏貓夜看著遠方的哥哥,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大大的眼楮覆蓋著厚厚的幕布。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太無能,只能想到這樣的方法。」
陳余音說完,目光掃過雲飛雀和他的妹妹,最後停在我身上,等待我回復。
「你的要求是什麼?」我深吸一口氣,目光穿過清晨的薄霧,對上他的眼楮。
陳余音又看了一眼少女,開口︰「你跟秋芊分手,然後跟貓夜在一起。」
彼岸的遙遠,此岸的渴望,同時在大地上寂靜。
「本來,如果當年的真相不被知道,慢慢展就會成功,但是謊言果然還是瞞不住;不過就算如此,只要想辦法讓你們喝了那瓶酒,後面就不用我擔心,但是今天早上看到雲雀開著車來到這里,我就知道我又失敗了。所以我只能用現在的方法了。我不想傷害無辜,但如果你不肯答應我,我就只能秋芊一起,葬身在青淵之下。」
听著陳余音的話,目光忍不住看著女孩,女孩就在幾步之外,但我和她之間卻隔著遠遠的不及。
「陳余音,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就算我答應你,事後也不必守約,而且你為什麼執著于我和你的重要的妹妹在一起?」
陳余音听了我的話,目光慢慢看著少女。
「我執著于此,因為我遇到的以讓貓夜幸福的人,只有你。至于你是否守約,我相信你一定會。事後你怎麼做,不在我的考慮之內。我只要你在這里,當著秋芊的面說跟她分手,然後向貓夜表白。」
我在長長的時間里看著女孩沉默。女孩一直低著頭,絲毫沒有其它反應。
如果女孩不在了,我會怎麼樣?
是如果失去了女孩,我又會怎麼樣?
「我只給你最後三秒的時間。」
「三,二,一。」
「芊芊……我們分手吧。」
我說。
那一瞬間,我看到女孩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清清楚楚映在我的眼簾,並且刻進了我的心髒。
睜大眼楮的黯淡苦澀,咬著嘴唇的無助悲傷,風吹得微紫的臉龐,舞成哀怨悱惻的長,似乎要有絕望從那份美里面溢出,並填滿整個深谷。
我的心而也在那一刻緊緊收住,體味到萬箭一起穿過的痛楚。
以為自己一定以一直讓你快的,但如今竟親自說出讓你痛徹心扉的話語,還只能在遠方看著你孤單處在危險的巨齒下。
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讓你痛苦?
「貓夜,請跟我交往吧。」
我深吸口氣,把目光從女孩那里移開,看向低頭了很久的少女。少女對我的話絲毫沒有感觸,依舊深深沉默著。
「貓夜,你一定要答應林實,我沒什麼求你的,只有這一件事。就算為了秋芊,好不好?」
陳余音的聲音傳來,少女沉默听著,身體微微動了動。
「對不起。」我輕輕在少女耳邊說,伸手牽起了少女的手,一根根扣上,舉起來讓陳余音清楚看到。少女沒有反抗,任我牽著。
遙遙看到陳余音一笑。
然後他側身對女孩說話。女孩與他對話了幾句,其間又不安看這里。之後對話結束,女孩看了陳余音一眼,緩緩向這里走來。很快繞過了橫在斷崖之間的車,走到了我的身旁。
走近的時候,我跟女孩有一瞬間的對視,不過她立刻收回目光,低著頭站在一旁。這個時候,我熟悉的女孩本會撒嬌地投進我懷里,告訴我她剛剛多麼害怕多麼難受,但如今她卻作為一個旁人遠離我。
因為我有了別的女生。
我只能失落看著女孩,然後移開目光。
目光看到車對面的陳余音,他站在懸崖處默默看看這里,看著我身旁的少女,眼楮里似乎是遺憾和留戀。
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在我心底累積,一點一點靠近那個能解開一切的終點。陳余音的目光移到他的車上露出了淒慘的一笑時,我得到了那個我一直尋找的理由。
「陳余音,等一下!」我用盡力氣,喊住對面的男子,那一刻,他的目光正看向無邊的深淵。
我的大喊引起他的目光,他還是一絲遲疑的回過頭。
「你接下來是準備從這里跳下去,對吧。」我說出這句話時,引起身邊的目光一起看我,又全部看向崖邊的男子。
男子微微有些驚訝,隨著平靜一笑。
「為什麼猜到我要死?」
「如果你在我許諾後死去,我會因為遺憾不得不遵守承諾,所以你才不擔心我事後違背承諾。
「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幾天你用各種方法,想要讓我和你的妹妹在一起,不擇手段,傷害別人也不介意。為了達成目的,采用這麼急切瘋狂的行為,唯一的解釋是,你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讓目的實現,也就是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看著陳余音,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
「林實,你聰明地讓我羨慕。不過既然你知道這一點,那就應該知道你攔不住我,我只能這麼做。」陳余音含笑向懸崖退去。
「一個人選擇死亡,原因幾乎都是,他的未來失去了希望——因為生病活不了多久或者或者會很痛苦,或者因為遭遇了能夠毀掉自己未來的劫難,繼續活著未來也只是漆黑一片,就像游戲里現自己大勢已去便直接投降開始新的一局一樣。
「知道被你欺騙,我意識到你能會選擇死亡,就一直想,你的選擇有什麼理由。你欺騙我的理由,是說妹妹生病了,對一個人而言,會本能逃避自己的絕望,所以我想你的理由絕對不是生病。那剩下的理由便是,你認為自己的人生游戲已經輸掉了贏的希望。」
看到陳余音的腳步停住,表情一點一點凝固,我想我松了口氣,因為我大概找到了贏得游戲的神之一手。
「關于這個理由,我又想到了見你的那天。貓夜從樓梯上摔下昏倒,意外沒有救護車,意外遇到了你開車從旁邊經過,醫院里又意外遇到了受傷的學姐。同一天生這麼多意外,這是不能的,所以這些意外里有一些一定不是意外。所以貓夜掉下樓梯是因為你,所以你是有計劃地開車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樣的話,有個問題我完全不能理解,那就是看著妹妹摔下樓梯昏倒,哥哥為什麼離開了。理由是,妹妹摔倒的同時,哥哥听到了樓梯上來人的聲音,因為想到某件相似的事,害怕之下就躲了起來。之後意識才恢復,開著車去救助妹妹。
「那麼,那件相似的事是什麼?有什麼事情,足以讓把妹妹視作一切的哥哥,義無反顧拋棄受傷的妹妹逃走?答案是——死亡。因為你之前經歷了一件相似的事,這件事讓你決定去死,因此在你心底烙下難以正視的恐懼,所以當妹妹摔下樓梯,你才害怕地逃掉。是這樣吧。」
陳余音長長低著頭,身體在寒風中微微有些顫抖。讓一個正直人生最好時光的男生承受與死亡等重的悲劇,我和這個世界,未免都太殘忍了。
「關于相似的事,具體是什麼,我隱隱有想法,但卻始終想不起來,然後剛剛,看著你的這輛車,我想到了。我的舍友曾無意說過一句,陳會長有一輛銀白色的車,開進學校過幾次,很帥很帥的一輛車。但眼前這輛是灰色的。為什麼換車或者給車換顏色了?因為那輛有著銀白色的車就是帶來絕望的使者,沒辦法再看著它,所以改變了原來的樣子。換言之,你遭遇了車禍,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並且逃逸了。」
繞了這麼多,終于把結果拋出,我的心情意外平靜了。陳余音從我這里听一次始末,心情是否跟我一樣呢?
「嗯,雖然你跳躍的讓人驚訝,但是事實就是你說的這樣。」陳余音抬起頭,臉上掛著平靜的微笑,片刻後又轉為苦澀和不甘,「四天前的晚上,我喝醉了酒,開著車返回a市,經過一個大轉彎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直接撞了上去。」
「那里的路很窄,護欄外就是和這里一樣高的懸崖,那個人直接掉到了懸崖之下,所以怎麼都不能活著。因為害怕,我立刻就逃走了。醉駕,車禍出了人命,加上逃逸,我受到怎樣的處罰都不為過。
「我也知道我逃不掉,很快我的罪行就會被現,我的人生也會到頭。如果別無選擇,死去也沒什麼了不起,但我還有非做不的事。四年前被我傷害的妹妹,她還孤單的一個人,沒有找到自己的幸福。這樣的話,我死不瞑目。所以我回到了學校,想要用自己最後的時間給妹妹找到歸宿。你是這麼完美的男生,又跟貓夜很近,所以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破壞你的生活,換來自己的死而無憾,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所以你就把我的死當作報應吧。」
陳余音最後看著這里,眼楮看著我和少女。
「貓夜,對不起,請你一定接受我給你的幸福。」
說完默默轉身,毫不留戀地將未來寄托于那片充滿著絕望的深淵。
「陳余音,你這個混蛋,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的幸福!」震耳的聲音忽然從身旁傳出。
我側過頭,看到一直沉默的少女瞪著大眼看前方,聲嘶力竭地喊著咒罵的話。
懸崖盡頭的男子聞聲回頭,不知所措看著滿目悲傷的少女。
「四年前你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沒有把你當作哥哥,你跟我早就沒有一點關系了。這樣的你,憑什麼來要求我做什麼,憑什麼擅自決定我的幸福,憑什麼為我而死……」
少女用盡全力地喊著,聲音回響在整個崖上,將自己的悲傷和憤怒清晰傳達給彼岸,又漸漸失去力量,眼淚一滴一滴滑落臉頰。
「……貓夜,我知道你怨恨我,是,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件事了,你接受好不好?」
「陳余音,你從來都不會想一下我的感受嗎?」少女看著曾經的哥哥,目光里的情緒漸漸復雜,「四年前,你不問我的感受就想要佔有我,奪走了我的哥哥;事後不問我的感受又自己逃掉,奪走了我的戀人;現在不問我的感受擅自說為我著想,把我的幻想和期待全都毀滅了。你這樣自私自大的人,根本就是一個不懂別人心意死了也沒人憐的混蛋!」
陳余音在崖邊愣住。
良久的沉默之後,陳余音緩緩蹲了下去,在懸崖上抱住自己的身體,釋然地哭了起來。
忽然有一些細小的東西落在我的額頭,我抬起頭,現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細小的身體微微在天空中旋轉,舞動出優雅、恬適、喜悅與自由之後,安然落于塵土,化作晨露。一片一片的潔白,通體的純潔與寧靜,感染了整片天空,整片大地,整個世界。
這個渾濁的世界,因為一片雪花,一瞬間化為籠起聖光。
快有一年沒有見到雪了,不過再見時,還是和曾經見到的一樣美。看著雪花靜靜融化的心情,好像身處那個月亮和月牙都會微笑的世界,輕輕的悲傷,輕輕的歡喜,听到奇跡花在耳邊綻放的美妙聲音。
下雪了。
這場初雪來臨的時候,我失戀了,同時失戀的還有我的女孩,夏貓夜,和她的不在了的哥哥。
不過因為有這場雪,我的心情,在悲傷中覆蓋了難言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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