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微笑著仰頭看著十月的天空,路邊的木芙蓉開著如此爛漫。我發現,我的目光移不開。
舒沫汝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何寒嶼這個人。當連續三天遇到他的時候,舒沫汝已經知道這個家伙打的主意了。
一個男人這麼愛拋頭露面,那無非是要吸引妹子的注意力罷了。
舒沫汝從房間里走出來,秦悠正在泡咖啡,jy坐在窗邊畫素描,斯賓帶著辛小凌出去玩了。整間店里沒有客人,風吹進來,窗戶中央她掛上去的小魚風鈴叮鈴輕響,她聞到了清雅的花香,轉頭看到吧台上的風信子開出了幾朵白色的花。
「姐姐,你要出去?」秦悠開始調飲料,抬頭看她。
「嗯,想去淘本書看看,很快回來。」
「路上小心哦。」
「嗯,好,我知道啦。」舒沫汝走到jy身邊跟他打了個招呼,離開店里,她心里念念不忘那家書店,在離開杭州之前應該去看看。
今天不是很悶熱,風很大,舒沫汝走出店門,一陣風吹來把她的淡藍色百褶長裙吹得飄揚起來。
舒沫汝習慣性一只手提著裙子走下台階,另一只手一呼嚕把頭發撩上去,轉頭看了看有沒有車經過。
你總是好容易就臉紅了,那個時候。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感受。
舒沫汝的耳朵里習慣性的塞著耳機,听著喜愛的音樂,慢慢地朝書店走去。
她對閱讀熱愛到了很痴迷的地步,無論是家里還是學校寢室里,都有很多書。
文字,是如此的清晰,真實。每一個字寫下去都是需要力氣的,需要意志的。所以,文字里傾訴的感情會被人讀到,會叫人落淚。
舒沫汝在幾年前就難以開口表達不安,難過這樣的情緒。她失去了向人開口請求安撫的能力。她只會躲起來,縮在角落里舌忝舐傷口。
我們都變得無力,無力面對自己最真實的內心。
路邊一家西餐廳的花壇里,木芙蓉花盛開。白色的花朵帶著些淡粉色。旁邊擺著幾盆大麗花,花朵同樣是粉色的,在風里搖曳著,美麗而安靜。
舒沫汝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後,離開。
走進書店,店面不大,開店的是個年逾古稀的老人,頭發花白梳得一絲不苟,舒沫汝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
店主抬頭看了看舒沫汝,對她溫和一笑,說道︰「隨便看看啊。」
舒沫汝回以一笑,慢慢地在四五個書架中間轉轉。書架上大部分是舊書,涉及各個方面,文學類,鬼怪類,本國的,國外的,還有關于旅游的,法律的,經濟的。舒沫汝抬手拿下一本賈平凹的書,隨意翻了翻,看到里面有一張用楷書書寫的小書簽。
時境繁華,無謂真假。無謂夢華。
長方形的小書簽,字豎著貼著邊沿寫,其余的地方化了一塊石頭,旁邊長著一棵蘭草。
舒沫汝合上書,沖著這書簽,她決定買下書。
店主看到她拿了這本書頗感意外,听到了舒沫汝喜歡書簽時,他朗笑著說︰「老伴兒走了以後啊,我就找點事情做做,一空下來啊,心里空空蕩蕩的要命,所以啊,兒子就幫我開了這麼一家店,這些書簽是我老伴兒以前做的,嘿嘿,她就喜歡做這樣的小東西。哦,不不不,不用客氣,你是第一個在書里看到書簽的,拿去吧,書簽就是該放在書里。」
舒沫汝還是覺得不妥,店主笑著站起身來拿出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一對璧人笑顏如花。
「你的眼楮跟她的眼楮很像啊,你能夠一眼就喜歡上她做的東西,這對老頭子我來說,就是最開心的事情了。」
舒沫汝看著老人鏡片後面微紅渾濁的眼楮,最終還是拿走了那書簽和那本書。老人沒有收她的錢,要求是常來店里逛逛。
舒沫汝點頭,她會常來秦悠的店里,前幾天實在看不下去店里蕭條的生意。舒沫汝入了股,每天忙著查資料策劃把店里的生意搞起來。
秦悠每個月基本上是一些喜歡喝苦咖啡的客人常來做客,在節假日客流量會大一些,因為這里環境不錯,飲食也不貴。生意只能算是馬馬虎虎,最近有著舒沫汝和辛小凌的幫襯下,添加了許多飲品和點心,生意正在慢慢好起來。
舒沫汝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打開店門走出去。一陣微熱的風出來,風里夾在著的微濕空氣,讓她抬起頭來,看著天空。
面前的馬路車水馬龍,那個穿著淡藍色百褶長裙的女孩仰著頭望著天空,她的眼楮映著天空的顏色,異常的明亮。她栗子色的長發被風吹起來,散亂的發絲落在臉上,把她清秀的面孔勾勒的迷離而傷感。
何寒嶼站在車前,竟然看得呆了。他旁邊,一個自由攝影師拿起身邊掛著的pla對著舒沫汝拍了一張照片。
何寒嶼斜了他一眼,那男子連忙賠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你是她的男朋友吧。」說罷把照片遞給了何寒嶼。
何寒嶼眉頭一挑,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遞給他,真心的來了句。
「謝了。」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照片,突然勾唇一笑。
轉頭看見那女孩已經往回走去,何寒嶼突然不知為何心情很好。他上了車在馬路上直接掉個頭,跟在舒沫汝後面,往浮雲開去。
舒沫汝走著走著,忽然有點異樣的感覺,轉過頭差點絆倒在地,何寒嶼開著車慢悠悠的跟在她後面,左手搭在車窗上,看到她轉過頭來,抬手在外面對她揮揮手。
舒沫汝用力地按摩了一下太陽穴,提著裙子快步往前走。
何寒嶼跟在她後面沒有轉彎或者加速的意思,舒沫汝眼看快到浮雲了,何寒嶼還是跟在後面,她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那輛車也停了下來。
舒沫汝在心里默念我要淡定要淡定。
轉過身,看著何寒嶼從車上下來,她看著何寒嶼那張囂張的俊臉,無力地問道︰「你跟著我干嘛?」
「我沒跟著你啊,我只是要去那個方向而已。」何寒嶼挑了挑眉,壞笑著說道。
舒沫汝看著他含笑的薄唇,嘆了口氣,轉身快步往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