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子,秋浩認識了阿扎提的老婆熱依汗和十七八歲的兒子克里木-阿扎提,幾人把背包放在毯子上,然後就去吃熱依汗為阿扎提留下的中午飯。
客廳一角,四人入座,中間是胡楊餐桌,一個蓋子罩著幾碟菜。
阿扎提熱情道:「來,秋浩,桌上有烤羊肉和拉條子,味道還是不錯的!」
「拉…條子?」羅溯偉呃了一聲,面色古怪道,他莫名想到了港片里的警察。
阿扎提打開罩子,推出一盤類似熱干面的食物,笑道:「呵,拉條子是我們這里的面食,看來你們還沒吃過!」
「原來是拌面呀,我嘗嘗!」南成仙恍然道,當即夾著一根面條往嘴里送,然後馬上流露出好吃神色。
「我也嘗嘗!」羅溯偉也叫道,他雖然長得瘦,卻是極為喜歡吃美食,只是怎麼吃也長不胖而已。
「好吃,面粉勁道,很有嚼勁!」
秋浩也嘗了一下,發現味道真的不錯,風格迥異于內地,同樣的令人回味。
二十分鐘後,四人簡單吃過拉條子和烤肉,坐在在房內消化一下,熱依汗開始收拾桌上的餐具,而之前看見的克里木,則是出去玩了。
阿扎提還在慢慢自顧自地喝著小酒,兩只頭闊體長的黑白大狗靜靜爬在他腳下,眯著眼不怒自威。
秋浩低頭看著它們,感覺隱隱有點熟悉,半晌才想起幾個月前周建設的那對黑白中亞牧羊犬,贊道:「阿扎提,你家的中亞牧羊犬養得不錯啊!」
阿扎提放下酒杯,搖頭道:「不是中亞牧羊犬,是我們天山的牧羊狗!」
秋浩稍稍錯愕,他再看看那兩只狗,對比腦海里中亞牧羊犬的體型,發現長得真像,不解道:「可是感覺都一樣!」
「不一樣的,只是血緣近而已!」阿扎提想要區分,卻說不出所以然來,好在大家都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南成仙也看向兩只威武大狗,羨慕道:「耗子,等農莊沙地種上牧草,我也養幾只牧羊犬,出去的時候就帶上,絕對威風!」
羅溯偉也跟著道:「我也養,周哥就是開犬舍的,回去就找他要幾只,要從小養起,以後听話!」
秋浩想到家里的那群靈犬,也想把它們弄到農莊這邊來,只是這事還得等一等,至少要等到建好犬舍再說,否則天災來了都沒地方躲。
眾人聊了半個小時,開始去看草場了。
阿扎提家的兩千畝苜蓿草場就在家門前,整體呈長方形,長一千米,寬一千三百多米,草場中零星點綴著一些胡楊、沙棗、怪柳之類的樹,只是由于缺水嚴重,草場整體顯得枯黃。
中午來時看到的波爾多羊群,已經換了另一個地方吃草,兩只大狗跑在前面,它們越過石板小路直接撲進半米來高的苜蓿叢中,頓時有種被苜蓿隱沒了的感覺,同時也激起了一群灰褐色的飛天螞蚱!
阿扎提帶著秋浩幾人走進草場,他環顧一下感慨道:「我家的草場是八年前承包的,那時候草場還不是這個樣子,不僅沒有多少植被,而且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沙質土丘,後來是我自己駕著推土機,一天一天慢慢把沙地給平整了,也是我自己開著農機,在草場上播下苜蓿種子,現在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
秋浩听了也有些感觸,開荒種地總是能夠勾起人的回憶,或許是美好,或許是心酸!
「我們也要將農莊沙地推平嗎?」羅溯偉有點怕怕的說道,青寰農莊兩萬畝大小,面積是眼前草場的十倍,大致形狀也是長方形,長四點五公里,寬三公里,要是全部推平的話,那工作量得多大呀!
南成仙清楚他心中所想,鄙夷道:「那肯定是要推平的,否則水位不一致,怎麼統一安裝灌溉設施。不過,老表你怕什麼,到時候自然是手下的人去做,或許也可以招標農墾公司幫忙做,你站在一邊做監工就可以了!」
「咳,這樣啊,那就好!」羅溯偉干笑道,來新省的這段時間里,他學會了開農機,就怕被派上場。
這時,阿扎提蹲身兩手抓住一株八十厘米高的直立苜蓿老草,接著「砰」的一聲,苜蓿老草被拔出來了。他伸手抖幾下植株,將大量沙土抖落,露出了一尺長連著豆科根瘤的龐大根系,最後遞給秋浩說道:「秋浩,你看看我家的苜蓿,符不符合你們的移栽要求!」
秋浩接過苜蓿老草,用手掂了掂感覺有點分量,他看向葉片,發現有點像草木犀,只是葉片傾向于長條橢圓型,再看向根系那里,發現主根很粗壯,不過已經斷了,正在露出植物白漿,猜測主根如果沒有斷,應該遠遠超過一尺長,至于根瘤,則是黃豆、花生大小,主要分布在主根上,側根上只是少許。
「阿扎提,苜蓿的根長得很長嗎?」
阿扎提點了點頭說道:「嗯,一般都在地下幾米深,我甚至听說有些野生苜蓿老草的根部,能長幾十、上百米深呢!」
「真的能長得這麼深?」秋浩眼楮瞪大,沒想到啊,苜蓿最高不過一米,地下部分的長度卻是地上部分的上百倍,那麼牛叉!
南成仙解釋道:「是真的,干旱地區的植物在水分脅迫下,根系一般都很發達,不只是苜蓿,就連胡楊、沙棗、駱駝刺等植物的根系,也能深入沙層幾十上百米深。」
「哦?」秋浩聞言心中一動,開始聯想到農莊沙地附近的流動沙丘,那些沙丘都是幾十米高,要是培育出根系上百米深的超級植物,然後在沙丘上種下,這樣是不是可以固住流沙?
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之前的猜想,因為人工種植在沙丘上的植物需要澆水,而澆水會使植物向淺根系發展,沒了水分脅迫,植物是長不出那樣牛叉的深根系的。
「唉!」秋浩濃重一嘆。
「怎麼了?」南成仙好奇問道。
「沒什麼。」
秋浩搖搖頭,把手中的苜蓿植株扔掉,說道:「阿扎提,你開農機翻土的時候,能保留苜蓿多長的根系,有半米長嗎?」
阿扎提皺眉道:「我沒試過,不過估計保留不了那麼長,用大馬力農機深翻土地,一尺算是很深了!」
秋浩也知道強求不得,嘆道:「一尺就一尺吧!」
過了一下,南成仙擔憂道:「耗子,苜蓿和沙打旺的根系不一樣,主根很明顯,要是斷了還能夠移植嗎?」
「可以,要相信我們農莊的技術!」秋浩肯定道,秋家的北美紅杉和野櫻桃樹,主根也是被裁掉了,後來經過了系統優化,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南成仙送了一口氣,秋浩說了可以那就肯定可以,不過,他依然皺眉道:「可是這些苜蓿長得很亂啊,就怕到時候犁地,傷了太多苜蓿根系!」
「不會的!」阿扎提笑道:「以前我種苜蓿的時候,采用的是順著風向條播,行距一尺,過幾天我翻地的時候,會讓農機稍稍繞開根系!」
南成仙聞言低頭仔細看看,良久才發現干旱地表上,錯落的大大小小苜蓿叢之間,還是有些「章法」的,啞然道:「居然是條播的,看不出來呀,長得實在太密了!」
阿扎提老臉一紅,說道:「早幾年前,我就不整理草場了!」
秋浩呵呵一笑,轉問道:「你什麼時間翻地?」
「還要等上四五天吧,因為我還要拉一車化肥,紅豆草種子也要去買!」
羅溯偉疑惑道:「苜蓿不是牧草之王嗎,為什麼還要改種紅豆草?」
阿扎提搖搖頭:「種植苜蓿、紅豆草之類,是不能連種的,因為如果連種,會使得土地營養偏耗,第二季不僅長得不好,還容易遭到病蟲害,所以得改種其他的牧草,好幾年之後才能重新種回苜蓿!」
「原來種牧草還有這些門道,我還以為牧草命賤,可以一直只種一種呢!」羅溯偉苦笑道。
接著,四人繼續商議一下事項,秋浩幾人要自己聯系幾輛裝載苜蓿牧草的貨車,而阿扎提則是承諾幫忙找來一些人,那是為了幫忙把兩千畝苜蓿老草撿上貨車,否則僅是靠秋家幾人,那工作量能把他們活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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