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玩得盡興,午餐便在俱樂部里頭解決。♀
開餐前戰翃謀如約遞上支票,周世禮接過,隨手就遞給了自己身邊坐著的歐韻致,還跟她說︰「拿去買衣服穿。」
歐韻致看也不看,徑自搖了搖頭說︰「我不要……」
今天在場的男人中,除了周世禮和戰翃謀外,其他兩人皆已成家,然而他們兩人帶出的都非自己的原配夫人,而是青春正好、活力四射的漂亮小姑娘——你永遠都不用懷疑男人的專一性,他們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喜歡的是年輕漂亮小姑娘,三十幾歲、四十幾歲、甚至五十幾歲、六十幾歲的時候喜歡的仍然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至于大婦甚至是他們曾海誓山盟的戀人,能在尋花問柳的同時保持家中紅旗不倒,已算是有情有義了。
這個社會開放至此,人人都在叫囂著男女平等,可是真正平等了嗎?男人如果尋花問柳、三妻四妾可被視之平常,可是如果換了女人,你且等著看吧,不待男人們出手,同性們的眼光已能將那人殺死!
她的母親歐崢嶸,用一生的經驗教訓得出了一個結論,男人們,尤其是心機用盡好不容易才爬到社會頂層的男人,其實是最受不了所謂的「男女平等」的,他們更喜歡溫柔听話的女人,否則的話,何以彰顯他們征服世界的優越感?
周世禮在試圖征服她,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她寂寞時間陪他玩玩,這個可以,叫她舍棄自尊,拋下面子,為了成全他大男人的臉面而接受他的錢財而將自己置于卑微的位置,她做不到。
在周世禮將手中的支票遞給她的時候,她明明白白地從邱秉心身邊的女人臉上看到了譏笑。
因此她拒絕了。
周世禮有些吃驚,在他的心目中,錢絕對應該是人見人愛的東西。他們這幫所謂的財經巨子,每日里飛來飛去絞盡腦汁,除了指點江山的征服感外,不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他不明白歐韻致為什麼會拒絕,還以為她是臉皮薄不好意思,一把就將支票塞進她的手里說︰「給你你就拿著,別掃興!」
歐韻致沒有再說話。♀
她看見坐在她對面的邱秉心的女人又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將手中被周世禮揉得皺巴巴的支票來來回回地展開、疊起,最後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再看向滿桌的珍饈美味時,就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周世禮恍如未覺,依然同邱秉心等人聊得熱鬧。
他覺得歐韻致應當受點教訓,從根本上說,他看不起女人的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一直等上了車,歐韻致還板著張臉,一言不發。
周世禮哪里是能看得了女人臉色的人?能忍受一路已是奇跡,等將她送回家中,看她進了更衣間想要換衣服,一把就拉過她的胳膊說︰「你在鬧什麼別扭?」
歐韻致玩了一天,已有些累了,聞言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臂說︰「你干什麼呢?弄疼我了!」又將他推出去︰「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說著去關更衣間的門。
周世禮兩手抵在門板上,一臉「你別無理取鬧」的樣子看著她說︰「韻致,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
歐韻致也不關門了,左右她身上哪一個角落他都已經看過了。她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兌了,氣惱地甩在他臉上︰「談什麼,你說,我听著!」
周世禮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抬手將自己頭上她的衣服、褲子、……一件件地拿下來,然後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楮說︰「韻致,錢是個好東西……」
這一點不用他說傻瓜都知道,何況她之所以能有現在的生活哪一樣不是因為有了錢所以她立即毫不猶豫地點頭贊同「這一點不用你說,我百分之百的贊同!可是問題我有錢……」
話音未落,周世禮就笑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像她是個可笑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你可真沒志氣!」他說,「我知道你是不缺錢,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幾十萬的車子,路易威登的包包……,可是每天為了這些,早出晚歸,累得要死要活,韻致,我可以給你更多……」
歐韻致笑起來。
「然後呢?」她挑著嘴角,譏誚地看著他的眼楮問,「要我放棄工作,放棄自尊,專門回家來伺候你,然後看你的眼色過日子是不是?」
「別白日做夢了!」她說,咬牙切齒的模樣簡直要叫他笑起來。
「這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日子!」他簡直都開始大言不慚起來,「女人們輾轉沙場,總歸不如在家里養尊處優來得矜貴……」
歐韻致只氣得滿心搓火, 當一聲摔上衣櫃的櫃門說︰「哈,那我可真要問問你了,你身邊這樣‘養尊處優’的女人到底有幾個?」
周世禮怔了怔。
他沒想到歐韻致突然會問這個問題。
但今天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一步,也不妨說得更透徹一些,他幾乎是理直氣壯地看著她說︰「韻致,我以為你不應該這麼庸俗……」
歐韻致笑起來。
這個男人,真是自大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女人問男人要求專一叫"庸俗",男人們左擁右抱反而正常了?
她抱著找好的衣服走到更衣室門口︰
「周世禮,」她看著他的眼楮說,「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你將我看得這樣low,或者是什麼讓你對你自己這麼有自信,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想包女人的話,麻煩你出門左拐,外面這樣的女人多的是……」
周世禮呆住。
歐韻致卻覺得氣極了,站在蓮蓬頭下洗了好久,直到渾身發紅,才套上浴袍走出去。
打開浴室門,出乎意料的周世禮竟然還沒走,此刻正坐在她的沙發上悠閑地看著報紙。她一時吃驚,瞪大了眼楮說︰「你怎麼還沒走?」
周世禮有些氣,又覺得想笑。看著她吃驚的模樣說︰「我是想走,可是又舍不得你!」說著,伸手在她嬌俏筆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看著她沒好氣地說︰「小丫頭,你就巴不得我走了是不是?」
歐韻致抿著嘴巴一言不發。
周世禮伸手接過她手里的毛巾,將她安置在自己身邊,一下一下地幫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擦完了,又低頭去吻她白皙晶瑩的臉,柔聲地哄︰「還生氣,嗯?」
歐韻致只將臉繃得緊緊的,看也不肯看他。
周世禮只覺得無可奈何,兩手將她抱在懷里,不停地哄著︰「你別生氣了行不行?就當是我說錯話,你原諒我一回,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歐韻致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聞言挑著眉,斜斜瞪了他一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只瞪得他連心都漏跳了一拍,他一時情動,一把就將她撲倒在沙發上,壓了上去!
她冷不防被他撲倒在身下,動彈不得,一時氣急,拿手撓他的癢癢︰「你輕點啊……」
他的吻落下來,落在她的唇上、她的頸子上、她的胸部……,她躺在他身下,細細地喘,兩只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烏黑濃密的發間,偶爾抬起頭,和他纏綿的親吻。
待松開時,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他手支在她耳畔,身體隱隱顫抖,抬頭看著她的眼楮,輕輕喚︰「韻致……」拿唇一遍遍地吻著她……
兩人吵了一架,卻很快輕輕揭過。兩人心照不宣,吵架、別扭、冷戰……那都是戀愛中的人才做的事情。他們不算是情侶,頂多是拍檔,床上的——拍檔。
此後兩人仍一起出入社交場合,當然都是他的圈子,她心里明白,他對她的生活沒有興趣,也無意放低姿態去迎合她的level。她的背景,她的來歷,他不是沒有好奇過,只這好奇只是一瞬間,很快他就放棄了,畢竟,誰會對一個sex-partner投入太多?
——這其實很好,她覺得,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窺探她的**。
兩人仍然常常去那家高爾夫俱樂部打球,去得多了,大家都熟悉起來,以致于有時候她沒來,他的朋友們就要問他︰「世禮啊,你那小女朋友呢?」他只是笑,卻慢慢發覺,她在他的生活中,已佔據了太多角落。
這一天,周世禮依舊帶著歐韻致同邱秉心、杜石悅和戰翃謀幾個在高爾夫球場里小聚。邱秉心打球打得累了,便拖著周世禮幾人坐在球場邊閑聊。女人們則都聚在球場里,一面心不在焉地打著球,一面聊著八卦,說說笑笑的聲音隔得老遠都能听見。邱秉心看著看著,忽而心生感慨︰「難怪這小姑娘球能打得這麼好,做事情真是認真!」
眾人听罷抬起頭,只見歐韻致一個人站在球場里,正全神貫注地練習著發球,一身乳白色的運動服,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精神。
周世禮笑起來,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韻致的身上,不覺就有些驕傲,嘴上卻謙虛地說︰「她做事是很認真。」又說,「醫術也好,就是不听話,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和你較起真來!」
邱秉心等人都笑,只戰翃謀說︰「又漂亮、又認真、聰明能干的女人,有幾個甘心听男人調遣?」
大家都笑起來,話題便扯到了女人上頭,說著說著,杜石悅忽然抬頭,沖著前方叫道︰「嗨,明朗……」
周世禮轉過頭,只見不遠處迎面走來幾個人,有男有女,當前一個男人身材頎長,三十出頭的年紀,劍眉星目,樣貌俊朗,逆著陽光走來,陡然間帶來一身陽光。
杜石悅對著他們介紹說︰「這是譚部長家的大公子……」
眾人熱熱鬧鬧的,一通寒暄。周世禮正待說話,便听那邊有人「啊」的慘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听在他耳里卻格外清晰。他也顧不上與人客套,忙撥開人群跑過去,跑到歐韻致身邊,問她︰「怎麼了?」拉過她的手,來回檢查。
她不小心球桿杵到了地上,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委委屈屈地說︰「我打到手了……」
周世禮只听得一顆心都揪成了一團,一手捏著她右手的指尖,一手捏著她手腕,小心翼翼地試著動了一動,卻不敢用力,于是高聲叫︰「去叫醫生過來!」又去吻她的額頭,輕聲安慰︰「別怕,不痛,不痛……」
大家都走過去關切地噓寒問暖,只譚明朗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隱隱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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