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冷宮 第八章

作者 ︰ 半卷流蘇帳

晉寧帝看完桌上的一堆奏章,李全兒見他擱下了手上的筆,才疾步上前招手示意邊上的小太監遞上打濕了的布巾子,伺候晉寧帝淨面。

「皇上,晚膳時間到了,您今兒是在哪里用膳?」李全兒接過他手上的布巾子,躬身問道。

晉寧帝看到擺在最上面的兩江總督呈上來的折子,「今兒就擺在純妃處吧。唉,對了,今兒那個小太監你讓人查清楚了沒有?」

李全兒躬身回道︰「回皇上,那個小太監名叫小竹子,是寧康五年入的宮,時年十五,原是在御花園里灑掃的,據說沖撞了周君侍差點被便去雜役房,岳君侍路過便保下了他,帶回攬月居當差,後來岳君侍被貶到景祺閣之後,攬月居的宮人便散了大半,只剩下了小竹子,現在岳君侍的一切生活都是小竹子在照應伺候著。」

晉寧帝隨手丟下手中把玩著的白玉鎮紙,起身說道︰「如此看來,倒是個忠心耿耿的奴才,朕記得岳君侍的皮膚最是光滑白皙,比起當年的芳貴人也不遑多讓,你去庫房里拿一匣子珍珠送過去,現在擺駕吧!」

李全兒應諾,轉身去庫房里找皇上吩咐的珍珠,心里暗暗想著︰這景祺閣可算是翻了身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一時興起的還是對景祺閣的那兩位起了心思,要是是後者……,今兒還是我自己個兒去一趟吧!

李全兒到的時候岳青歌正拿著《論語》教小竹子識字呢,兩人坐在桌案前,岳青歌念一遍,小竹子跟著念一遍,因為物資緊缺的緣故,兩人只能那毛筆蘸著溫水在桌上練習寫字。

「見過李總管!」小竹子以前在攬月居的時候遠遠見過跟在皇帝後面的李全兒,見他過來嚇了一大跳,趕緊扔下手上的毛筆跪在地上。

「李總管好!」岳青歌打了個千兒,心里惴惴,是不是今兒白天的事情發了,渣男過來找「小竹子」算賬來了?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豁出這條命去,也不能讓小竹子遭了無妄之災。

「岳君侍折殺奴才了,老奴奉聖上的命令前來給君侍送東西來的。老奴再次恭賀一句,君侍的苦日子估計就要到頭了。」李全兒笑眯眯的說道,雖說他不知道這岳君侍能得/寵/多久,而且他一進來便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一下小竹子,果然是一個清秀的人兒,趁現在聖上還在意他的時候添兩句好話總歸沒有壞處,所以他的話里話外全然沒有面對普通君侍宮嬪時的趾高氣揚,就連自稱都從雜家變成了老奴。

「那便多謝李總管了,小竹子,將那塊福祿壽的葫蘆玉佩送給李總管。」岳青歌見不是自己欺君的事情敗露了,便放下心來,招呼小竹子將景祺閣剩下的最後一塊玉佩拿出來,「李總管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人,玩意兒雖說不是什麼精貴的物件兒,勝在色兒正,您可千萬不要嫌棄啊!」

「哪里哪里,君侍這可是折煞老奴了,君侍這里不論是人還是物件都是頂好的,老奴哪里敢嫌棄啊?東西已經送到了,那老奴就不打擾了。」雖說是皇上注意的人,可是總歸是只是一個君侍,沒必要上趕著巴結,李全兒話帶到了也就告辭了。

岳青歌招呼小竹子,「小竹子,送送李總管。」

「公子,皇上這是還念著公子呢!」小竹子打開李全兒送來的匣子,看到里面一匣子的珍珠,差點喜極而泣。

念個毛線,要是念著老子的話,今天就不會認不出老子了!這些東西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岳青歌看著這一匣子的珍珠,牙疼起來,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江采萍,難不成還要寫一篇「長門鎮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然後感恩涕零的將詩稿和小竹子一起送過去任君品鑒?

岳青歌打了個冷戰,甩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對著喜極而泣的小竹子有點心虛,皇上這不是念著我呢,恐怕是宵想你的小菊花了。

「小竹子啊!我恐怕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兒……」岳青歌底氣不足的說道,「這珍珠估計不是皇上賞給我的,而是賞給你的……」

小竹子嚇得一抖,手上的匣子掉到了桌上,圓滾滾的珍珠咕嚕嚕的滾了一桌子。

岳青歌顧不上懺悔,趕緊去撿,這珍珠顆顆飽滿圓潤,大如桂圓,還是純天然的,這都是錢啊!拿回現代得換多大一間廁所哪!

……

「事情就是這樣的,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也不會阻了你的前程,要是你不願的話,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保下你的。」岳青歌想了想還是給了小竹子一個選擇,要是自己來說的話肯定不願意小竹子一個單純的人被陷在這連貓狗都會挖坑給人跳的皇宮中,可是小竹子畢竟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還是讓他自己選擇的好。

「公子,你可不能不要小竹子啊!」小竹子還沒有從岳青歌講得故事里反應過來,便听到了他這句話,「小竹子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啊!小竹子此生別無他願,只想跟在公子的身邊效犬馬之勞!」

這是小竹子的真實想法,他向來不是個有大志向的人,只想著吃飽穿暖報答岳青歌的救命之恩,根本沒有想過要攀上榮華富貴,再說了,他雖然單純可也知道這宮中的富貴不是那麼好求的,即使不在河邊走都會被人拖下水去。

「我又不是不要你了,只是想問問你的想法。既然你不願意,那便算了,估計皇上也只是一時起了心思,宮里的妃嬪君侍那麼多,估計今兒在哪過一/夜明兒一早就忘了呢。即便是他真的過來向我討要你,只要你不願意,我也有法子保全你,你也不必想那麼多。」岳青歌那帕子擦干淨小竹子臉上的眼淚,安慰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竹子雖然知道這不大可能,可是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暗自決定,要是真的危及了公子的性命,他就把這條命還給公子。

岳青歌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把你那副‘壯士一去不復還’的念頭給我收起來吧!要是你死了,我去哪兒找一個這麼貼心的人給我做飯哪。」

「公子……」

岳青歌擺了擺手止住了小竹子的話,說道︰「你難道不相信你家公子的能力?我說能保得住你就能保得住你,別在那里胡思亂想的。我就知道你不信,算了,你看這是什麼。」

岳青歌伸手從袖子里掏出一朵牡丹花兒,放到小竹子的手上。

「公子,這……這你什麼時候會仙法了?」手上的牡丹花已經完全綻開,內紅外白,煞是好看,特別是那花心的花蕊微微顫動,一股幽香撲面而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艷麗的牡丹,即使是花季御花園的牡丹也比不上。現在可是冬天,小竹子除了仙法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這朵花的來歷。

百花園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也是自己最後的藏身之所,岳青歌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別人,即便是小竹子得到了自己的信任也一樣,他本來就是想用仙法這一說為自己的能力開月兌,小竹子這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你還記得剛到景祺閣的時候我萬念俱灰以至于做了傻事嗎?」岳青歌望著窗外,雙眼沒有焦距,像是在回憶,又像是自嘲,「我自小喪母,父親又萬事不管,我一個人在後院待了十來年,每天見到的人只有送飯的下人,而且他們從來不與我說話,不論我說些什麼,除了聖賢書,我的生活里就只有天上的孤月。後來,我即使知道繼母沒安好心要將我送入宮中,也沒有掙扎,因為我听說皇宮是最熱鬧的地方,我便想著即使是勾心斗角也比在岳府的後院中被人無視的好……」

「剛入宮的時候,我也想著守住自己的本心,好好地在宮里生活下去,順便看看這宮里的景致,可是天不遂人願,入宮三日後皇上便來了攬月閣,他是出來我娘第一個如此溫和地與我說話的人,就好像冬日里的陽光,在那一刻我就覺得自己的心陷落了,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即使我知道他是一國之君,不可能為任何一個人停留,可是心中還是妄想著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哪怕一點點也好……為了這些我甘願拋棄了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一心留在這里宮里,誰知造化弄人……」岳青歌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面上一片哀傷,眼角還殘留著淚水。

岳青歌被自己酸得不行,要是再這樣說下去,他的隔夜飯都留不住了,趕緊轉開話題,「剛到這景祺閣的時候我也怨過,甚至還做了傻事,在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好像身處一片混沌之中,四周都是白霧,里面隱隱約約坐著一個白衣鶴發童顏的道長,是他點醒了我,說人生來不易,不可輕言放棄自己的生命,又說我身居慧根,便留下了一部功法,助我踏上修仙之路。等我醒來之後,腦子里便多了一些字符,估計就是仙家手段了。」

大概是大晉朝的民風開放,鬼神志怪傳說絡繹不窮,小竹子只是愣了一下便接受了岳青歌的說法,止不住歡喜道︰「這可太好了,他日公子修行有成的話,就可以飛天遁地長生不死了,也就不用被困在這皇宮中受盡磋磨了。」

岳青歌搖了搖頭,這小竹子難道一點都沒想到他自己嗎?不過,他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這算是他出了空間穿越以外最大的秘密了,雖說要是小竹子背叛他的話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是畢竟他也算是跟小竹子有點感情了,如果非要走到這一步的話他心里的滋味也不好。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會再擔心了吧?你若願意的話,等我修煉有成,我便帶著你離開這皇宮,順便為你求一部功法,你我二人一同踏上這修仙之道可好?」

小竹子被這巨大的驚喜砸昏了腦袋,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可以像傳說中的仙人一樣飛天遁地,高興地「砰砰砰」朝岳青歌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這樣自己就可以永遠的伺候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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