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的日子對岳青歌來說並不是那麼難熬,他本來就是一個喜靜不行動的人,加上自從有了七皇子小包子之後,一只安靜的碧桐殿多了許多的歡聲笑語,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沒有被塵世污染,卻又因為在皇家長大,受盡人間冷暖而變得懂事,無比的惹人憐愛。
「見過和君侍。」陳君侍是晉寧帝剛登基時入的宮,現在已經接近而立之年,在古代早已過了顏色最好的時間,加上常年的不受寵使他的臉上總帶著淡淡的愁苦,僅剩的三分顏色也消失在了眼角額上的細紋里,但是一身的書卷氣質如同雪中白梅一樣怎樣都掩蓋不住一身的芳香。
「陳君侍是過來找七皇子的吧?他現在正在書房習字,我這就把叫過來。」岳青歌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斜倚在椅子上,嬌弱不勝衣。
「多謝和君侍,不過,下臣是來感謝您的,多謝您這段時間對七皇子的教導。」陳君侍站起來施了一禮,帶著濃重的墨香。
「教導不敢當,陳君侍在這西宮中學問可是數一數二的,即使在宮外那也是濟世之才,青歌何德何能能夠比得上陳君侍?說到底,我還應該感謝七皇子,我身子不好,這碧桐殿總歸是冷清了些,有了七皇子時不時的陪伴,這日子也就沒有那麼難捱了。」岳青歌押了一口茶水,微微笑道。
「和君侍過于自謙了,听聞這段時間和君侍的身體不好,下臣無以為報,這是下臣剛入宮時從家中帶來的一些藥材,不值些什麼,還請君侍笑納。」陳君侍這是真心感謝岳青歌,流雲閣里雖說養了個皇子,可是現在晉寧帝正值而立之年,站下來的皇子就有五個,是以一個不受寵養在西宮的七皇子並沒有給流雲閣帶來更多的改善,反而更加的捉襟見肘。他就是旁支庶族出身,家中並不富裕,這些年上下打點早已將他手中的積蓄花了個七七八八,七皇子一個皇子竟然連足夠的筆墨都沒有。
他做這些全是為了七皇子,岳青歌也就不推辭,示意站在一旁的小竹子收下,說道︰「捧墨,你去書房看一下七皇子的書讀完了沒有,若是讀完了便叫他過來。」說完對陳君侍說道︰「七皇子馬上就過來,若是陳君侍方便的話,還請和七皇子一起用個膳再回流雲閣?」
「多謝和君侍。」陳君侍不卑不亢的起身道謝。
兩人正說著,捧墨便帶著七皇子來到大廳之上。
七皇子先朝兩人施了禮,接著便站在陳君侍的身邊,一副乖小孩的樣子。
用完晚膳後,執硯和捧墨送陳君侍和七皇子回了流雲閣,臥室里只剩下岳青歌和小竹子兩人。
「公子,匣子里有封信。」小竹子正在整理陳君侍送來的藥材,發現匣子底下藏著一張紙條。
「欽天監監正本姓余。」
「公子,陳君侍這是何意?」小竹子看著紙條上的字跡,不解的問道。
這是有意投誠還是放出的煙霧彈?
岳青歌接下頭上的玉冠︰「不論他是何意,小竹子,你明日便從這監正入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獲。」
小竹子躬身應下以後,岳青歌便上床放下床上的帷幔,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進入百花園修煉,只是睜著雙眼,在黑暗中盯著床頂。
良久,帷幔里傳來一聲疲憊的嘆息。
皇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祭天大典以後,岳青歌和小竹子一直在查訪岳青歌成為靈子這件事情到底和誰有關系,可是兩人的底子較薄,分配到碧桐殿里的內侍暗地里不知道都是誰的人,就岳青歌無事的時候放出神識就知道碧桐殿里的兩個內侍暗地里一個是余君侍的人,一個是文貴君的人,可是在這之下他們最終的主子卻是蘇少白和陳君侍!
這陳君侍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吶!單看這收買人心的本事,足以見這陳君侍所圖不小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這些和我都沒有太大的關系,我只要等著築基成功之後給渣皇帝白蓮花的杯子里放點好東西就可以離開皇宮了,以後這宮里哪怕翻了天也不關我的事兒!
岳青歌閉上眼楮沉入黑甜夢鄉。
「青歌,今日身子有沒有好些?」晉寧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將冬日的陽光映的更加蒼白。
岳青歌站起身施了一禮︰「下臣參見皇上,多謝皇上掛念,下臣一切都好。」
晉寧帝緊走兩步扶住岳青歌的手,感到受傷微涼的觸感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你們這是怎麼照顧和君侍的?」
晉寧帝冷眼一掃,碧桐殿的內侍「嘩啦——」一聲全跪了下去。
「皇上,這不怪他們,他們對下臣也是盡心盡力的,只是下臣寒風入體,太醫也說過以後冬日里手腳會冷一些,需要慢慢調養。」岳青歌面帶微笑,背上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您老人家說話歸說話,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放開?
就在岳青歌忍不住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的時候,晉寧帝放開了他的手,轉而將環著他的肩膀擁著他進入碧桐殿。
一路上岳青歌的心情只能有兩個字來形容︰臥槽!
……
面對著一桌子的藥膳,岳青歌真是一點食欲都沒有,即使再好吃的藥膳,總歸是月兌不了一個「藥」字,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在皇帝的注視下,岳青歌只好的端起面前的十全大補雞湯,閉著眼楮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將一碗雞湯一飲而盡。
晉寧帝看著他喝湯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明顯,不過眼里卻多了一點別的東西……
晚膳撤走以後,晉寧帝端著一杯清茶,不經意間看到了書案上的宣紙。
「青歌的字寫的是越發的好了。」晉寧帝從身後環著岳青歌的身子,往他的耳朵里吹氣。
耳邊一片酥麻,岳青歌卻無端的覺得恐懼和惡心,連忙不著痕跡的掙月兌他的懷抱,奉上一碟子瓜果,不著痕跡的模了模耳垂,笑道︰「皇上這是在打趣下臣嗎?」
「怎會?這字跡筆走龍蛇,雖說轉折處稍顯滯澀,可是卻也頗具形態。」晉寧帝一臉正色,完全看不出他在睜眼說瞎話。
被夸了的岳青歌鬧了個大紅臉,急忙搶過晉寧帝手上的宣紙。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理科生,一天到晚坐在那里敲鍵盤,別說繁體字,就連有些簡體字他都要想一下才能落筆,更別說拿著毛筆寫字了,雖說有原主的身體記憶在,可是這字寫得也真是頗具個性。
晉寧帝目光落到他額間更加紅艷的合歡花,心中微微一動,輕咳一聲道︰「天色不早了,安置吧!」
診脈的時候岳青歌動了點手腳,太醫便隱晦的告訴晉寧帝,在調養期間最好能夠禁止房事,所以晉寧帝雖說經常歇在碧桐殿,可是兩人一直是蓋著被子純睡覺。
同樣都是男人,岳青歌不會不明白晉寧帝心中想的是什麼,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看著逐漸向自己逼近的身影,心中閃過千百種念頭,直接將他打暈還是自己裝病?
晉寧帝的手堪堪撫上岳青歌的臉頰,他正打算將晉寧帝打昏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李全兒的聲音︰「皇上,魏大人有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