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電子設備,蒼蠅那般大小,上面有幾根細針一般的裝置,將她的手指扎出血來的,就是那些‘刺’。海沫在被扎了之後,腦子里突然出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混亂,是卻很快的排列起來。——那是她第二世的記憶。
是她最黑暗的記憶。
海沫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夠撐的下來,是僅僅是幾十秒的時間,她就瀏覽了一世的記憶。她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真是無與倫比。
再一次的過濾了一遍上輩子的記憶,上官家又一次的驚醒了她的負罪感。那些記憶…那麼沉重,沉重到她連假笑都無法維持。
上官鴻諾的深情、狠絕,還有他的絕望……那利劍穿心的感覺,很恐怖,卻也讓她稍稍有些解月兌的感覺。能夠死在上官鴻諾的手上,也算是她還他的。不過,在上官鴻諾看來,這遠遠不夠。
那些記憶里,除去這些,還有一些海沫以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上官鴻諾的那位大師朋友。
海沫在上輩子被利劍穿心之後並沒有馬上穿越到這個世界。其實本來,她該就此消失。穿越到古代,原本就是陰差陽錯,再次穿越的幾率本為極低,上官鴻諾對她的怨恨,以說是‘刻骨銘心’。他歪曲上官家慘案的真相,從大師那兒騙來了符器……
灰飛煙滅?不,上官鴻諾要將海沫煉化成厲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說,上官鴻諾對海沫的怨恨,稱之為‘刻骨銘心’……毫不為過。
這也是海沫莫名懼怕他的根本原因。
那段記憶原本在海沫穿越到這一世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被遺忘在腦海中的某個角落里。卻沒有想到,在記憶重拾之後,她居然又想起這段記憶。厲鬼,源于怨氣。上官鴻諾想將她帶往戰場,……海沫不想被他控制,想盡辦法逃離。但,都無果。最後被逼無奈,她只能讓自己灰飛煙滅,也不願意每天對著一個怨恨自己的人——
是她的自我放棄很顯然並沒有成功,不過卻成功的逃離上官泓諾,再一次的穿越。符器在她靈魂上烙下的烙印卻也一直都跟隨著她。因為她不記得,符器的作用一直都沒有揮作用,知道她的記憶被提取的同時,也喚醒了她沉睡已久的記憶。
通靈者盯上她,也是因為那個符器的烙印。
不幸中的大幸,沃克幫她逃過了梵蒂岡的關注。烙印其實在海沫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痕跡已經很淡了,因為海沫不記得,又一直都沒有使用它的力量,它的痕跡才能夠保存至今。要將烙印用掉也很簡單,她只需要將它轉換成內力,補充她虛空已久的丹田,烙印因為消耗而會消失。
海沫沒有沉思太久,在她眼前憑空出現了一行字︰
如果你想要找回更多的記憶,就自己想辦法擺月兌史密斯先生。
擺月兌?一天24小時被盯著,怎麼擺月兌?她看著那行字皺眉。卻現那些字在一分鐘不到就消失了,她好奇的仔細觀察了一下,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在古代生活了十八年,再次回到現代,沒有想到物是人非,科技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
找回更多的記憶……看樣子,她在這個世界也活了一段時間了。不知道這個世界有什麼是她一定要記起的呢?
海沫的臉變得陰沉。她恢復了她在古代所養成的習性,時時刻刻的算計,時時刻刻對所有人的不信任。——為求自保,做抉擇的時候毫不猶豫。對她而言,能夠保護她的,從來都只有她自己。在古代時,如此;來到現代,……也不會例外。
「克洛娃,听僕人說你找我。」沃克在晚餐的時間出現在海沫的房子里。——對于他這個妹妹,除了放她離開,她想要的東西,沃克總會有求必應。
「哥哥你來了!你先坐一會兒,我的菜就快全部做好了。」海沫一邊端菜上桌,一邊對他說道。「我讓人買了本菜譜,然後就征用了廚房。——因為前幾天亂跑,讓哥哥擔心,我決定做頓好吃的,當作我的歉意了。」而站在一邊的女翻譯已經自動為沃克翻譯了起來。
剛剛買的菜譜……沃克看了眼已經上桌的那些菜,雖然看上去熟透了,——但好歹也是熟透了。隨即,他看著滿身油煙味的海沫,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渾身都是油煙味。」
她愣了愣,在听到翻譯解釋之後,她倒是很不在意。
「當然了。我親自下廚的也!」時不時的 一句英語出來,海沫也要表現出自己真的很認真在學習英語。
說著,海沫又轉進了廚房。
終于又過了半個小時,沃克坐在那堆‘美食’面前,神色微微有些無奈。他不該來的,只是因為好奇來了,于是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哥哥怎麼不吃?」她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疑惑的看著沃克問道。
沃克看著她吃的那麼歡,轉眼又看向一邊的僕人。
「小姐對于食物……一向沒有什麼要求。」翻譯站在一邊有些遲疑的說道。——這是實話。
「……」他愣了愣,將視線轉回到她身上,眼神溫柔了許多。「她果然不管在哪兒,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以很肆意的活下來。」
似乎沒有听懂他的話,翻譯也沒有告訴她,海沫只是疑惑的看著他,單純的像個孩子。
看著沃克始終沒有動手,她終于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很難吃嗎?」她的表情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不,我還是帶你出去吃吧。」他不想打擊她,但是眼前的這堆……
很快的,海沫就被沃克帶上了直升機。一路上,她像是被嚇壞的小女孩,一直緊緊的拉著沃克的衣袖,跟著他。——她裝的很像,即便是沃克也被她騙過去了。
在沒有遇到瑞德之前,海沫就應該是這樣的。她從不拖沓,決定做什麼事情的時候,當機立斷,不讓對手有時間反應。在沃克的眼里,已經失去記憶的海沫根本就沒有危險性。就憑杰森一人之力,他不是不能將人救出去的。所以,他很放心的將她帶去了他最喜歡的餐廳吃晚飯。
海沫還沒有來得及將符器的烙印轉換成內力,不過沃克帶出來的這十幾個保鏢,她也不需要全部都撂倒。她倒是沒有急著要走,這餐廳的食物確實不錯。
等到她酒足飯飽,接著尿遁,海沫很從容的解決了跟著她到廁所的兩個保鏢,再由廁所的窗口爬了出去。抓著窗邊,踩著淺窄的邊沿,海沫還膽子挺肥的看了腳下一眼,甚至有些慶幸的在那兒自言自語。
「還好不是很高,才三十八層樓而已。那家伙要是去百層樓高的樓頂吃飯,我就悲劇了。——唉,老娘的內力要是還在,哪兒還用得著走的這麼偷偷模模的!!」
高檔餐廳一般是在高大上的大樓里面,而高大上的大樓,一般外表都光鮮亮麗……對,就是‘光’鮮亮麗。幾乎每層都是玻璃,還都上了臘。海沫最終還是放棄了,避過了監控探頭,爬進了電梯井,踩在電梯間的上頭順順當當的溜出了那棟大樓。
「你的速度真快。我以為從你現那個東西,至少會猶豫個幾天。」
剛剛躲進小巷子,海沫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等在那里的人。
「為什麼要猶豫?」她昂首看著他,眼神卻如墨色一般看不到其他的顏色。
「在你‘醒來’之後,他一直對你很好。」杰森從陰影的地方走了出來,一邊走過她身邊,一邊對她說道。
「對我好的人會讓我去當試驗品?」海沫斜眼看著他,沒有詢問,很自然的就跟在他的身後,隨著他從另一邊走出去。「更何況,你應該知道你並沒有把全部的記憶還給我。」
「你就不怕,我也是在利用你?」
「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利器是什麼嗎?」海沫冷冷的笑著,對于杰森的質疑不答反問。
「……」沒有回頭,听到海沫的這句問話,杰森的表情有那麼一秒鐘的僵硬。——那個bau的年輕博士到底改變了她多少,現在杰森算是開始慢慢的明白。
這是最初的她,也不是最初的她。她的記憶里那份隱藏的記憶被他解開了,卻將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是愛情。」海沫用冰冷的語氣吐出了這兩個字。
杰森的腳步停頓了一秒,卻又在之後直徑走到了他停車的地方。只見他繞到了駕駛室那邊的車門,海沫則是在另一邊。他一直沒有回應她的話,是海沫卻沒有因此而放過他。
「不問問我是怎麼猜到的?」她笑著問道,笑意里也帶著冷意。
「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特地告訴我?」他的眼神一貫的清冷,看著海沫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兩人同時上了車,迅速的離開了那個地方。海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也沒有說話。有些事情,他不問,因為她知道。——在海沫沒有愛上別人的時候,她的腦子比誰都清醒,看到的東西也會更多。
他該慶幸嗎?他想過,如果讓她永遠都記不起那個人,那海沫就以看到他對她的傾盡所有的愛意。現在他如願以償,反而卻一點都不高興。
她看到了,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警告。
安靜了一段時間,杰森終于還是再一次的重復剛剛的問題。
「為什麼不回答我?」
「要我回答你什麼?」她側過臉,將自己的視線從窗外的夜景轉到了他的身上,笑意中帶著嘲諷。「從實驗室里醒過來,到得回我前世的記憶……對了,那些記憶,你不是都看過了嗎?你應該明白我的答案是什麼。」
「……」杰森沒有說話,他的眼神直視著前方,似乎沒有被海沫的話所影響。不過,他好像也沒有注意到的是,海沫的話里有問句。
「怎麼了?」看到他沉默,她明知故問。
「……我很抱歉。」如果他仔細些,她也不需要再一次的回憶。——她做的很好,一直都做的很好。她保護了她自己,卻也變得冷漠冰冷,不折手段。
再真正的了解她之後,他才明白,當初自己對她提出的要求是那麼的幼稚。也明白了,她之所以會答應他的請求,也只是因為愧疚和無所事事。她只是需要一些事情來打時間。
狡猾、凶狠……她像是一只小綿羊被丟進了狼堆里,沒有被狼群吃掉的結果,只有是讓自己也變成狼一般凶狠、狐狸一般狡詐。
上官家族的輝煌,她只用一個女人就毀了它。那些血腥的記憶,深沉到不能形容的罪惡感……他瀏覽了一遍之後才明白,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是為什麼這樣的女人會愛上別人?
「你不需要道歉,你已經將我救出來了。——想要我如何報答你,你以盡管開口。」她挑眉,沒有提到她這一世的記憶,語氣里卻滿是分道揚鑣的意思。
「我以為你是為了這一世的記憶所以才逃出來的。」
「原本是,不過看到你之後,我又不太想知道了。——如果是玩游戲,我遇到的bug也太多。孟婆欠我好幾碗湯了。」她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記起上官泓諾的全部事情之後,她對自己還活著的這件事情表示有些遺憾。
「……但是你至少也要知道,你現在的麻煩有多少。」杰森慢慢的停下了車,一邊對海沫說道。「下車吧,我先把你身體里的追蹤器取出來,否則,你還是會被史密斯先生的手下抓回去。」
「……」海沫坐在副座里,抬頭看著對她說話的杰森,臉色晦暗不明。
「看樣子你也猜到了。」他打開她身邊的車門,看到沉默不語的海沫,語氣中藏著無奈。「擁有三個人生的記憶,你都融合的很好……你對史密斯先生而言,是獨一無二的。以他的勢力和財力,你想要平靜的生活那是不能的。」
「你會幫我?」她坐在那兒,抬起頭對他問道。
「只有我能幫你。」他朝著她伸手,紳士的想要將她扶下車。
「你想要什麼?」
「你不是猜到我愛你嗎?那我要你的愛,以嗎?」
「……」她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扶住他伸過來的手,自己下了車。「我能付不起這個價錢。」
「我知道,」他的表情沒有變,語氣中也听不出什麼來。「不過你也以選擇幫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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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u接到了新案子,是*卻遲遲聯系不上胡奇。他從來不會這樣。自從海沫離開,胡奇也沒有說她去哪兒,只是說她接到了其他的工作。于是,瑞德的精神全靠著咖啡來支撐著,不過卻很少看到他開心的笑過。
*又打了好幾遍的電話,卻依舊聯系不上胡奇。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此時的胡奇被‘波士頓死神’foyet偷襲並遭到殘忍的虐待。
算是殘忍的虐待吧。海沫像是踩著點潛入胡奇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男的騎在另一個男的身上,拿著刀一刀一刀的□□對方的身體,以她多年的經驗來看,每一刀都避開了要害,不會致命也不會使得對方流血過多。——這樣的場景,到也比不上她上輩子潛入清兵大牢里看到的情形。
「那個……以打擾一下嗎?」她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不至于嚇到他。不過對方的心理素質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海沫•瓊斯,bau唯一一個我還沒有見過的人。」foyet將手上的刀比到了胡奇的脖子上,臉上帶著變態的笑容,對著海沫說道。
「……」看到對方的反映,她沉默了一下。從對方的話語中,她听出了她還沒有找回的那些記憶的蛛絲馬跡。——她此行來找的人是bau的主管,如果她是bau的人,看樣子先不能讓他死。
「……現在居然終于見到了。」
「嗯哼~」她挑眉,繼續听著他說下去。
「你是bau里最神秘、最低調的隊員,很少有人注意到你。」
「這麼說,能夠讓你注意到,我應該感到榮幸。」
「你不該出現。……現在,把身上的槍交出來。」
說著,foyet手上的刀在胡奇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跡。海沫沒有他意料中的表情,反而一臉思索的表情。
「你是個儈子手的料。不過惜,我听某個人說,在這里,死刑已經消除了。看樣子,你也是個沒有用處的東西。」她用惜的表情看著他說道。此時的海沫已經將符印的力量完全轉換成了自己的內力,此時的她已經算是越級成為武林高手的行列。
所以,對于眼前這個毫無內力,也無武功,只是有點經驗的儈子手而言,她是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