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嬌姐姐,請你放手吧,給你自己另一個機會,也給昕哥哥一個機會。」沈涵見天嬌臉上有了動容,繼而言辭懇切地說道。
天嬌回頭望著賀蘭昕,他英俊的面孔是那麼熟悉,可是彷徨的眼神卻是如此陌生,抽噎著緩緩說道︰「讓我和他單獨談一談好麼?」
「如果你願意答應離開昕兒,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賀蘭孟堯說道。
陸小風見狀提醒道︰「天嬌,這事可要想清楚再說話啊。」
愛得這麼深這麼苦,要她放手談何容易。此刻天嬌的心被傷得徹徹底底,喉嚨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內心吶喊著︰賀蘭昕,究竟要怎麼樣,我們可以在一起?
痴人痴夢,過了就真的回不去了,一年前他忍痛離開了她,那個時候他們就應該清醒終究不是同路人,可是他們不甘心,所以才越陷越深,深陷海底。
天嬌站起了身子,身子不自主後退兩步,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似乎她真的已經無路可退!難道上天真的這麼狠心,重逢美好的時間那麼短,寧靜的一刻早已不屬于她,如今必須跟永遠分離,有緣無分?!天嬌終于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這一刻,賀蘭孟堯笑了,沈涵也舒心地笑了,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賀蘭昕的心卻愈發隱隱作痛,不知是為了什麼。
漫天葉兒飛飛,風狂,也許上天也感知得到認清冷暖,下起了下雨。淅瀝瀝——天嬌與賀蘭昕漫步在小樹林中,她為他遮傘。
「這一次我不怪你,忘記我興許有你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也許這樣可以對你好。」天嬌沖他燦爛一笑,隱藏了心海的淚滴。
賀蘭昕不自覺地牽住了天嬌的手,天嬌也緊緊握住他的手掌,慢慢十指相扣,他感覺到天嬌的手在冰冷,望著她淡淡釋然的微笑,賀蘭昕的臉色更加蒼白無力。
「我們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去,你可以告訴我麼?」賀蘭昕問道。
「既然忘了就不該再留戀,要遺忘就徹底一些吧,希望你能夠找到新的人生新的幸福!」天嬌說著,手慢慢松開了。
「真的不願意告訴我?」賀蘭昕只能感覺到天嬌的手在慢慢松開,卻不敢抓緊。
天嬌苦笑了兩聲,無奈地搖搖頭,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兩個人如今已陷入絕境,天涯相隔,誰也挽救不了。或許這就是天意難違,她注定今生是個倒霉的家伙,不得真愛!他不言中為她做的夠多了,這次換她為他犧牲一次吧。
賀蘭昕不語,靜靜凝望著天嬌的臉頰,一道亮光停留在了他的眼前,此刻似乎懂得了什麼叫做肝腸寸斷。他神情木訥,魂魄已經開始游離于他的軀殼,他多想乞求用自己的生命來召喚回自己的記憶,交換與她的一夕靈犀相通。腦中空蕩蕩的一片,為何偏偏就不記得她了?
晶瑩的淚水從天嬌的臉頰滑落,再也見不到他臉上的神采飛揚。心如死灰一般,是緣分太淺麼,天嬌支撐著最後的微笑向賀蘭昕點頭回應。
「賀蘭昕,後會無期了。」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天嬌臉色如干尸般陰冷。這一次應該斷得徹底了,她也可以用他生命中退出了,天嬌這個時候甚至慶幸賀蘭昕失去了記憶,否則他肯定和她一樣絕望傷心,好在他可以換來重生了。
他們的愛情正如美麗而燦爛的煙花,卻注定只能是芳華一瞬,生命中全部的熱情,緩緩散去,染紅了純淨的潔白,浸入了青綠的石階,再也不復存在。
賀蘭昕雙目濕潤了,仿佛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似地,他記憶沒有了,但是有一種感覺還在。
「賀蘭。」天嬌心中千萬不舍,那面上的笑靨,極致絢爛,愈是燦爛,愈是痛心,「告別了。」天嬌丟開了賀蘭昕的手,將手中花傘留給了他,她走出了花傘,小雨中遠去。
賀蘭,希望在你心中永遠給我留一個席位,能夠不忘記我麼?這是天嬌心中在呼喚,她相對賀蘭昕說的話,可是她說不出口。
望著天嬌轉身離去,賀蘭昕忍不住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回眸沖若軒一笑,如燦爛盛放的牡丹,一切都是要依靠堅強,她不能再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就孤獨地在黑暗的夜中獨自舌忝舐傷口。
「對不起!」她離開的那一刻,他沖她大聲說道。賀蘭昕現在心很亂,不知應該怎麼辦。
再次相遇之時,她以為這一輩子他們都能執子之手,可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必須分開了,天嬌咬住嘴唇,眼中閃爍著淚花,雨水夾雜著淚水迷糊了視線,但她狠下心向前走著不停步子,怕多留一刻,多看這張俊逸帥氣的臉頰一眼,多感受他的柔情一秒,她會舍不得離開!不能再有多余的依戀惜別之話語。
天嬌的背影消失在眼簾,賀蘭昕嘴角揚起一抹帶嘲弄的笑意,眼神的光彩已然不在,胸感劇痛無比,腦中片段一幕幕是她的面容,從陵王府到秦英堂,從小築到昆侖山,斷斷續續的記憶此刻全部雜亂涌現,忽然間賀蘭昕口中狂吐出血,整個身子幾乎癱瘓。
手中的花傘落到了地上,賀蘭昕仰頭望天一陣狂笑,隨後是昏天暗地的暈厥!雨下大了,一滴一滴,滴濺心頭,雨水洗滌著他的思緒。
水邊疏影,夢到**,無情自古笑相思。
消瘦損,情愁也,與伊離別痛斷腸。
隨後趕到的賀蘭孟堯令人小心扶起昏厥中的賀蘭昕,賀蘭昕本來身子就虛弱,因為淋了大雨發高燒昏迷不醒,賀蘭孟堯與沈涵讓賀蘭昕好好躺著馬車上,馬蹄連夜奔向回秦英堂的路途中。
賀蘭昕昏迷中口中念叨了天嬌的名字,沈涵目光一黑,這個賤人又用了苦肉計讓賀蘭昕對她念念不忘。不過就算她再怎麼掙扎也沒用了,等回到了秦英堂,她就一直留在賀蘭昕身邊,天嬌也再也接近不了她的昕哥哥了。
這樣做是不是對的?賀蘭孟堯輕輕撫模著賀蘭昕的額頭,很燙,他嘆息了一聲,始終認為這樣做是為最愛的兒子賀蘭昕好的,也是為了秦英堂好。
雨,越下越大了。她站立在雨中,木訥的表情望著秦英堂的馬隊下山,沒有眼淚了,哭再也沒有用了。
希望賀蘭孟堯能夠請遍名醫,治好賀蘭昕,這就是她最大的心願,天嬌躲在僻靜樹林的一棵大樹後,含淚目送他所在的馬車離開。
黑幕中,雨忽然停了,天嬌仰頭一看,是一把紫色小傘。
「等他病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還是身份尊貴的秦英堂大少爺,賀蘭家族的唯一命脈所系。對不對,花公子?」這是天嬌對賀蘭昕最大的付出,她知道身後來了一人,步伐輕盈,身上帶有淡淡薰草香味,是花菀樓。
花菀樓點了點頭,將天嬌擁入懷中,心中激情澎湃,他想好好照顧她,不讓遍體鱗傷的她再受到傷害了。
「嬌兒,好好哭一場就沒事了,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賀蘭昕的離開,你雖然很悲傷,可是他並沒有帶走你的世界,以前是我來遲了一步。」花菀樓一手抱緊了天嬌,既然賀蘭昕給不了天嬌幸福,他也不會一而再把天嬌讓給別人了。
天嬌听不見花菀樓說了些什麼,只想好好依靠個肩膀,她也沒有精力去理解花菀樓這句話更深的含義。
「沒有人會比昕對我更好了,沒有了……」天嬌哭喊著,雙手緊緊環抱住花菀樓,這一刻才恍悟到一年前在小築賀蘭昕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佯裝著無情拒絕了她,這才刺入了自己身體一劍。
「會有的,嬌兒。」花菀樓在天嬌額上留下淺淺一吻。
雨下大了,花菀樓帶天嬌回了她的屋子,天嬌閉著雙目,沒有力氣地依附著花菀樓。他發現天嬌臉色慘白,則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好燙。
天嬌全身都淋濕了,花菀樓為她卸下了衣裳,讓她躺在床上,為其蓋好被子。他打來一盆熱水,把浸了熱水的毛巾卷裹好輕輕放在天嬌的額頭上,守在她身邊,知道她安然睡去了,花菀樓心頭涌起一股滿足感。
如果看得見她,該有多好。花菀樓坐在她床沿邊兒上,守護著她。
夜深了,窗外風雨交加,可是有一個直直站在這個房間的窗外,淚眼朦朧,冷劍捏緊了拳頭,指甲劃穿了皮膚,血跡斑斑,眼前正是天嬌的廂房。就連這個時候,花菀樓能照顧她,可是他卻不能。
一把紅傘,連成璧笑盈盈地走來,為冷劍擋住紛飛雨,口中嘆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冷劍沒有半點表情,連成璧似乎覺得若軒傷得還不夠深,又念道︰「即使爭取了不一定是你的,可是沒有付出不爭取就一定不是你的!有時候女人最需要的不是你愛,而是你給她保護!你再愛她保護不了她,就像賀蘭昕那樣,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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