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可以去幼兒園了嗎?」南若夢琪坐在床上,看著半落地窗外在樓下嘻哈的小孩子,臉上帶著十分向往的神情問道。
諾萱放下手中接到的翻譯資料,站起身走到窗邊,她自然知道女兒為什麼這樣說,輕輕的將窗簾拉上一半,然後打開電視機放著小孩子喜歡看的動畫片,笑著對她說︰「夢琪,難道在家里陪著媽媽你不開心嗎?我們一起看動畫片好不好?」
「可是??可是夢琪想去幼兒園,想要見到老師還有其他的小朋友,想要學到知識,想要和小朋友一起做游戲。」她嘟著嘴喃喃的說道。
看到女兒這樣的模樣,諾萱心中也感到十分難受,她有何嘗不希望南若夢琪去過那樣的生活,可是自從陸俊怡離開之後,大概因為想他的關系,南若夢琪的身體狀況又出現了下降的趨勢,但是懂事的她從來不提有關于陸俊怡的事。
有時候從她皺緊的眉頭可以看得出,南若夢琪此時感覺到痛,而小小的她卻一直隱忍著,不想讓諾萱因為自己而擔心,這樣的懂事,讓諾萱的心跟著一陣一陣的痛著。
「啊!」南若夢琪突然痛苦的聲音牽扯著諾萱的心。
「諾萱,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她緊張的問道。
「媽媽,我??我好痛。」南若夢琪瞬間變得煞白的小臉兒緊皺著眉,「啊,好疼!」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媽媽,我好疼、好疼。」
驚慌失措的諾萱連忙給南若夢琪穿好衣服,然後抱起她一邊向外跑去一邊安慰道︰「夢琪不怕,媽媽在你身邊,我們去醫院,很快就不疼了。」
「媽媽,我好難受。」南若夢琪帶著哭腔,「我是不是要變成天使去見干爸爸了?是不是?」雖然南若夢琪不開口,但是她早就有了一種感覺,陸俊怡的離開並不是真正變成了天使。
南若夢琪的話讓諾萱心里一陣難受,「夢琪,媽媽不允許你說這樣話,你哪都不能去,媽媽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小天使,媽媽只想讓你留在身邊,讓夢琪開開心心、健康的成長。」
抱著女兒來到小區門前,攔了一輛出租車,向之前為南若夢琪做檢查的那家醫院,而她抱著南若夢琪從小區中跑出來的景象被一個人完全看在眼底。
台北到長春的飛機雖然僅需要三個多小時,但是南泓翔的心卻感覺恍如隔世那麼漫長,因為一心想著看看他們母女過得怎麼樣,所以南泓翔才會一下飛機就來到這里。
原本他並不打算就這樣露面,只想著遠遠看著就好,而且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是諾萱去幼兒園接南若夢琪放學回來的時間。
而當自己剛剛要從出租車上下來,就看到諾萱抱著南若夢琪神色慌張的作進一輛出租車,于是連忙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邊的那輛車,謝謝。」
「醫生!醫生!」到了醫院,諾萱抱著南若夢琪從車上下來,已進入門廳就喊著醫生,希望有人能夠幫助她,果然,諾萱的聲音引來幾名醫生駐足,然後將南若夢琪帶入了檢查室。
南泓翔一路跟著他們來到醫院,看到諾萱神色慌張、以及醫生將南若夢琪帶入檢查室,他的心也跟著緊張的懸起來,看到檢查室外那個孤獨、無助,帶著萬分擔憂、不停搓動雙手、來回走動的瘦弱身影,他的心也跟著一陣一陣的疼痛。
自己離開也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這一個月里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在諾萱的身上,她瘦了,瘦的讓人看了就心疼的想要把她摟進懷里、好好安慰,但是南泓翔忍住了。
他並不是因為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是那樣的話,南泓翔此刻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之所以選擇了避而不見,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此時這樣的出現勢必會嚇到諾萱,也一定會遭到她的拒絕見面,因為諾萱的心變得脆弱,因為現在的她經不起一點點的刺激和打擊,不然的話她真的會崩潰,這是南泓翔並不想見到的結局。
「諾萱,你並不是孤獨的一個人,有我在這里,我會陪著你。」看著那抹身影,南泓翔默默的在心中對她訴說。
經過焦急的等待,最終醫生從監察室出來,然後面色沉重的看著諾萱說︰「病人的身體出現異常病變,需要馬上做手術。」
「手術?」諾萱驚訝的看著醫生,「可??可是,這樣的手術要怎樣做?為什麼已經到了非得手術的地步?」她詢問道。
「記得上個月病人突然昏厥入院檢查過一次,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告知了那位先生,告知他一些有關于早產兒的防護和可能出現的病變。」醫生推了推眼鏡,「理論上說早產兒會出現這些情況,但是現實生活中,很少早產兒有這樣的預兆,而南若夢琪的病情卻是這幾年逐漸變化的,同時也與她長久以來的心理壓力有關。」
「這???」諾萱有些啞口無言,這樣的事情陸俊怡並沒有對她提起過,而此時的陸俊怡早就已經不在了,南若夢琪需要手術,又听到醫生說的那麼可怕,諾萱的身影明顯一晃。
過了好半天,諾萱沉了沉氣,努力使自己能夠接受,然後帶著一絲忐忑、心小心翼翼的問︰「醫生,要做什麼樣的手術?」
「肝移植。」醫生並帶有一絲猶豫的說道。
「肝移植?」諾萱的瞳孔夸大數倍,「可??可是,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怎麼居然要進行肝移植?」她感到害怕極了,這樣的醫學詞匯對于諾萱來說,就好像天空突然開始揚起黃沙,沙塵暴襲擊了整個城市一般讓她心慌慌、膽顫顫。
諾萱再次努力了半天讓自己穩住腳步而沒有倒下,看著她身影晃動,南泓翔的心也跟著難過的碎成一片一片,醫生好心的伸出手扶了諾萱一把,「你不要害怕,這樣的病是可以治愈的,只要移植手術成功,病人就會和以往那樣健健康康。」
「真的嗎?」醫生的話讓諾萱感到在漆黑的夜晚突然亮起一顆啟明星。
「當然是真的。」醫生點了點頭,「只是,這樣的手術需要供體,我建議你去做一個身體檢查,如果可以的話由母親作為供體,這樣的成功率要更高一些,畢竟血脈相連。」
「我做、我同意。」諾萱連忙點頭應道,「醫生,只要能救我女兒,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好,我會為你安排明天早上的身體檢查。」醫生說完又吩咐了一後的小護士,然後又轉頭問道︰「請問,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如果要檢查並且做肝移植的話,需要有人來照顧病患,而且你也需要照顧。」
「這個???」諾萱再次啞言,她嘆息著搖了搖頭。
「好吧,你暫時先休息,有關于你的問題我會和其他醫生研究一下。」
「謝謝醫生。」諾萱連連道謝。
想起陸俊怡留下的那個電子郵件中提到過,並且經過醫生對諾萱所說的那些話,躲在暗處的南泓翔終于明白了南若夢琪目前的身體狀況。
「肝移植。」他的腦中不停的出現著這個醫學詞匯,頭輕輕的靠在牆上,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南若夢琪帶著純真可愛笑臉的容顏。
「夢琪,都怪爸爸不好,不僅在你出生時沒有陪在你的身邊,也做了這麼多年空缺位置的父親,也因此沒有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而現在,爸爸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忍受、什麼都可以放下,只希望你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
南泓翔作出一項重大的絕對,他不能改讓諾萱去充當親體肝移植的供體,因為他不舍,也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經受那樣的痛,南泓翔決定了,無論如何這一次都要由自己去做,因為這是他欠南若夢琪的。
現在南泓翔要為了南若夢琪而將自己的肝髒切割下一塊植入女兒的身體中,這樣他才會感覺到自己身為人父的充實與真實感,這樣他才會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被傷害。
只有這樣,南若夢琪的病才會治愈,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進行自己所想的那些計劃,並且帶她們母女一起回去,一家人永遠不分離。
醫生走到轉角處,南泓翔尾隨著醫生走出一段路,確認在這里不會被諾萱發現,南泓翔開口喚了一聲,「醫生,請留步。」
突然有人叫自己,醫生停下腳步、轉身驚訝的看著南泓翔,「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南泓翔向前走了幾步,「醫生,剛剛你的話我已經听見了,我要求自願做南若夢琪肝移植的供體。」他的話一出,醫生帶著萬分詫異的神情、難以置信的看著南泓翔。
「你真的願意做肝移植的供體?」醫生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再次重復一遍。
「是。」南泓翔簡練的回答。
「可是,你知道肝移植所需要付出的???」醫生似乎對這個憑空出現的捐獻者抱著很大期望,但是他也不得不將肝髒移植相關事宜對他講明。
「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南泓翔堅定的口氣與眼神表達了他心中堅定的決定。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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