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大憨被推進了手術台,陳清揚心如刀割,他從未覺得死神與自己是如此的接近。自從重生以來,自己隨著地位不斷的上升,隱隱已經將自己當做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在陳清揚的意識之,上天既然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那便是要自己拯救蒼生的。只有自己才可能去掌握別人的生死,他從未想過死神竟然也會眷顧到自己頭上。
雖然被推入手術台的是自己的一名手下,但是大憨跟隨自己已經有段日子,並且向來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陳清揚更是早已將他視為親如手足的兄弟。無論是在人前人後,大憨所代表著的都是自己的一言一行,此時蘇晉南公然槍殺大憨,某種意義上來說等于直接向陳清揚挑釁,這顯然是陳清揚所難以忍受的。
白川息見陳清揚臉色凝重,上前鞠了一躬,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我看這件事情八成是蘇晉南指使人做的,不如讓我直接將他給殺了。您看?」
陳清揚雙眼微微一緊,眯成一道縫隙,嘴角流露出一絲陰柔的神色,「殺了蘇晉南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對自己的仇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軟。不給他一些厲害嘗嘗,他當真以為我陳清揚是軟柿子了!殺一個人,頂多只是讓他的短暫的疼痛,可是折磨一個人的話就大不相同了。人越是到了老的時候,越是護短,他不是有個寶貝孫子蘇世民嗎?我看就在這小子身上做章好了!」
「您的意思是要殺了蘇世民?您說個時間吧,我這就去準備!」
陳清揚虎目一瞪︰「木頭腦袋,你腦子里是不是所裝著的盡是一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別忘了,我現在身居要職,是執法人員。你的身手我雖然相信,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媚娘尚且能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以為你天下無敵了?再者說,我又不是殺人狂,我只是喜歡虐人罷了!我給你出個主意,這個事情就這麼辦。」
陳清揚在小白的耳旁輕聲說了一陣子,不知究竟在出著什麼餿主意,不過看小白臉上那一抹濃濃的笑意也不難揣測出陳清揚所出的主意,必然是齷齪到了極點。
小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連番保證一定完成任務,隨後轉身率先離開了。清揚淡淡看了一眼媚娘,低聲詢問︰「傷勢如何了?估計還要多久能痊愈?」
「大概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又能為大哥東征西討了!見兄弟們個個在外面廝殺,我卻要在醫院里養傷,我這心里頭極其不是個味道。」
陳清揚拍了拍媚娘的肩膀︰「說來還是因為你護住心切,倘若不是你的話,小妖現在或許已經被……算了,這件事情不提也罷!總之,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的。等這邊的事情稍微穩定下來,我將會論功行賞,到時候一定少不了你那一份。」
媚娘無謂地笑了笑︰「如果我只是圖謀一些東西,那麼我遠遠用不著像現在這樣辛苦。能跟著您這樣的大哥,是我們的榮幸。」
陳清揚點了點頭,剛巧踫到一陣沖向手術室的大夫,陳清揚一把抓住一人的胳膊問道︰「剛剛那個病人傷勢如何?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那人雖然戴著口罩,但是所表現出的不耐煩還是被眾人所感應到︰「病人確實很危險,不過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我們盡力而為就是。另外準備好一口棺材,子彈穿入了心髒,擊了心房,想要活下來的可能性已經十分微小了!」
陳清揚一愣,見這人想走,連忙問道︰「你說什麼?我兄弟快要不行了?」
「簡直是廢話,倘若還能撐得住何必要讓你買棺材,難道買給你睡啊!腦子有病,別在這里廢話了,都到外面等著去。」
陳清揚臉色已經陰冷到了極點,他並非是在意此人與自己說話的態度,關鍵還是為大憨的傷勢所擔憂。許久許久之後這才回過神來,不過並未輕易放開醫生,而是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冷冷說道︰「我告訴你,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將我的朋友給搶救過來!記住,是一定,否則的話,那口棺材里所躺著的將會是你!」
陳清揚一拳重重砸在醫生的心口窩處,那人連連向後退了有十余步方才止住身形,倘若不是因為陳清揚手下留情的話,他此時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陳清揚心愈地著急起來,香煙一根一根點燃,獨自坐在手術室前,一幫手下和女人則站立在四周,一個個皆是不敢多說只言片語。
相比較醫院里死寂的環境外面早已鬧翻了天,一群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員紛紛聯名向黃天橋來舉報信。眾人口誅筆伐,將陳清揚形容成無惡不作的極端分子,並且檢舉陳清揚濫用職權不分青紅皂白抓捕對上海建設極有功勛的蘇晉南。
黃天橋此時所處在的環境是極其尷尬的,他一邊不能得罪眾多下級官員,畢竟自己的工作以後還要仰仗他們開展下去;另一方面黃天橋更不願意得罪背景極其深厚的陳清揚。蘇晉南的所作所為上面都是看著的,只是因為他在上海的勢力實在太過廣闊,一時間根本難以動其根本。
陳清揚的出現實際上與上面一幫大人物心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的,先前賀坦之曾經要與陳清揚合作,內容正包括了鏟除蘇晉南這一點。因此在事情剛剛生的瞬間,上面便給黃天橋通了氣,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陳清揚以及其手下的安全。
黃天橋身處兩面夾擊之,壓力空前之大,應付了一批又一批官員的質詢之後,心也不禁火了。正在他即將準備拒接任何來電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不過見到這個號碼黃天橋非但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爽,相反臉上堆滿了笑意。
「陳局長,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這個時候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在醫院才對。」
「黃書記,我相信你我應該是在同一個陣營的,因此我也就不準備瞞你,我準備對蘇晉南下手了。他公然打傷我的手下,並且導致生死未卜的結局,倘若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的話,未免有些對不起他!」
黃天橋呵呵輕笑,「沒錯,我是忠于景老爺子的,你我自然是在同一個陣營之。你的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同樣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自從你派人去捉蘇晉南開始到現在,關于投訴你的電話和信件已經不下于一百起。我頂著很大的壓力啊,所以現在對這只老狐狸動手顯然是不合適的!」
「賀委員是不是在你那?」
黃天橋全身一震,不過只是瞬間便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沒錯,賀委員確實在我這里,這個時候你找他有事嗎?要不要我將電話交給他?」
「一點小事罷了,賀委員一直以來都在想著與我合作,剛巧這也是我的本意。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我現在趕到你那里,具體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談!」
「不,完全不用。我和老黃馬上趕到你那里,稍等片刻,馬上就到!」賀坦之一把搶過電話,隨後拉著黃天橋朝著自己的紅旗防彈轎車上狂奔而去。對于賀坦之而言,今天所生的這一場鬧劇無疑是最令人感到美妙的事情。
「他終于還是肯與我合作了,不容易啊,如此年輕便能深明大義,眼光老賴得讓人心驚膽戰,實在是了不起!」賀坦之親自為黃天橋點了一根煙,隨後笑著說道。
「事情鬧到現在這個樣子,陳清揚想要獨善其身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原先他雖然敵人眾多,但是自身也有一定的手腕和實力,因此並不畏懼,可是現在不同了。公然與蘇晉南生流血沖突,這不是三言兩語能搞定的事情。如果陳清揚想要在上海立足,並且好好地呆下去,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搞定蘇晉南,否則的話這一切都只能是空談而已!蘇晉南在上海數十年,根大樹大,陳清揚現今孤掌難鳴,在軍政商界都沒有強大的人脈,他想要與我們合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賀坦之微笑著搖了搖頭︰「膚淺,老黃啊,你的眼光為何總是那麼膚淺呢!陳清揚的動機豈能是你所想象的這麼簡單!」
「哦,難道還另有深意?」
「他此時所想著的不僅僅是掃平蘇晉南,更是要順便扶持自己的人脈,另外他最根本的目的實際上還是因為大小姐。老爺子身體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生前不知得罪了多少仇家,老爺子一走,大小姐以後該如何是好?陳清揚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大小姐走向窮途末路嗎?」
黃天橋的臉色瞬間一片雪白,他難以置信地望向賀坦之,良久之後才驚愕地問道︰「您的意思是陳清揚已經覬覦大位?」
賀坦之拍了拍黃天橋的肩膀,將手的香煙彈出窗外,輕輕一笑,卻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