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也準備轉身離開。
轉身,卻感覺自己的手腕上驀地一緊,我急轉回頭,只見莫離的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腕,月色如霜瀉在他那微褐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幽幽地傷神,「真的是你…」
我微微一滯,忙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你知道我躲在這里偷听?」
他不語,只是定定地看著我。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你那麼有愛的太後呢!」我有些嫌惡地看向他道。
「小茗,你還是在恨我利用你對不對?」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繼而旋眸望著那滿池的湖水出神,「你一定還在恨我…」
「我沒有…」我吸了一口氣,很心平氣和地說道。
「我沒有必要恨你,」我轉向湖面,「恨的基礎是愛,我不愛你,又何來的恨呢?」
「小茗,」他驀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那仿佛被稀疏的花木搖得破碎的月影,「小茗,你是在和我慪氣對不對?」
我低頭避開他那眼神,微微地一沉吟,「莫離,或許一開始,我是有喜歡過你,但是,如我說的,是喜歡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是個有些愛情潔癖癥的人,或許你听不懂我說的,但是,」我頓了頓,又繼續道,「但是,我要說的是,過去的事,對于我來說,都只是個過去,沒有記得的必要,也沒有什麼去緬懷的必要…」
「小茗…」他向前微微地邁了一步,我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他抬起地手在空中微微一滯,繼而又緩緩地放下,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自嘲般地笑意,「呵呵,我現在是不是很自不量力,你現在都是要當皇後的人了,又怎麼會和我這個階下囚般的王爺再續什麼前緣呢!」
「莫離!」
我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低喝道,「你這是在說我貪圖明利麼,那我告訴你,就算,現在你是皇帝,站在這里的是秦歌,那我還是會跟在他的身後!上窮碧落下黃泉!」
「呵呵…」他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無神地轉向湖面,雜亂無章的笛聲再次響起。
「好了,」我轉身,背對他淡淡地說道,「可能我的話有些片面,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你們都打著秦歌是暴君要為民謀福旗號來推翻他,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場皇位之爭,將連累多少人,你們又何嘗不是用別人的鮮血位子造了一個赤金的龍椅?」
「既然秦歌已經當了皇帝,雖然不能立即解決常年來北方蠻夷的侵擾,但是要知道朝中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杖著自己手上的把柄,結黨營私,壓制著他,他卻以自己最大的忍耐力抵制住他們所帶來的壓力,一直都在盡自己的力,撫平戰亂所留下的瘡痍,讓宸越矗立不倒,這樣一個帝王,又何嘗不是萬民之福,蒼生社稷之福!」
「如果真的是為百姓著想,你不覺得,你應該助他排除萬難,而不是站在這里說一些不切實際的風涼話麼,如果真是為百姓著想,你即使不當皇帝,也依然可以做到為民請命,所以,別拿什麼妖孽,什麼昏君這些虛無的東西來說話,驕奢逸,秦歌沒有一點比得過前一任皇帝,你的大哥,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說完,便疾步離開,心下不由得有些著急,天色已經晚了,不知道,秦歌會不會已經派人去重華宮找我了,若是他去找我,太後又說我已經回去了,那就真有些不好辦了…
邊走正邊煩惱著時,頭卻不由得撞在了一個堅實的xing膛前。
「哎呦!」
我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抬眼看去,只見泠泠的月色下,秦歌正一臉鐵青地站在我的面前。
「嗨…」
我有些尷尬地說道。
「呵呵,你也在呢…」我扯了個笑容出來繼續道。
「恩。」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拉起我的手就直直地向前走去,狠狠地,骨節隱隱地泛起了青白。
我不由得裂了裂牙,他平日雖然也是這樣的臉色對著別人,但是,我們兩個獨處之時,他是從未這樣過的…
「秦歌…」我止住步子,硬生生地讓他停了下來。
「回去再說…」他低沉地聲音傳來,又將我直直地拉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