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眾人還在沉沉睡著,付三叔就扯著胖子去遛套子,唐紳和呂夏龍听到動靜後,也主動加入,贏毅凱也察覺到了異動,不過那廝對打獵的興致並不高,打量了幾眼翻身再睡。
幾個人出了木屋,把屋門從外面鎖上,雖說就近遛上一圈花不了多少時間,不過為了安全還是謹慎點兒的好,一屋子的睡漢,要是真來一只狼啥的,還不得一鍋端啊。
唐紳倒是忘,里面有幾個戰魂使,當了快二十年的普通人,突然改變了,一時半會兒也真適應不了。
一遭走下來,收獲還算可以,又套著幾只雪兔,午餐是不用擔心了。
按付三叔的說法,頭場雪要是下的大,最適合狩獵,野牲口突然沒了吃的,都得出來覓食。
不過有一只套子還是被ya斷,付三叔查看一下,說是猞猁弄的,這東西比狐狸還狡猾,套子對它們不好使。
胖子現在最希望能再弄兩只鯪鯉,那味道吃了一次就總能讓人惦記著。
走了一會,前面傳來細狗的汪汪聲,付三叔跑過去彎腰查看,雪地上滴著幾滴鮮紅的血跡,以及一片雜亂的蹄子印。
「是野豬?」唐紳好歹也是一文化人,豬蹄印還能認出來。
「好家伙,把夾子都帶跑了,不過我這夾子勁大,估計它的蹄子也折了,追!」
付三叔追蹤獵物的本事,幾個人是深信不疑,那天晚掏飛龍窩的那份眼力,他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再說了,現在地上鋪著厚厚一層雪,印跡別提有多明顯了,何況還有兩只幫虎吃食的細狗。
雪地上野牲口的腳印真不少,小到一排排鼠類的小爪子印,大到拳頭大小的蹄子印,紛紛雜雜,絡繹不絕,看上去就像在雪地上的一幅抽象畫。
猛然間,細狗狂吠,付三叔早就端起獵槍,槍口對著前面的一塊碩石,那里豎著一個黑洞洞的大坑,蹄子印到此消失。
「原來野豬也住在洞里。」唐紳瞧著新鮮。
「這家伙是狗急跳牆,臨時鑽到里邊避難。」付三叔端著槍,手臂異常沉穩。
雷老虎挨近瞅了幾眼,看到石頭堆有一丈多高,山洞黑咕隆咚,恐怕挺深,不由撓撓腦袋︰「這家伙要是不出來,凍天凍地的,我們跟它可耗不起。」
付三叔嘿嘿一笑︰「這次就得瞧你的了,你那體型沒準能讓野豬當成戰友。」
「哈哈……」唐紳和呂夏龍二人笑的直打跌,沒看出來,這付老漢還挺有幽默細胞的。
「我覺得吧,其實我和野豬還是有段距離的。」某帥胖挺謙虛。
「受傷的野牲口最難斗,野性全都作,我這兩只獵狗也不是對手。」付三叔也不再調侃,掏出一樣東西交給胖子︰「靠這個,你來吧,看你小子一路上挺來勁的,給你一回表現機會。」
胖子接過來一看,是個紅皮圓筒,上面還有一根長長的火藥繩,嘴角一咧,樂了︰「好大一只炮仗,該不會還是二踢腳吧?」二踢腳也就是雙響炮,在城里頭踫上喜慶哀事,總會有人放上幾響,動靜大,听著特給氣勢。
「你的意思是扔進去?嚇唬嚇唬野豬。」
付三叔點點頭︰「點著就扔,然後你就貼在洞邊,這東西出來就照直沖。」
「野豬鼻子可是很靈的。」雷大帥胖還是有點擔心,倒不是擔心野豬傷到自己,而是想萬一這只野豬溜了咋辦。
「火藥味一散開,它就啥也聞不到。」付三叔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這麼危險的任務怎麼總叫我踫上。」胖子一副唧唧歪歪的樣子。
「那你來正面打槍。」
胖子雖然一直就想放兩槍過過癮,不過這時候不能鬧著玩,只好拿著大炮仗從旁邊繞到洞口,向付三叔比劃一下,然後用火柴把火藥繩點著,使勁扔進去。
砰得一聲悶響,洞口冒出一股白煙,隨後,一個黑 的家伙猛地竄出來,直奔付三叔沖去。
在細狗狂吠聲中,清脆的槍聲響起,胖子就看到野豬頭上暴起一陣血霧,然後這個大家伙就撲通栽倒在雪地上,四肢抽搐,汩汩的鮮血很快就溶出一灘刺眼的紅色。
付三叔傲然站起身,兩只細狗早就沖上去,繞著野豬亂叫,好像這獵物是它們殺死一樣。
胖子對付三叔的槍法佩服得五體投地,娘的,一槍爆頭,而且獵物還是在高移動之中,剛要上去贊幾句,忽然遠處的山林傳來一聲怒吼,樹上的野鳥撲稜稜飛跑一大群。
雖然距離很遠,但幾個人還是嚇得一激靈,連忙向付三叔那邊跑了幾步,唐紳問︰「三叔,這是啥動靜?」
付三叔臉上出現少有的凝重,在眾人看來更像是一種敬畏︰「當然是山中之王,除了老虎,別的野牲口誰還能有這股威風勁。」
「野生老虎!」眾人的腦袋一時有點短路,那玩意兒不是都在動物園里當貓養著嗎?這兒怎麼還有野生的啊?a的,听著怎麼怪滲人的。
「老林子這邊還有兩三只,不過很難踫上,估著是听到槍聲威了。」付三叔搖搖頭,然後招呼狗爬犁。
不料大黃狗被嚇壞了,愣愣的蹲在那,一個勁哆嗦,另兩只身下的雪地上還有一灘黃se,敢情是嚇尿了。這麼看來,還就大黃狗還算不錯,硬是挺住沒尿。
「犢子玩意,這點出息。」付三叔罵了兩聲,然後走過去在它們腦袋上了幾把,三只笨狗這才戰戰兢兢站起來。
唐紳眾人也不覺好笑,對于那位未曾謀面的山大王也多出幾分敬畏。
他***,這才是真正的萬獸之王呢,動物園里的只能算是一只大點的家貓。
和付三叔把野豬抬上爬犁,這頭野豬個更大,估計足有四百多斤。付三叔說了一聲「值了」,然後就往回走,雷老虎屁顛顛的跟著,看著野豬直淌口水,心里想著︰嘿,一天的伙食又有著落了,這回該把一個月沒有吃上的肉都給補回來了。
「三叔,要不咱們找找那只老虎?」唐紳有點不死心,想見識一下野生老虎。
「沒那個本事,老虎是山神派來巡山的,打不得。」付三叔獵槍,一臉嚴肅。
「我就是想瞧瞧。」唐紳也只好作罷,心里琢磨著︰說道還真多,肯定就是不想打,就把剛才那一槍的水準拿出來,估計就是什麼虎都能放倒。不過也好,看到又能怎麼樣,總不能真把大家伙打死吧,那罪過可就大了。
叫唐紳打個野豬什麼的,還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想到如果打死一只老虎,眾人就有一種負罪感,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堂堂萬獸之王,現在卻落得頻臨滅絕的下場,心里別提有多不少滋味兒了。
想到這里,對付三叔又多了幾分尊敬︰老一輩的獵人,其實也算山林的守護者。
三條笨狗拉著爬犁也挺費勁,如果不是在雪地,根本就拉不動上面四五百斤的大野豬。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笨狗剛才受驚,腿腳有點沒勁。胖子不時在後面推兩把,這才漸漸回到小木屋。
「停——」付三叔忽然吆喝住爬犁,眾人不覺納悶,直起腰向木楞子那邊望了一眼,頓時嚇得差點坐在地上。
唐紳也不例外,這種恐懼自內心,這一刻,他完全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戰魂使。
真是想啥來啥啊,剛才還念叨著要看看野生老虎,轉眼願望就實現。
只見一個身披黑黃條紋的東北虎正在木楞子的小窗戶前,兩只前爪搭在木頭上,似乎在向里面張望,長而粗的大尾巴不時搖動幾下,竟然給所有人一種十分貴氣的感覺。
它似乎也嗅到這邊有情況,落到地上,然後轉過身,眾人立刻體會到了老虎的威嚴。
那只老虎就站在原地,和這邊對峙,幾只笨狗都蜷伏在地上,兩只細狗雖然還沒嚇趴下,但是也不敢有一點動靜,甚至都不敢正眼看過去,野獸的直覺,叫它們明白彼此間巨大的差距。
唐紳忽然從老虎的眼中讀出一絲不屑,然後低hu一聲,不慌不忙地向林子里走去。
「這家伙真狂。」雷老虎雖然也叫老虎,可是和人家真家伙一比較,頓時蔫了,從這只野生虎身上,他才真正感覺到一股王霸之氣,叫人不得不敬。
和動物園里的懶虎相比,這一只更加高大強壯,虎爪粗了足有一倍。龐大的身ti在雪地上卻悄無聲息,每走一步,身上的肌肉都像流水一般輕輕顫動,充滿爆炸的力量而又十分優雅。
這才是力與美的結合!眾人由衷贊了一句。
付三叔始終一動沒動,甚至連槍都沒舉,只是緊緊地盯著那個大家伙,目光熱切而又充滿敬意。
在幾個人類復雜的眼神中,林中之王慢慢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