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位 鳳位 第34章 意外?

作者 ︰ 蔣小曼

皇後今日的表現著實有些反常,曾美人懷有身孕,她竟如此高興,且說話亦十分熨帖,絲毫不像從前那個驕縱任性的她。雖說曾美人向來依附于她,可她這股真切的高興勁兒,也委實太過了,莫不是想著借助曾美人有孕來壓制自己的氣勢?

再回想之前姝婉儀之事,奕詡那樣出格地專寵她,且她本身亦是囂張的性子,連皇太後都看不過眼,出面干預了,皇後卻罕見的沉得住氣,未曾挑過事兒。舜華心道,經過承明殿一役,皇後就變了許多,從前的她飛揚跋扈,雖也使過陰招,但始終不如現下這樣低調收斂來得有威脅,如今的她反倒如一條蟄伏的毒蛇,伺機而動,不知何時突會然竄出來,咬你致命的一口。舜華不由得隱隱有些擔憂,看來日後更要小心謹慎方為上計。

當即奕詡便陪著曾美人回了扶緣閣,因齊太醫和傅太醫皆是負責看顧舜華的,便安排了太醫丞鄧太醫負責曾美人的胎,又交代內侍省侍監多安排數名宮人內監來侍候著,特意囑咐太醫和太官令以及侍候的宮人內監們,日後曾美人的吃穿用度一應皆需格外用心,萬不可出了差錯。

皇太後得知了消息,亦是自長樂宮立即趕了過來,面上自然滿是喜色,見了曾美人便和顏悅色地關切慰問,如同自家祖母般慈祥。

在場的眾妃嬪見著這些場面,心中自然嫉妒不已,卻也只有羨慕的份,面上還要擺出一副關切的神情,著實難為了她們。

奕詡瞧著時候也不早了,且眾妃嬪在扶緣閣內待著也沒什麼作用,便讓她們各自回宮了。

舜華扶著肚子,在墨染和繁枝的攙扶下出了掖庭,緩步回含章殿,方走至御清池旁,便听見身後一聲輕呼︰「裴容華請留步。」

回過頭去,卻見著趙夫人噙著溫柔笑意緩緩走來。

舜華停住腳步,待她走近了,微微屈膝欲行禮,還未低首便被趙夫人攔住了,「裴妹妹不必多禮,你我姐妹,何須如此生疏。」

只一句話便立即與舜華拉近了關系,可見其城府。

舜華亦含了笑,恭敬問道︰「不知趙夫人叫住妾身可有何事?」

趙夫人卻不作答,只淺笑道︰「裴妹妹如今的氣色愈發好了,面色紅潤,懷著身孕仍是風采依舊。」

「姐姐謬贊了。」舜華不好意思地笑笑,「妹妹這身子近來越發笨重,面上肌膚也粗糙不少,只不過勉強見人罷了。」

「裴妹妹花容月貌,何必如此謙虛。」趙夫人說著輕嘆口氣,搖了搖頭,竟似有些失落,「哎,本宮委實不如妹妹有福氣,算算侍奉陛下也兩載有余了,竟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姐姐不必憂心,您正當華年,相信很快便會有喜訊了。」

「那便謝妹妹吉言了。」趙夫人微微一笑,眉眼彎彎,看起來極為溫柔,聲音亦如春水微瀾般輕柔,娓娓動人,「裴妹妹只身進宮,難免有些孤單,雖然裴侍中年少有為,可以在旁幫襯,但始終也是男子,不如自家姐妹貼心,許多女子心思也沒個人可以傾述。姐姐入宮以來,也一直形單影只,雖身處高位亦難免寂寞,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今日見著皇後娘娘如此為曾美人高興,竟如自己的親妹妹有孕一般欣喜,姐姐委實心生羨慕。裴妹妹向來嫻靜,本宮亦覺著與妹妹十分投契,若是日後能與妹妹多走動走動,說說話兒,增進姐妹情誼,想來也是件美事。」

這一大圈繞著彎子的話終于說完,舜華也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如今自己雖然有孕,但在宮中並無依靠,自己與皇後已經勢如水火,必然不可和睦共處,曾美人向來依附于皇後,今日傳出有孕,想必日後自己的處境更加堪憂。而宮中除了皇後,便是她趙夫人地位最高,但她如今沒有身孕,難免被皇後及曾美人壓制,若是自己願意與她聯手,她必定會多加維護自己,于雙方皆是有利。

若是自己依附于她,以她的心機城府,自己想來也只不過成為她用來抗衡皇後和曾美人的棋子罷了,但若是自己此時拒絕了她的示好,便是在宮中多豎了一個強敵,如今自己已是皇後的眼中針,若是再開罪了趙夫人,只怕以後日子更加不順暢。

只眨眼間便轉過了無數的念頭,舜華屈身謝道︰「當日在永延殿多得夫人出言相助,妾身才不至被冤屈,後在掖庭內身中君影草之毒,也是多虧夫人挺身相救,否則妾身早已殞命。往日里妹妹過于喜愛清靜,不願多出來走動,以致疏遠怠慢了姐姐,還請姐姐見諒。」

趙夫人露出和煦輕柔的笑意,伸手扶起舜華,柔聲道︰「妹妹何須言謝,姐妹相助本是應當,妹妹若是再如斯客氣,便是要與姐姐生分了。」她微微轉頭向在旁侍立的紫荊吩咐,「你去將本宮的‘綠雪含芳簪’拿來。」

「諾。」紫荊回身從身後的宮人手上接過一個錦盒,恭敬呈上。

錦盒里盛裝的是一枚極為精致的發簪,以赤金為底,上墜被打造成梅花狀的晶瑩潤澤、質地細潤的金絲翡翠,中間含著一顆璀璨奪目的珍珠,一眼看過去,如綠雪含芳,委實精妙。

舜華見她贈予如此厚禮,忙道︰「姐姐此簪太過精美珍貴,妹妹實在愧不敢當。」

趙夫人唇角餃一抹溫柔淺笑︰「此乃是做姐姐的一份心意,妹妹莫要推辭。」

舜華不便再推辭,惟有含笑收下。

曾美人自有孕後,便著意邀寵,奕詡也慣著她,數次留宿扶緣閣。不僅曾美人自己得寵,就連皇後同韋美人亦因著常去曾美人的扶緣閣內看望的緣故,也比往日多了幾分聖寵。這自然越發讓人眼紅,惹來了不少閑言碎語,大抵是如今她懷有身孕無法侍寢,卻偏生要留住奕詡,想必是從前見陛下御面見得少了,現下趁著有孕可不就得多見見麼。但大家也就是私下里議論議論罷了,誰也不敢在明面上有半句不滿。

這兩日,雲意閣庭院內的木槿花開了,繁花似錦,美不勝收。舜華如今月份大了,不能一直刺繡,以免傷了眼楮,奕詡見舜華喜歡木槿,便命人移栽了數株到含章殿內,讓舜華閑時侍弄以打發時間。

木槿花又名舜華,素有朝開暮落花之稱,日升綻放日落凋謝,但第二天卻更加絢爛的盛放,人雲溫柔而堅韌。舜華倒是明白為何當日奕詡會讓自己住進雲意閣內,只因為雲意閣內種滿木槿花,而她的名字就叫舜華。

舜華正抬手將枯萎但並未凋謝的花朵摘下,便見沈姑姑引著曾美人進來了。

「妾身參加裴容華,恭請容華德安。」

「妹妹快請起,你如今有著身子,不必如此拘禮。」舜華一壁以手虛扶一壁含笑問道,「曾妹妹今日怎麼得閑過來含章殿坐坐?」

「自從有孕後,妾身便天天待在扶緣閣內,真是悶得發慌,這幾日妾身又害喜嚴重,吃不下東西,所以特意來姐姐這里坐坐,討一點經驗。」曾美人俏臉一揚,眉頭輕皺,見到舜華方才侍弄的木槿,一下子笑開了,「這一趟可算是來對了,姐姐實在好雅興,這木槿開得真美。」

舜華抿唇笑道︰「哪有什麼雅興,左右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怎麼妹妹你害喜嚴重嗎?」

「就是沒有胃口,總是作嘔。」曾美人說著看向舜華高高隆起的肚子,「姐姐如今七個多月了,想來很快便要熬出頭了。」

舜華伸手扶著腰,嘆道︰「這女人懷孕確實辛苦,本宮也沒什麼好的經驗可以傳授給妹妹,太醫也說這害喜沒法子避免,只有多吃些清淡開胃的東西將養著。說起來本宮近來不僅腰月復酸痛,手腳皆腫脹難受,可不是比害喜更難受。」

曾美人听得不免咋舌,緩了緩又道︰「難得今日天氣這樣好,不如姐姐同妾身一起出去走走吧,正好姐姐也松泛松泛。」

舜華見她誠摯邀約,也實在不便拒絕,便應了她的話。

二人在隨行侍婢內監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出了含章殿,一邊閑談一邊慢慢走著便走到了平樂館附近,只見平樂館外圍了不少人。

待她們走近了些,見那些人均是一臉緊張和激動的神情,舜華不由向沈姑姑詢問道︰「這又是在做什麼?」

不待沈姑姑回答,曾美人便白了一眼,沒好氣道︰「除了那位姝婉儀還能有誰?仗著陛下寵她,整日皆在未央宮中搞那些什麼子民間雜耍,當真是民間來的小家子女,見不得大場面!不過陛下也由著她,如今將這宮中搞得烏煙瘴氣,令人好生厭煩!」

舜華笑了笑,隨口安慰道︰「曾妹妹孕中自然較容易煩悶,本宮也是這樣過來的,慢慢地就好了。」

正說著話,驟然听見身後傳來一聲尖叫,隨後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嘈雜的腳步聲,舜華回過頭去一看,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身後的平樂館竟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不斷有人自里面沖出來,場面一片慌亂。

隨行的宮人和內監立即上前護駕,沈姑姑亦急道︰「快保護裴容華和曾美人。」

舜華小心翼翼地扶住肚子,邁步想要離開,卻突然感覺身子一重,似有人用力推了一把,腳下一歪,竟陡然失去重心,與身旁的曾美人一同摔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霸王們不要潛水啦,快出來透透氣,讓作者君調戲一番可好~~

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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