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周涵瑜嫻靜地靠著美人塌,水眸半睜半閉,慵懶而嫵「媚」。
上午莫寒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說有事。匆匆忙忙就要離開。
下了山,也就是匆匆忙忙告別就離開了。留下她一人在秦淮河畔。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就算是莫寒答應了不再互相防備。那性情不定的公子哥脾氣也是改不了。
「帝都的尊貴少爺,當所有人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周涵瑜涼涼地吐槽。
跟莫寒待了幾天,簡直就是成了他的侍女了。
侍女……一詞在周涵瑜心里劃過。
多久沒有侍女在她身邊了呢?
周涵瑜起身,看著空蕩蕩的庭院,彎彎曲曲的水上長廊,長廊的盡頭是精致玲瓏的涼亭。
郁郁蔥蔥的梅樹栽滿了一徑長路。
現在是夏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樹照射而近。
謹瑜閣還是很大的,然而這麼偌大的一個庭院卻沒有一個侍女僕人,連一個老嬤嬤都沒有。
不是周澤待她不好,周澤待她是很好很好的。可是自從出了那件事情以後,她不想要任何的使女僕從。她要記住她的屈辱她的痛苦。
周涵瑜看著樹枝的影影綽綽,依稀拼湊出她朦朧的影子。
閉眼,她不會忘記,那個女子,華服紅妝,眼角有未干的淚痕,沙啞地嗓子里沙啞的出聲
「朧兒,朧兒,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能力。」
那個女子聲嘶力竭地喚著她的小名,一聲一聲,瀝血哀哭。
周涵瑜閉眼,眼角濕潤,卻始終沒有清淚劃過。
周涵曦跨進謹瑜閣,看到神情哀莫的周涵瑜,隱隱明白了她的痛處。
輕輕穿過玲瓏長廊,來到周涵瑜身邊。
「姐姐又在想母親了嗎?」
柔和的聲音,有著與周涵瑜全然不同的音調。
清脆如出谷黃鸝,這才是少女應該有的聲音。
周涵瑜脆弱地抱著周涵曦,語音語調里濃濃的哭腔
「曦兒,我好恨,我從來沒有好好待過母親。我永遠都是直接喊她的名字,或者喊她的尊稱。我一直以為,她的眼里永遠只有你。永遠看不見我和容兒。可是最後一刻,確實她對我最後的愛。」
周涵曦知道這一年周涵瑜心里的苦楚,間接害死自己母親,所以一年前,周涵瑜匆匆回來秦淮。那是她心底的內疚。
周涵曦反手擁住周涵瑜,語氣輕柔的令人沉醉
「姐姐,不是你的錯,是那群人的錯,你要恨,就應該恨那群人。用他們的鮮血祭奠我們的母親。」
周涵瑜卻一反常態,什麼也沒說。連忙捂住周涵曦的嘴,顧不得眼里的淚意未干。
「曦兒你瘋了!殺人要償命,這話不能亂說的。」
周涵曦掙扎開來,正要反駁姐姐今日的不同,卻見周涵瑜眼色些許不同,像是在暗示她什麼,便假裝賭氣甩頭,不經意間瞟到叢林間,似乎有一個陰影不同于其他的地方。
于是改了語氣,淡然,听不出憤怒與否,似乎沒有感情一般。
「姐姐,我沒有瘋,我只是一時氣話而已。恨與不恨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語音未落,周涵曦垂眸,眼角的余光瞥到樹林里隱隱約約的影子,果然是個人影,原來姐姐這麼說話果然是因為這個,周涵曦輕輕勾唇笑。很淺很淺,讓人根本察覺不到。
周涵瑜也似一般的大家小姐一般懦弱,語氣里驚魂未定的。
「曦兒,我不恨他們,我恨我自己吶。女子,從來就沒有恨人的權力的。」
字字句句,都是一副迂腐與唯諾的女子底下的語氣。
而剛剛激動的神情也去而不返。甚至于眼中剛剛浮現的恨意都消失的一干二淨。仿佛剛剛她的脆弱無助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空空幻想而已。
常往客棧內,莫寒把玩著玉佩。
眼神確實幽暗深黑。
對付周涵瑜,要如何才能查出她心里的那個人。
只要找出她背後的那個人,再用溫柔攻勢,就會輕而易舉了。
「取白,出來」
只是一瞬間,一個黑影翻身而下。
男子沉著開口
「主上有何吩咐」
莫寒白玉似的臉微微輕笑
「幫我查出周家大小姐自出生起的所有訊息。最重要的是,查出周家大小姐,和哪個男子來往頻繁。」
取白抬頭,疑惑的看著莫寒
「主上這是,要追周大小姐?」
莫寒眼眸不帶一絲感情,語氣冷冷
「取白,你可是太久沒有領過懲罰了?」
取白忙聲
「主上恕罪,取白這就去辦」
也只是一瞬間,取白就不見了。
僅留莫寒一人沉思。
兩個地方,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思,可命運卻注定他們的糾纏。
(周涵瑜和莫寒都是這樣的人,他們都心思細膩過人。且看莫寒這個大月復黑如何一步步把周涵瑜坑的死死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