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滿為患的大廳早已座無虛席。默默的站在人群後面李綿綿樂得自在。
瞟一眼聊得熱火朝天的眾校友,她笑著搖頭。這里面大部分都是大一的新生。學院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大一的學生要上早晚自習。但是若是遇到某些大型活動,作為觀眾的話貌似既可以不用自習又能加學分。
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顯然,這類型的晚會並不屬于「大型」的範疇,但是也不妨礙大家享受不用自習的福利。因此就出現了此刻說笑聲蓋過相聲的局面。倘若不是認得相聲表演慣用的服飾,她哪看得出來?否則只是靠听,就算她再怎麼凝神靜氣心如止水也是沒用的。
也罷,他們的熱鬧與她無關。
好在她早有準備。插上耳機,跟何靜一人一只。雖不至于完全將火熱的氣氛隔絕于外,卻也不甚影響她听歌的心情跟質量。
想了想,她又覺得有必要給從幼兒園到大學的一些同學以及親朋好友送上節日的祝福。
不能千篇一律,這樣會顯得有些沒誠意。
其實誰又知道呢?又有誰會在意呢?
第一個浮現在腦海中的名字。
一個想到心就如潮水般肆意翻滾的名字。
那個已經離開她的生活卻遲遲不肯從心底撤離的名字。
言希澤。
言希澤。
言希澤。
這樣一個在記憶中不來也不去的名字。
終究還是被她跳過了的名字。
……
全部發送完畢。
看到身旁人也在忙著編輯,突然地她就猜測這條短信會不會是發給那個人的。
只是,是與不是,有什麼關系呢?至少與她是沒有關系的。
沒有再看,卻怎麼也掩不住隱隱的期待與莫名的失落。
她在期待什麼呢?難道她還會異想天開的認為他會神經質地向何靜打听一句︰綿綿她好不好?
又或者,她依舊耿耿于懷除卻自己,其他所有人都能夠雲淡風輕的道一聲︰言希澤你好不好?
「你也在發短信啊?」果然還是沒能忍住。李綿綿快速翻找著下一首要听的歌曲。稀疏平常的語言,像極了漫不經心的隨心所問。
何靜沒有讀心術,是李綿綿暗晦不明的表情與躍躍欲試的探究給了她聯想的空間。
「我沒有他的號碼。」
「什麼?」
「言……」何靜不願在李綿綿面前再提起言希澤的名字,其實她也知道就算不提那個瘡疤依舊還在。
何靜是跟李綿綿同一天刪掉言希澤的號碼的,她卻一直沒說,也沒有那個必要。她只是為自己做出了一個她想做的決定。雖然並不那麼簡單,但是她還是做出了取舍。結果顯而易見。
如果你以為李綿綿會語重心長的跟何靜講一些假大空的某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道理,你就大錯特錯了。
因為承受得起她感情天平的傾斜,源于點點滴滴的了解,而她李綿綿也正好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嗜好。
所以,毫不猶疑的,她豎起大拇指,「做得好。」腦袋還順便在人家肩膀上蹭了蹭,以示感動。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覺得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隨時會從眼中四溢而出?一種闊別了九個月的她熟悉的冰冷。
源源不斷的荒涼從腳底直沖頭頂,掠過胸口的時候冰涼得微微刺痛。
他們之間僅存的唯一的紐帶,她強勢地固執地定義的紐帶終究是斷了。
緣來緣去到最後留下來的還是最初的不舍。
李綿綿微低著頭,眼角的濕意在齊劉海的掩蓋下神不知鬼不覺。
輕輕閉上眼,靜靜聆听傳入耳中的「人來人往」的聲音︰
閉起雙眼我最掛念誰
眼楮張開身邊竟是誰
感激車站里
尚有月台曾讓我們滿足到落淚
擁不擁有也會記住誰
快不快樂有天總過去
愛若為了永不失去
誰勉強娛樂過誰
愛若難以放進手里
何不將這雙手放進心里
……
記憶中眉目清俊輪廓清晰的你早在現在已經成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