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全愣了愣後,嘿嘿一笑︰「是,是,就是,夫人哪能見我呢。那小姐這麼稱呼。」
「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誰。」秋竹道︰「你只要知道,你踫著好事了就行。」
「好事?」王山全眼楮一亮︰「什麼還是?夫人叫小的來,有什麼吩咐?」
王山全是個混混,平日里做的都是些偷雞模狗見不得人的事情,也沒少為那些有錢人做過壞事。比如在人家店里撒潑家門口丟死耗子,黑胡同里堵上套麻袋打一頓之類的。雖然沒牽扯到人命,但是一樁樁一件件的算起來,鐵定要倒霉。
但王山全也就比別人更明白,給有錢人辦事,得到的酬勞是豐厚的。蘇家是嵊州首富,蘇家正室夫人叫辦事情,自然不會虧待了。而且,這自然不是什麼可以放在台面上的事情,這要賭住他的嘴,自然也不會吝嗇。
秋竹道︰「眼下,夫人有一件事情要找個機靈可靠的人去辦,我知道你是王順的兒子,總听你娘說起你,覺得你是個能辦事的,所以稟告了夫人,讓人找了你來。」
「是,是,謝謝小姐給我這個機會。」王山全管它是什麼事情,馬屁先拍起來再說,說幾句好話奉承奉承,總不是錯的。
秋竹見王山全如此懂事,不由的心里舒服了些,點點頭嗯了聲,從袖子里模出張銀票來︰「這事情其實也很簡單,但是,卻很重要,這是一百兩銀子,是夫人給你的訂金,事成之後,還會再給你四百兩。而且,或許蘇府還會再給你一筆可觀的銀子。」
一百兩,四百兩,蘇府還會再給一筆可觀的?
一直是底層混混的王山全簡直被這個數字驚到了,驚到過後,就是狂喜,胸口一拍︰「請小姐轉告夫人,盡管放心,只要我王山全能做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秋竹滿意的點點頭,在王山全耳邊如此這樣的說了一通,只說得王山全張大了嘴︰「這,這……」
「怎麼樣?」秋竹斜著眼角看他︰「敢做嗎?不敢做,銀票就還回來,當做我今天沒找過你。你可以走了。」
王山全哭喪著臉看了看手里的銀票,覺得這事兒有點危險,但是又實在是舍不得手里的錢。這錢拿了,欠下的賭債就可以還了,還能剩下點兒去逛個翠香樓。而且,事成之後,還有不少進賬,那可是自己平時幾年也賺不來的錢。
「我……」王山全糾結了一下︰「小姐,我能問問,這萬一被拆穿了……」
「你只要能一口咬死,就不會被拆穿。」秋竹道︰「夫人自然會幫你說話的,你怕什麼。這世上最說不清楚的,就是名聲兩個字,只要這事情你鬧開了,不管是有還是沒有,都算是有了。到時候,最壞的結果就是給你筆錢封口,讓你遠走高飛。若是你表現的好,說不定,還能娶個美嬌娘呢?」
「那,會不會殺人滅口啊?」王山全咽了咽口水。
富貴人家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雖然說殺人是犯法的,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你給的錢夠多,買個殺手弄死個像他這樣沒身份沒地位的人,那簡直是太容易了。
而蘇家,恰好就是那種錢夠多的人家,萬一蘇晟怒了,氣自己的女兒是一回事,頂多罵一頓打幾下。對一個外人,還是沒什麼好名聲的自己,可未必會心軟,真找個殺手來滅了自己,這事情也未必就做不出來。
秋竹笑了一聲,安撫道︰「你想什麼呢,蘇家是做生意的,又不是開屠宰場的。這太平盛世的,誰能草菅人命?再說了,夫人也會從中斡旋,不會叫你出事的。」
王山全將秋竹說的事情細細的又想了一遍,雖然總覺得心里惶惶,但是卻想想,富貴險中求,現在他這麼混下去肯定不是長遠之計,想要一舉翻身,似乎這真是個最好的法子。蘇家的小姐,長相自然不會差,陪嫁也不會少,若是真能給自己娶了來,那可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啊。
想及此,王山全握緊了銀票,咬咬牙︰「好,我答應你,我什麼時候開始?」
「要等幾天。」秋竹道︰「等兩三天吧,這幾天夫人還有些事情要準備。你三天之後凌晨到後門來,我讓剛才領你過來的小廝在那里等你,再決定是否動手。」
「好,行,就這麼辦。」王山全拿著銀票,只覺得心里倍兒踏實,秋竹怎麼說,都覺得行。
秋竹送走王山全後,王惠便行動了起來,她先是去找了和她一向關系比較好的三姨太劉秀娥。
劉秀娥在遇到蘇晟之前,是個茶樓里賣唱的,有一副好嗓子,一個好口才。有一日在嵊州一個茶樓中唱曲時,被一個醉漢**,正好當時蘇晟也在,看不過眼出手相助。
這英雄救美的戲碼雖然演了幾千年,但絲毫不妨礙戲中人郎情妾意,于是自然而然的,劉秀娥就成了蘇府里的三姨太。
因為劉秀娥是孤身一人逃荒到這里的,身世浮萍,沒有娘家沒有靠山,賣場女身份又底下,因此她在府中最是可憐,憑著玲瓏的心思雖然得到了蘇晟的喜愛,卻依舊是誰也不得罪。跟王惠更是保持一個很好的關系。
她看多了世態炎涼,特別懂人情世故,知道這蘇府後院里,目前誰也撼動不了王惠這棵大樹,因此唯她馬首是瞻,十幾年下來,竟然成了她最衷心的追隨。
如今,王惠想要施行自己的計劃,自然的,劉秀娥是她最可以借助的人選。
王惠也不直說,到了劉秀娥的院子里,兩人坐下姐姐妹妹的閑扯了半響,王惠才將話題慢慢的撤回來,貌似不經意的說起了自己的猜測。
「秀娥,其實不瞞你說,我今天來找你,是有個難事情,想問問你的主意。」王惠喝著茶,看著花,隨意的道。
「姐姐來討我的主意?」劉秀娥驚了一下︰「這怎麼敢當,咱們宅子里誰不知道姐姐最是聰慧過人,計謀無雙啊。向來都是我拿不定主意請教姐姐的。」
王惠苦笑了一下︰「關心則亂,這回,我也沒主意了。」
「姐姐說的是,莫不是大小姐的事情?」劉月娥試探著猜測了一下︰「大小姐如今嫁進嘉恩候府,一定會和嘉恩候夫妻和睦,順遂如意的,姐姐您也別太牽掛了。這女孩兒出嫁,做娘的肯定舍不得,可是在舍不得,孩子大了,也終究是要覓個歸宿的。」
「我不是說辛兒。」王惠道︰「辛兒如今已經嫁了,舍得不舍得,也沒什麼可牽掛的。我如今擔心的人,是二小姐。」
「二小姐?」劉秀娥腦子里出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劉秀娥又想做什麼?
王惠對蘇沫的態度和心思,這府里怕是除了蘇晟,沒有人不知道。更別提一貫和王惠走的親近的劉秀娥了,因此若說王惠惦記著怎麼能害到蘇沫,她相信,若說擔心,那是一百個不相信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那絕對是不安好心。
王惠卻不管劉秀娥心里是怎麼想的,她自顧自的道︰「你知道,給二小姐看病的那個劉大夫,一貫是給咱們宅子里的夫人太太少爺看病的,認識了十來年了,跟我很熟悉。這次,劉大夫給二小姐看完病後,偷偷的跟我說了個事情。」
「什麼事情?」劉秀娥也來了興趣,忙追問道。
大宅門里雖然物質生活豐富,但是精神生活卻是十分的貧乏。簡言之,日日都在小小的院子里,等著十天半個月或許才會出現一次的相公,那真的是太寂寞了,也太無聊了。
無聊到了極致的日子,八卦和爭風吃醋,也是打發時間的一件事情。
王惠道︰「劉大夫悄悄的跟我說了,說二小姐的病,似乎是自己故意弄出來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劉秀娥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和意外︰「那姐姐您沒和老爺說……」
「這事兒我怎麼好和老爺說?」王惠道︰「劉大夫也說了,他也沒有證據,只是懷疑而已,因此只和我說了自己的猜測,不能稟告老爺。劉大夫都只是猜測,我若是和老爺說了,老爺問起來無憑無據的根本不會相信。到時候反倒是鬧得無趣。何況這事情已經這樣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先過了這關再說,這個節骨眼上,為了府里考慮,我自然也是先集中精力籌備婚禮的事情未先。」
「姐姐說的極是。」劉秀娥道︰「別說老爺,就連我听見,也覺得是不是劉大夫弄錯了,你說二小姐這麼做,是為什麼呢?自己失了嫁入侯府的機會,而且,定親前得了重病,還落了個不好的名聲。」
這名聲就叫命不好,不吉利。在這個人民非常相信命運的年代,一個姑娘要是被傳出去不吉利,那可就麻煩大了。簡直和克夫一樣嫁不出去。
「但劉大夫是非常有本事的大夫,他的話,我相信。」王惠一句點名主題︰「我就想,二小姐不願意出嫁,是不是有什麼旁的原因,或者,她有什麼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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