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郝仁的窗口又重現了之前群貓參拜的那一幕。這一次倒不再是貓,而是一群貓頭鷹。郝仁原以為這種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已經很少能夠見到,沒想到當天晚上,她的窗台上竟然密密麻麻站了一排。
草、雕、鵂、長耳……只有在紀錄片中才能看到的各種貓頭鷹齊集一堂,大小不同,顏色各異,郝仁發現它們的時候有幾只還保持著歪頭的姿勢,夜色里看起來就好像是長了上下兩只眼楮,看著非常滲人。
還好有了群貓參拜那一次,郝仁這次倒並沒有害怕,從容地開了燈,然後推開窗放它們進來了。
這些貓頭鷹比貓咪們可規矩多了。進來後依舊戰成一排,給郝仁行了禮,送完禮物後就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一個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郝仁,雖然面無表情一臉的肅穆,但看起來卻比真正的貓還可愛。
身為純野生的掠食者,它們送的禮物比貓咪們還凶殘,三只已經死的透透的荷蘭鼠,脖子上還掛著一模一樣的寵物牌,估計是從同一家抓來的。想象著它們家主人丟失三只愛鼠後可能的反應,郝仁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陛下,您不喜歡我們的禮物?」比起貓咪們丟下禮物就走,貓頭鷹們顯然很在乎女王陛下對禮物的態度。
「滿意!當然滿意!」鼠死不能復生,為了不傷害它們的感情,郝仁只好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咳咳,呸——」郝仁正糾結著一會該用什麼工具去處理那三只死掉的荷蘭鼠,最小的那只貓頭鷹忽然吐出來一個食團。
因為貓頭鷹吃東西都是整個吞,所以獵物那些沒辦法消化的毛發跟骨骼會變成食團被吐出來。食團上還粘著胃里面的粘液,被吐出來後在地板上咕嚕嚕滾出好遠,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哦!陛下,對不起!」吐完,那只貓頭鷹連忙用翅膀捂住了眼楮,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郝仁沒什麼反應,旁邊的貓頭鷹紛紛朝它投來鄙視的視線,那只貓頭鷹的頭低得更低了,表情動作像極了犯了錯誤的小孩。
「混蛋!竟敢冒犯陛下!」
「你個沒用的東西,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說!你要怎麼補償!」
……
其它貓頭鷹紛紛開始討伐這只不爭氣的同伴,那只可憐的小個子貓頭鷹在同伴們的討伐聲中尷尬地縮成了一個球。
「沒事沒事!」眼看著那只貓頭鷹羞憤欲死,郝仁連忙替它解圍。
「補償!補償!」其它的貓頭鷹卻沒那麼容易放過它,依舊在殺氣騰騰地叫囂著。
「好好好!讓它留下來補償!你們先回去吧!」
房間里吵成一團,郝仁只好把它們全給轟了出去,發現它們在外面偷看,只能哭笑不得地拉上了窗簾。
意識到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只貓頭鷹,那只貓頭鷹膽怯地瑟縮了一下,顫抖著問郝仁︰「陛下,您要吃了我嗎?」
郝仁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她之所以留下它其實是有理由的,但絕對不是為了吃掉它,要吃也是留下最大的那只,看它那小模樣,都沒幾口肉。搖頭,這想法太凶殘了!
「你的同伴不是要你補償嗎?我想讓你幫我個忙,送信,你會不會?」
「我會!這一圈我熟!女王陛下,你要送信給誰?」知道郝仁不是想吃它,貓頭鷹長舒了一口氣。
郝仁手指樓上郝義的房間︰「送給樓上那個漂亮的男孩子!」
「太簡單了!」貓頭鷹興奮地扇了扇一側的翅膀。
看到貓頭鷹們的時候,郝仁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惡作劇的計劃。既然郝義那麼向往霍格沃茨魔法學院,那麼自己就真派只貓頭鷹送他一封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看到時候不整死他。
呆子跟lucky既然能入夢,那麼短暫地影響一下人的精神肯定是能辦得到的。郝仁不信不把郝義帶進溝里。被他欺負了這麼多年,偶爾也要換自己欺負欺負他。計劃一說出口,就得到了小動物們的一致支持。商定了惡作劇的步驟,郝仁準備整理整理上床睡覺。
拿紙巾把貓頭鷹吐出的那個食團扔進垃圾桶里,郝仁的目光落到了三只荷蘭鼠身上。
那三只荷蘭鼠看起來還挺新鮮,眼看著那只貓頭鷹虎視眈眈盯著,一副她不吃掉它們就是看不起它們的模樣,郝仁只好模到廚房把三只荷蘭鼠料理了一番,放進烤箱里烤了,然後當成宵夜跟呆子還有lucky美|美享用了一番。原本也想分給那只貓頭鷹的,無奈被它以不吃熟食為由拒絕了。
拿拖把把地上貓頭鷹們留下的痕跡拖干淨,郝仁帶著呆子跟lucky上床睡覺。呆子一如既往的喜歡窩在她腳邊,lucky佔領了她的枕邊。那只貓頭鷹則被郝仁放了出去,約定了明天晚上開始計劃。
第二天一早,一人一狗一貓就興致勃勃地商量起了陰人計劃。
因為lucky拍著胸脯保證一切有它,所以郝仁甚至都沒去找羊皮紙,隨便找了張牛皮紙湊合,信封用的甚至還是郝氏集團的,蠟封,徽章之類高端洋氣上檔次的東西一個也沒有。她要做的不過是打開電腦從電影里找出通知書的樣子,讓lucky過目了一番,然後又給了它一封自己改寫過的漢語版的霍格沃茨東方分校通知書。
末尾還惡趣味十足地為郝義指了個買齊入學裝備的地址。h市有條古玩一條街,那邊的建築古色古香,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巫師這種生物的話,那里一定會成為他們最熱愛的去處,郝義某段時間中了某點流小說的毒,曾經從那邊買回過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郝仁惡意十足地準備讓郝義去某家古董店門口的影壁上撞牆。
郝義下半年才高三,如今只是高二的他現在還沒放暑假,別說放假了,現在苦逼得連周六都沒有。還好明天就是周日,今天晚上把通知書送過去,以郝義的個性第二天肯定急不可耐地跑過去撞牆。
約定的時間一到,那只貓頭鷹準時出現在了窗台上,郝仁把通知書交給它,吩咐它先去外面飛一圈再回來。lucky則趁著郝義洗澡的機會偷偷溜進了它的房間,用它的話來說,障眼法什麼的要近距離施展效果才好。
听呆子說,其實這事它也能做,就是相比lucky它個子太大,目標太明顯,容易被郝義發現。
lucky具體是怎麼干的郝仁沒看見,反正第二天一早,郝義就跟被火燒了眉毛一樣沖了出去,沒過多久就頭破血流地回來了。
郝氏夫婦大驚失色,忙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孩子這次倒是學乖了,沒說通知書的事,只說是自己打籃球不小心摔到了。郝氏夫婦急得不行,當時就把他扭去了醫院。回來的時候某人直接被包成了一個豬頭。那死孩子對自己可夠狠的,听醫生說竟然是輕微腦震蕩。
當天下午,古玩街那家古董店的老板便找到了郝家,詳細跟郝氏夫婦描述了他們兒子對著他家影壁死命撞牆的經過。得知郝義下半年就是高三黨之後,語重心長地囑咐郝氏夫婦一定要看好自己兒子,別因為一時疏忽讓悲劇發生。
想起郝氏夫婦當時那一臉震驚的模樣,郝仁躲在房間里笑得肚子都痛了。
可惜,就在她笑得正歡的時候,一顆豬頭不合時宜地探入了她的房間。真難得,郝義那家伙這一次竟然沒踹她房門。
「是你干的!你干的對吧?」郝義那家伙的預感一如既往的精準,竟然一猜就猜到了誰在陰他。
「我干什麼了?」郝仁努力把笑憋回了肚子,望著那顆可笑的豬頭裝傻。
郝義用柯南指證凶手的動作指著郝仁,一臉怨忿地控訴︰「你故意的!故意讓我告訴爸爸媽媽那件事情,然後再送那個通知書給我!」
「通知書?什麼通知書?」郝仁繼續裝傻。
「霍格沃茨東方分校的通知書!」郝義殺氣騰騰地把空白的牛皮紙跟郝氏集團的信封丟到了郝仁面前。
郝仁煞有介事地撿起信封跟信紙看了半天,表情茫然。原來我也有當影後的素質啊,為自己點贊!
「郝義,你真的不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醫生?」她繼續演技爆發,伸手一臉關心地模了模自己可愛弟弟的額頭,眼神特別真誠。
「別把我當白痴!我知道,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郝仁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已經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膀。扣住肩膀還不算,甚至還用力把她頂到了牆上。如果不是親姐弟的話,這個動作還是蠻能引人遐想的。
「汪汪汪!」他的動作太急,連呆子都緊張了起來。
「我故意的又怎樣?」他越抓狂,郝仁越開心,反正就算他說出去也沒人會信,郝仁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郝仁原本已經做好了他發飆的準備,沒想到的是,听到這話,那死孩子竟然露出了一臉幽怨。
「為什麼?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難道就許你們欺負我,不許我偶爾欺負一下你們?」既然他不準備動手,郝仁微微有些縮起來的身板也站直了。
听到這話,郝義臉上的幽怨迅速轉成了一片黯然,手一松,用一種郝仁從未見過的表情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後迅速走出了郝仁的房間,離開前甚至還反手帶上了門。
「他剛剛的眼神,是要哭出來了嗎?」可愛的弟弟都已經露出了這樣的眼神,郝仁這個做姐姐的卻發現自己依然沒有半點內疚,「真是幸福的小孩啊,只是受了這點委屈就要哭,那我豈不是要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