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在乾清宮接見了郝仁,小公主朱從榕依舊按照慣例坐在他的膝頭。郝仁按照進門前王尚儀對她的指導,對著陛下行了個歐式的屈膝禮。
陛下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郝仁也沒客氣,道了聲謝,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剛剛坐下她就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李富貴?!定楮一看,她旁邊坐著的那位不是李富貴是誰?看清李富貴的臉,郝仁頓時一愣,如果坐在她旁邊的是寧王她還能理解,李富貴,這組合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既然你們兩個都到了,那朕就實話實說吧!」就在郝仁奇怪陛下為什麼把李富貴也宣進宮的時候,陛下忽然笑著開了口,「你們跟寧王在玩的那個游戲,朕已經知道了。」
說出來的話卻令郝仁大吃了一驚,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恰恰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寧王啊!那混蛋竟然就這麼當了叛徒,此刻她真是欲哭無淚啊!
「陛下恕罪!」她跟李富貴兩人的反應倒是挺默契,同時站起身來,跟陛下告罪。
「爺爺,爺爺,不要懲罰郝尚儀!」陛下懷里的小丫頭朱從榕大概猜到一旦郝仁不再是東宮尚儀,宮內廳肯定馬上又會選拔新的東宮尚儀頂替她的位置,新來的那位肯定是馬上能夠上任的那種,連忙替郝仁求情。
陛下連忙笑著安撫懷里的小丫頭,並對一臉緊張的郝仁跟李富貴道︰「別誤會,別誤會,朕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燕國公家的那個孩子的確是驕縱了些,偶爾嚇唬一下他也無不。不過……」
陛下的目光別有深意地掃向郝仁︰「你們玩游戲的事朕以不追究,但那些有損皇室威儀的事,朕不能不管。」
听到這話,原本已經放松下來的郝仁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我跟寧王殿下是清白的,這一點李富貴以作證!」為了玩那個游戲,除了之前咖啡館那次跟後來郝仁進宮那次,寧王每次到帝大找郝仁,李富貴總是跟他們兩個在一起,就算兩人真的要展奸情,也完全沒機會啊!
李富貴慌忙點頭如搗蒜。
「朕相信你們!」看到兩人一臉的驚慌失措,陛下頓時笑了,「這次的事情不怪你們,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八卦小報斷章取義,惟恐天下不亂。」
說到這里的時候,原本一直笑容滿面的陛下眼神忽然一冷,咬牙切齒地控訴道︰「那些八卦小報簡直無恥至極,當初我兒賁泰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朕才不會讓他們如願!既然他們喜歡把假的當成真的來報道,那朕就來一次弄假成真!」
弄假成真?什麼意思?郝仁望著一臉殺氣的陛下一臉茫然。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時候,陛下臉上的殺氣驟然收斂,笑著轉向李富貴︰「你叫李富貴對吧?」
「是的!陛下!」李富貴慌忙站直了身體,感謝這些天來lucky它們的監督,如今就算站在陛下面前,李富貴也不像之前那樣畏畏縮縮了。
陛下笑著點了點頭,幽幽道︰「朕派人調查過你,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正直又上進,朕很喜歡。如今你家里就只剩下姐姐跟母親兩個人了吧?」
「是!」一提到姐姐跟母親,李富貴忽然低下了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擔心她們。
就在郝仁奇怪陛下為什麼忽然問這種事情的時候,陛下忽然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驚得合不攏嘴的話︰「你沒了父親,朕如今也恰好沒了兒子,朕有意收你為義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僅郝仁愣在當場不知所措,連隨侍的女官們都面面相覷,一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雖然義子不能繼承皇位,但按照禮法,義子也是兒子,視同皇子,將來一個王位是絕對跑不了的!當今陛下這麼做,等于白送了李富貴一個王位啊!*|絲一秒鐘變皇子,這樣的事情未免也太驚悚了些!
郝仁早知道陛下對八卦小報深惡痛絕,沒想到竟然痛恨到了這種程度。此刻要是不是依然身在乾清宮這麼莊重的場合,她真想高歌一曲以示慶祝。八卦小報,感謝你們!
听到陛下的話,身為當事人的李富貴腿一軟,差點一**跌坐在地上,郝仁下意識地扶了一把他才沒有在御前失儀。雖然扶住了他,但郝仁還是感覺此刻他整個人都因為過度激動在陣陣顫抖。
「干嘛都用這種表情看著朕?朕這個決定有什麼問題嗎?」陛下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那些八卦小報不是一直期待著能曝出皇室的猛料嗎?既然如此,朕就順了他們的意思,只要富貴成了我兒,寧王之前跑去帝大找郝尚儀也就有了理由。」
「陛……陛下,您是認真的?」問話的是李富貴,此刻,他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當然!」陛下微微一笑,「從今往後,不要叫朕陛下了,叫朕父皇吧。已經有多久沒人這麼叫過朕了,唉……」
「爺爺……」他懷里的朱從榕聞言連忙仰起頭一臉關心地望著他。
陛下微微一笑,溫柔地模了模小孫女的頭︰「榕榕啊,從今往後,你跟爺爺都不孤單了,我們有了喵喵,現在又有了……知道怎麼稱呼他嗎?」
「皇叔!」小丫頭望著依舊有些神不守舍的李富貴,嘴角一勾,甜甜叫了一聲。
「對!我們榕榕最聰明了!」
「楊尚宮,替朕擬旨吧。朕之前翻過宗法,內閣這次抓不住朕的小辮子,這個兒子,朕收定了!」
陛□旁一位有些年紀的女官連忙點頭稱是。
「你們兩個傻站在那里干什麼?坐啊!」
郝仁連忙拽著李富貴坐下了。
「你們兩個一直形影不離,是在一起了嗎?是的話,朕以給你們賜婚!」
郝仁剛剛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打算給自己壓壓驚,驟然听到這樣一句話,一口茶水霎時嗆入氣管,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喘過起來。
「咳咳咳……不!陛下!咳咳……我有男朋友了!」還沒等氣喘勻,她就急急忙忙回答。
「哦。」看陛下的表情,分明是有幾分失望。
听了陛下這番話,郝仁才猛然反應過來。她跟郝義之間的事情似乎越來越麻煩了。她原本是打算先用*大戲氣死郝衛國的,惜,以她現在的知名度,要是郝義被曝出來是她男朋友,能不能氣到郝衛國另說,反正她肯定是先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了。再固執地使用這招,說不定會殺敵八百,自損三千。是,不狠虐一下郝衛國,又實在是不解氣啊!
陛下雖然看著脾氣溫和,其實做起事來卻是個雷厲風行的主,第二天,他便下旨宣布收h市李姓少年富貴為義子,賜名朱賁滕,擇日入宗廟,上族譜。把原本還在糾結著寧王小三事件的天下人驚得一愣一愣的。
詔書一下,寧王立刻跳出來表示,自己之前之所以常常往帝大跑,就是在為陛下收義子的這件事情奔走,一臉委屈地表示自己跟郝仁真的是無辜的,他再喪心病狂也不能對自己堂弟的好朋友出手。
因為前段時間寧王玩得實在太開心了,李富貴是某王私生子的事早已傳開。如今陛下收義子的詔書一出,在不少人眼里,絕對是坐實了之前李富貴就是某王私生子的傳言。
當今陛下的人品大家都知道,當年皇後因為難產去世,他都沒有再娶,沒人認為李富貴是他的種。所有人都覺得肯定是某王犯了錯誤搞不定,這才拉了陛下這個大哥出來主持大局。認為陛下覺得反正是自家人,某王自己站出來認這個兒子不方便,自己剛好沒了兒子,就做了這個順水人情,以義子的身份讓孩子認祖歸宗。
听說幾個躺槍的老王欲哭無淚,以為被背叛了的老王妃則是暴跳如雷,這幾天每家都在上演雞飛狗跳的人倫大戲。
連已經入土為安的老寧王都被無辜牽連,因為寧王一直跟李富貴過從甚密,王太後,也就是寧王他媽認定了李富貴是老寧王的種,對著老寧王的靈位哭哭啼啼地罵了好幾天。
當然,這些事情跟郝仁他們無關。
洗月兌了清白之後,郝仁嘿嘿笑著跑去跟陳向南炫耀了一番,然後又不客氣地對著已經被驚得傻眼的朱靖壘狠狠冷嘲熱諷了一番,最後爬上校園網欣賞著同學們或者難以置信,或者驚慌失措的反應,得好幾天都找不著北。
因為大一新生必須住校,雖然已經入了皇家的宗譜,但李富貴卻並沒有搬進宮里,依然住在原本的寢室。當然,如今再給朱靖壘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欺負李富貴了。哦,不對,不是李富貴,是朱賁滕。
名字真的很重要,雖然那家伙長相帥氣,但因為李富貴這個名字,總讓人不由自主想起一臉褶子的老漢,如今換上朱賁滕這個名字,就算先不提陛下義子這個身份,依然讓人覺得整個人都高端洋氣上檔次了不少。
成為當今陛下的義子之後,李富貴的檔案被更新了一遍,從此徹底跟李富貴這個名字說再見了。李富貴卻並不覺得高興,反而為此郁悶了好久,看在他這麼喜歡自己原名的份上,郝仁決定繼續喊他李富貴,反正名字只是個代號,只要他點名跟考試的時候自己不弄錯就沒事了。
除了同學們對他的稱呼變成了殿下,除了身邊多了兩位黑衣保鏢,除了身上多了一塊進出宮門的腰牌,除了從此再沒有人敢欺負他,李富貴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多少改變。
陛下仁義,曾提出要接李富貴的媽媽跟姐姐進京,結果被兩人拒絕了。兩人的理由很充分,沒了她們,只留下李女乃女乃一個人,那麼多貓貓狗狗照顧不過來。讓原本還在糾結是不是應該另外雇人的郝仁長舒了一口氣。
得知這個結果,李富貴雖然微微有些失望,卻也能夠理解,因為就算是他,到現在還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得有些暈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
作者有話要說︰朱賁滕念zhubiteng,還是繼續用李富貴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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