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泫低下頭,胸口的扣子上果然有一縷長發,他皺起眉頭。殺人的謀劃他做得多,女人間明爭暗斗的小心思他卻知之甚少,沐冰凡是霸道的,順她者昌逆她者亡,哪個女人敢招惹墨泫,殺無赦,才不會弄什麼頭發呢。
他將那縷長發解下來,眸中散出懾人的冷光。
「你今天招惹了哪個女人嗎?」夏染歪過腦袋,萌啊萌地看著墨泫,看得後者頗有些惱羞成怒。
「我今天見到聖姑了。」墨泫冷冷說道,「那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測,我想摘下她臉上的紗巾但沒有成功。」
夏染淘氣地扮了個鬼臉︰「又推到聖姑頭上去,你說我是該信你,還是不信你呢?如果是她,那女人絕對是手眼通天,王府里都有她的內應了!」
墨泫被夏染陰陽怪氣的語調氣得三魂升天兩魂半,他一把將夏染按到床上︰「小東西,有膽子再說一遍。」
夏染小嘴一扁,眼眶泛紅︰「王爺越來越不疼我了,在外面偷嘴回來還這麼凶人……」
墨泫明知她是裝的,看到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還是作死地心亂如麻,他低頭,很認真地吻著夏染的唇︰「不是說好相信我的嗎?」
夏染傻眼,沒想到墨泫會認真,她溫柔地在他唇上啄了啄︰「我開玩笑呢,對了,你對雪族了解多少?那個聖姑,總讓我覺得我們在明她在暗。」
墨泫躺到夏染身邊,思忖地說︰「雪族一向神秘,從前我了解的不多,只當他們是個邪教,最近派人刻意打听了一下,也打听到一些端倪,如果是真的,那我從前絕對小看這只不起眼的部族。」
「是什麼消息?」
墨泫將夏染抱進懷里,淡淡說道︰「雪族的人數一向不多,他們生活條件惡劣,極擅使毒,有自己的毒術體系,但他們卻不涉及江湖和朝廷的紛爭,毒聖很可能就是雪族里出來的叛徒!」
夏染頓悟︰「所以他才會跟聖姑走得那麼近,聖姑對他亦敵亦友的關系,因為他是雪國人,卻是叛徒?」
墨泫搖頭︰「應該不是!雪族人教義極嚴,不會縱容叛徒,毒聖的身份是我猜的,還不確定,我只是覺得他的毒術,和雪族的理念有些相像。雪族信奉神獸,他們把那種神獸叫作黑麒麟,墨麒麟數量極少,生活在雪山之巔,雪族最早的首領是黑麒麟選出來的,能和黑麒麟通靈,帶領部族和這些神獸一起保護聖山,為保證血統純正,每個首領只能獨自進洞產下一個子嗣,然後自盡謝天,孩子或男或女,是下一任首領,男首領叫亞漢,女首領叫聖姑。可是雪族的上任亞漢卻在妻子生產時遇到了雪崩,尸體到現在沒有找到,雪族找了二十幾年,找到現在這個聖姑,據說是當年亞漢的女兒。」
夏染盯著墨泫,好像在听童話故事。
墨泫繼續說︰「當時有元老質疑,不確定聖姑到底是不是雪族領袖,因為她從來不肯摘下面紗,而且那女人駕馭不了黑麒麟頭領,自從這話傳出來之後,雪族便發生了一場災難,傷亡慘重,死者全是面帶驚恐,氣竭而亡,有人說這是玷污聖姑的血統激怒了上神,自此再也人敢說什麼,這幾年果然沒有災禍。」
夏染皺起眉頭︰「封建迷信害死人!我看這女人就是個冒牌貨,那根本不是天災,是人禍!」
墨泫嗯了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但聖姑和毒聖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還沒模清楚。」
夏染忽然從床上噌地坐起身,睜大眼楮看著墨泫︰「你說黑麒麟是雪族的守護神獸,黑麒麟明顯和隻果是一個品種的,如果隻果能打開龍脈,雪族要守護神山,你說他們守的豈不就是……」
「不錯!」墨泫將夏染拉回懷里抱好,「我也是這麼想的,雪族守的就是龍脈!」
夏染駭然︰「這麼一只落後的蠻荒部族為什麼會和龍脈扯上關系?為什麼墨風他們都不知道?而且他們還極擅使毒,皇上說龍脈里最值錢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冊卷軸,該不會,是什麼奇毒吧?還有還有,那個六月,全身帶毒的那個,她身邊的黑麒麟好可怕,會不會她才是真正的聖姑」
夏染想了片刻又搖頭︰「年紀不對,六月只有十幾歲,不是她。」
「龍脈沒打開之前,這些問題怕是誰也說不清楚。」墨泫篤定地說,「不過我現在越來越堅持一個觀點,那個龍脈,最好不要打開。」
夏染咬緊嘴唇︰「龍脈打不打開無所謂,但雪族如此詭異,毒聖和那冒牌聖姑攪到一起,我們卻麻煩了。」
墨泫冷冷地說︰「不管多麻煩,我一定會把毒聖這根老毒草連根拔掉,對你不懷好意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夏染身上一熱,往墨泫懷里鑽了鑽,安心地閉上眼楮,沉沉睡去,墨泫扶著她的長發,他要滅毒聖,為夏染,也為他自己!
三更天,屋外傳來一個極輕極淺的腳步聲,墨泫眼神一凌,替夏染掖好被子,無聲地躥出房間,只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倏地閃過,躍上高牆,墨泫眯眼,不動聲色地跟過去,這個神秘的聖姑大半夜來找他,所為何事?
深夜,祭司院,楚綺琴拿著琉璃杯,一杯杯往嘴里倒酒,一壇烈酒被她喝下了大半,楚祥再遲鈍,女兒的心思現在也能模到兩分了。可是一則他已經和墨泫撕破臉,在心理上不能接受楚綺琴和墨泫在一起,二則如今的墨泫他根本控制不了,就算他去求,人家也未必領情,所以楚祥只好繼續裝聾作啞,強忍著針扎的心痛,對女兒的難過視而不見。
「綺琴,你怎麼又喝酒!」墨泫伸手握住楚綺琴手中的酒杯,語氣異乎尋常地溫柔,楚綺琴不可思議地抬起頭,她不是在做夢?墨泫……來了?
「不要再喝了,把酒杯給我,乖!」墨泫拉著楚綺琴的手,楚綺琴的心砰砰直跳,身子一軟,倒進了墨泫懷里,墨泫順勢將她抱住,溫柔的唇在她唇畔游離,嘆了口氣,「你何苦這樣,為我值嗎……」
「墨泫,你知道我的心意嗎?」楚綺琴呆呆看著墨泫,清澈的眸中滴下晶瑩的淚花。
「我當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楚綺琴微怔,隨即放聲大哭︰「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我……」
「噓!不哭了。」墨泫低頭吻住楚綺琴的唇,輾轉地輕吮起來,楚綺琴呆若木雞,她從來沒想過墨泫會這樣對她,這事如果被夏染知道,會不會生氣?
忠誠的楚綺琴是想掙扎的,但她喝了太多久,抱著她的又是她心中所愛,讓她如何推得開?
衣裳盡解,滿堂迤邐,楚綺琴幸福地勾起嘴角,墨泫畢竟是皇子,不可能和夏染真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身為太子妃的她現在沒資格和夏染爭任何事,也從沒想過要爭什麼,但是,如果墨泫眼里有她,或許她也能進睿王府……當個侍妾?
就算沒有名分,當個通房丫頭她也願意,她極力迎合著墨泫的吻,用一生的激情來回應他的溫存。
黑暗中的男人眼中閃著貪婪的光,原來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剛才那女人說讓他來安慰一個暗戀多年未遂的小美女,並且把該佔的便宜都佔完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誆人的,沒想到當真有這等好事。
懷里的女人熱情如火,他完全不想停下來,一遍又一遍地索取,直到將楚綺琴折騰得暈死過去還不想停止。
「夠了吧,你再這樣她會沒命的。」身後傳來冷冰冰的聲音,男人趕緊回頭,正對上一雙寒眸。
聖姑手起,捏住男人的脖子,一扭,對方吭都沒吭一聲便沒了氣息,她揚揚眉毛,自男人臉上扯下一張人皮面具,看了衣裳不整的楚綺琴一眼︰「太子妃,我給你報仇了。」
楚綺琴是被丫鬟彩兒的尖叫聲吵醒的,頭鈍鈍地痛,身上也是各種痛,彩兒指著她赤.luo的身子驚道︰「小姐,你……怎麼?」
楚綺琴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把錦被扯來包在身上,彩兒懷疑地看著她,她不用猜也知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小姐竟然還笑?
「彩兒,給我梳妝,我要去睿王府。」楚綺琴鼓起勇氣坐起身,這個點,墨泫現在應該早朝回來了吧。
睿王府里一草一木都沒有絲毫變化,楚綺看在眼里,卻是完全另一番心情,夏染看到她,先是一怔,然後馬上跑過來︰「綺琴,今天怎麼得空過來?」
雖然知道了楚綺琴對墨泫的感情之後,夏染很怕見她,但夏染懷揣希望,楚綺琴肯主動上門,或許說明已經放下。
「綺琴,這是什麼?」夏染眼尖地發現楚綺琴脖子上有一個明顯的吻痕,頓時眼楮發光,難道楚綺琴遇到白馬王子了?而且她臉上那副靦腆的溫柔,擺明就是很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