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墨奕押進天牢,此事審理妥當之後朕自有公斷!」墨清揚左右權衡之下,用了個拖延政策,夏染唇邊揚起冷笑,墨清揚對兒子的袒護,當真到了令人發止的程度!
墨泫不動聲色地看了墨清揚一眼︰「皇上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和夏染先回去了。」
墨清揚的手緊握成拳,墨泫又開始叫他皇上而不是父皇了……但這個時候激怒墨泫絕非明智之舉,墨清揚終于什麼也沒說,擺了擺手︰「你們去吧。」
夏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皇宮的,她好像游魂一樣任由墨泫擺布,只覺得無比疲憊,她手下的亡魂不在少數,但像相府血肉模糊的場面,委實是第一次見到。
睿王府里亂作一團,丫鬟奴才們人心惶惶,冬麥听到消息,差點暈死過去,阮曼冬比她干脆一點,直接暈過去了。
有墨泫在,阮曼冬自然沒有大礙,兩針下去人已轉醒,夏染擔憂地看著她︰「娘,你堅強點。」
「染染……」阮曼冬用力抓著夏染的手,「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相府真的被……」
夏染撲進阮曼冬懷里︰「娘,還好你沒事,染染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阮曼冬推開夏染,有些瘋狂地問︰「我問你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夏染點點頭,無比抱歉,是她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夏染臉上,夏染呆若木雞,就連墨泫都沒想到阮曼冬竟然會出手打人,他立刻將夏染扯到身後,向阮曼冬怒道︰「你干什麼!」
「是我該問你們,你們在干什麼!」阮曼冬臉色發青,指著夏染,「你這個逆女,他到底是你爹!就算他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能下這樣的狠手,家里上百條人命,你……」
「娘,你說什麼!」夏染暴跳,「你這話的意思好像夏家被滅門跟我有關系似的,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是太子,太子買了都靈山莊的殺手來殺人!」
「那你們把我騙到這里來干什麼!」阮曼冬痛心疾手地看著夏染,「就算是太子買凶,你們也一定事先知情,夏染你大婚之後從不回來,怎麼就那麼正好忽然昨日回去?墨泫你這一招真狠,皇上立你為太子了嗎?踩著我們夏家上百條人命,你這太子當得安心嗎!」
「娘你別說了!」夏染趕緊把阮曼冬推開,生怕墨泫一氣之下把阮曼冬殺了。
「不要叫我娘!我沒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已經慢慢軟倒……
夏染趕緊抱住阮曼冬的身體,對墨泫吼道,「你干什麼!」
「我只是把她拍暈了,沒事。」墨泫柔聲說,「你們兩個這麼沖動談不出結果,冷靜一下明天再說。」
夏染看著墨泫,終于頹廢地嘆了口氣︰「明天?娘就能接受了嗎?我要是昨天把事情告訴她就好了,這事如此湊巧,換了我我也不會相信……都靈,我一定讓他血債血償!」
墨泫心中一寒︰「他們又不真是你爹娘,其實我們大可不必為了不相干的人……」
「我姓夏,在這里他們就是我爹娘。」夏染不可思議地看關墨泫,「你不會是忌憚都靈吧,還是,娘說對了,你真的事先知道,否則你手下那麼多人怎麼會全軍覆沒……」
墨泫的臉色沉到了極點。
「對不起!」夏染自知失言,趕緊拉住墨泫的衣袖,「我說過相信你的,是我不好。」
「染染,你真的會相信我嗎?」墨泫心里各種糾結,如果他說出他就是都靈,夏染會不會懷疑他真的參與了夏家的滅門案?她一語就道出了此事最大的疑點︰手下那麼多人怎麼會全軍覆沒!
「我信你。」夏染偎進墨泫懷里,「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夏家沒了,師傅和我翻臉,娘不知道會不會原諒我,我就只有你了,如果我們再生嫌隙,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墨泫用力抱緊夏染,她這樣依賴他,他不想說出都靈的身份讓她再對這份依賴心生懷疑……
其實這只是一念之差,事後墨泫想到這個愚蠢的決定,總是懊悔萬分,當你必須用一個又一個謊言去圓之前的謊言時,其實是在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此刻,墨泫並沒有想到這些,他只想到一件事,立刻、馬上肅清都靈山莊,他身邊絕對不容許出現叛徒!
安小魚和龍景天快馬加鞭往回趕,兩人都很興奮,沒想到從魅影那里套地圖竟然進行得如此順利,安小魚的演技,讓龍景天想不佩服都難。
可惜他們回來沒有受到夾道歡迎,只看到人心惶惶的大山和王猛。
皇城里最大的新聞便是夏家被人滅門之事,龍景天一路回來當然也听到了消息,但進門之後他卻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麼簡單,睿王府里的緊張氣氛,絕不僅僅是加強防範而已。
「大山,什麼情況?」龍景天有意避開安小魚向大山和王猛詢問。
大山愁眉苦臉︰「別提了,莊里出了內鬼,李肖那王八羔子帶人去相府護衛,結果全軍覆沒,夏家慘遭滅門,一定是他叛變!可是主子卻懷疑到我頭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霉,李肖那日是主動說他去相府守著,又不是我挑他去的。」
王猛更無辜︰「主子讓我守王府,可是李公公來找他進宮,我就去通報了一聲,我那不是覺得事情重大生怕別人沒說清楚嘛,而且我是把王府里安排好了才走的,他憑什麼懷疑我。」
龍景天心下驚駭,墨泫連大山和王猛都懷疑上了……他皺著眉頭問︰「李肖那隊的其他人呢?墨泫有找他們麻煩嗎?」
大山打了個哆嗦︰「全滅了,一個活口沒留下。」
龍景天頭疼欲裂︰「墨泫怎麼也不等我回來商量一下再動手,誰說一定就是叛變,說不定真的是對手太強,李肖敵不過呢!」
「不可能!」王猛壓低聲音說,「對方把滅門的貼子送到王府來了,是寫給都靈山莊的,一定有人把主子的身份透露出去,而且對方還假扮都靈,這絕不是巧合!」
龍景天心里咯 一聲,有人透露了墨泫的身份……
「龍大人,你去哪?」大山一手沒抓牢,龍景天已經不見影了。
安小魚也很著急,听說夏染和阮曼冬鬧僵,姑娘這下怕是百口莫辯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安小魚!」龍景天的聲音冷冰冰地從背後傳來,「是不是你?」
安小魚愕然回頭︰「啊?」
「是不是你把墨泫的身份透露出去的,有人知道他是都靈了!」
安小魚面無人色︰「龍景天,你憑什麼懷疑我!」
「不是你,墨泫的身份怎麼會被人知道?」龍景天倏地躍到安小魚面前,「都靈山莊的頭目都是我親手挑出來的,我不相信他們任何一個人會叛變,知道墨泫身份的,可不止是都靈山莊的人!」
安小魚咬緊嘴唇︰「王爺對我有恩,我為什麼要出賣他?你挑的人都可靠,我卻是叛徒?龍景天,在你眼里,我安小魚是那種人嗎!」
龍景天哼了一聲,聲音越來越嚴厲︰「你從前喜歡墨風,還不照樣出賣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可以出賣,恩人算什麼?夏染對你比親姐妹還親,你也想過要對她下黑手,你有什麼人品可言!」
安小魚怔怔看著龍景天,眼淚奪眶而出︰「你以為我出賣墨風心里好受嗎?他折磨了我這麼多年,還不夠嗎!我是想對夏染下黑手,但我只是想想,從來沒做過,人家拿我娘的命要挾我,我想想都不可以嗎!如果我有心出賣王爺,才不會告訴你他的身份,我又不是傻子,干嘛自己找死!」
龍景天一時沖動,現在回過神,心知多半冤枉了安小魚,可又一時拉不下臉來道歉,兩人定定對視,無語凝噎。
終于,安小魚發狠地跺了跺腳︰「好,是我!是我把王爺的身份說出去的,怎麼著,想殺我?來啊!」
龍景天駭然色變,把安小魚推開兩步,用的速度回頭,強烈的掌風震得他胸口一麻,天殺的安小魚,怎麼偏挑墨泫路過門口的時候說氣話。
「快走!」他沖安小魚嘶吼。
安小魚也知道自己這次脾氣鬧大了,拔腿欲逃,大山和王猛雙雙堵在門外,兩人眼中均是殺氣騰騰︰「原來是你!」
「墨泫,安小魚說氣話的,不是她!」龍景天一邊應付墨泫,一邊著急著替安小魚辯白,「你听我說!」
他一個人對付墨泫都打不過,更別提分身去對付大山和王猛了,兩個受盡委屈的人看到安小魚活像看到出氣桶,再沒有了從前友善的親和,猶如噬血的猛獸,朝她狂撲過來。
都靈山莊不止是墨泫一個人的,也是他們的歸宿,對付叛徒,大山和王猛同樣不會手軟。
一個白色的身影落下,左右手各一掌,將大山和王猛隔開,抱住安小魚的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