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撇撇嘴回過頭,甜甜地對墨泫笑笑︰「王爺,屋里太憋悶我出來散個步,這就回去了,你不是說去給我熬藥嗎?」
墨泫沉著臉朝夏染靠近,身上散發出的陰氣讓她在心里皺了皺眉頭,這男人,絕對不好對付!
墨泫近距離審視地看著夏染,抬手將她壓到走廊的一根柱子上,他的唇在她耳畔摩挲,帶著繾綣的曖昧︰「別跟我耍花樣,也不要跟我裝單純,你的招術騙不到我。」
夏染噤聲,這家伙一眼就把她看穿……
她用力掙扎,不管被她穿越的這女人是什麼身份,夏染都沒有繼續在這里當王妃的興趣,更何況這男人一看就是個霸道的主,她才不會屈服在別人的yin威之下。
夏染如同被禁錮的小獸,焦慮加憤慨,卻偏偏動彈不得,眼見墨泫的唇就要壓到她唇上,夏染眼神一凌,飛起膝蓋朝墨泫胯下踢去。
墨泫早有防備,倏地閃開,夏染立刻手腳麻利地爬上高牆邊的一棵樹,既然已經撕破臉,那就三十六計走為上,沒必要在這里繼續蘑菇。
嚓!
夏染才爬了三米,依身的大樹應手而斷,她趕緊在樹干上借了把力,靈巧地一滾跳開,沒被樹干壓成肉餅,她看到那好似被電鋸伺候過一般平整的切口,出了一身冷汗,這王爺如此厲害,讓不讓人活了。
墨泫此刻再無懷疑,夏染根本沒有失憶,失憶的人絕不會是這種狀態,她是真心要逃走才會如此忍辱負重。
他怎麼能讓她走,他怎麼舍得放她走!
墨泫心知此刻的夏染已不再是從前可以隨便控制的小白兔,只要他稍有懈怠她很可能真的就逃出睿王府了,墨泫的手上已使出了七成真力,排山倒海的厲掌朝夏染猛推過去。
夏染連使了三招連環踢都沒法突破墨泫的內力屏障,他的肉掌近在咫尺,強勁的內力壓得她完全喘不過氣。
墨泫心里咯 一聲,夏染為什麼不使內功?他趕緊收手,可蓄足了勁的厲掌驟然回收,無異于將那份力道反打到自己身上,饒是如此,夏染還是不能幸免,被墨泫打得直飛出去,背心重重撞在樹樁子上,哇地吐了一大口血。
「染染!」墨泫失色地沖到夏染身邊,他唇邊也是一片血漬,不由分說去搭夏染的脈,她的內功處于一種凌亂的無續狀態,他先前教她的運功法門,都被丟到爪哇國去了,好在內功深厚能夠護體,只是受了些傷,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該死!」墨泫抬手把夏染橫抱起來,他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夏染確實失憶了,但失去的是她穿越之後的記憶,先前那段大概屬于另一個時空,不是他的銀針能夠消除的。
他怎麼那麼沖動,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打成這樣,這不是墨泫的正常狀態,可夏染一出事,他就方寸大亂……
夏染無力地躺在床上,墨泫打傷她,還給她戴上手拷,他無恥至此,她竟然隱隱有些……心痛?難道是前世留給她的記憶嗎?
夏染已經仔細檢查過,被自己穿越的這個女人和她長得有八分相像,比她更漂亮兩分,她現在身陷囹圄,墨泫武功高得令人發止,睿王府處處都有高手把守,她要怎麼才能逃出去?
「王妃,該喝藥了。」大山端著湯藥,討好地沖夏染笑笑,「涼了藥效會打折扣的。」
夏染冷冷側了個身,打傷人還來送藥,當她是什麼!
「王妃,你就別和王爺鬧脾氣了。」大山無奈地說,「每次你一和王爺鬧脾氣,兄弟們就得回到從前提心吊膽的日子,王妃笑的時候,大家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夏染淡笑,說得跟真的一樣,她揮著手上的鐵鏈︰「你們家王爺就是這麼寵著王妃的?
大山頓了頓聲︰「王爺是怕你逃跑才會這樣,只要王妃不走,王爺絕不會鎖著你的。」
大山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鑰匙,在夏染驚詫的目光下打開她的手拷,小聲說︰「我帶王妃去看樣東西,大山這條小命就系在王妃身上了,如果王妃一定要逃,大不了讓王爺斃了我。」
夏染懷疑地眯起眼,為何如此信任她?
「大山,你瘋了,怎麼把她帶出來的。」王猛嚇了一跳,擔憂地朝側院瞥去,小聲說,「主子在那喝悶酒呢,連龍大人都被趕出來了,如果他發現你私放夏染,你就作死吧!」
「這里是夏染的家,夏染在家里走走,他有什麼好咋尸的,甭理他,他現在腦子不正常!」身後傳來一個爽朗地聲音,夏染抬頭,正對上龍景天深沉的眸子。
龍景天沖她淡淡一笑︰「墨泫剛才救你受了很重的內傷,現在他打不過我,不用擔心。你隨便逛,但是別出去,在王府里你愛干什麼干什麼,墨泫敢發飆,我兜著。」
夏染越听越感覺不舒服,為什麼她會有種想被鎖回床上去的感覺?這些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王妃,得罪了。」大山小心翼翼地環住夏染的腰,兩人一起騰空,落在瞭望台上,大山指著台上的兩只連弩對夏染說,「這是王妃親手設計的,我知道王妃失憶了不該跟你說這些,但王爺醫術如神,一定會把你治好的,你給他點時間,你曾經那麼在意這個地方,走了難道不會心疼嗎?」
夏染只听到大山的第一句話,後面的完全沒听進去,她驚駭地看著那兩只連弩,火力助推,連發設計,完美地契合她的理念,這個年代的女人,怎麼可能弄得出這種東西……
「王妃想起來了?」大山甚是開心,他知道夏染對這些武器的熱衷程度,所以才會帶她來看。
「我要去找墨泫!」夏染急匆匆地從瞭望台上爬下來,「他必須給我把話說清楚!」
龍景天這下倒有些猶豫了︰「夏染,墨泫喝多了,明兒再去找他吧,他發起瘋來就那樣,現在誰靠近誰死,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夏染把龍景天推到一邊,她不能等,她現在就要答案。
院中,是濃烈的酒氣,滿地的碎酒壇,夏染前腳才進門,一個酒壇兜頭就砸了過來,墨泫的聲音各種不耐煩︰「滾!我不是說你們誰也不許進來的嘛,聾了!」
龍景天替夏染擋掉酒壇子,頭疼地說︰「墨泫,你還嫌夏染傷得不夠重,想在她頭上多砸個包嗎!」
第二只飛來的酒壇子正飛在半空中,被人用內力擊打,砰地碎成了粉末。
墨泫起身陰郁地掃了龍景天一眼︰「誰讓你把她放出來的!」
「放了又怎樣?你想殺我還是殺她?隨便挑!」龍景天十足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節奏,墨泫在夏染面前就是個紙老虎,這點他已經看得十分透徹了。
「受了內傷還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墨泫接不上龍景天的話茬,不由分說將夏染抄進懷里,丟下一院的酒壇轉身就走。
「墨泫,瞭望台上的連弩是怎麼回事!」夏染一把扯住墨泫的領子,「放我下來,這到底是哪里,你到底是誰,你跟我說清楚!」
「你身上有傷,要休息,有話明天再說!」墨泫將夏染按到床上,拉過被子,他身上的酒氣薰得夏染很不舒服,環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更讓夏染抓狂。
「我等不到明天!」夏染把枕頭丟到地上,「我在這里呆了很長時間對不對?你到底是誰,在瞞我什麼!」
墨泫沉默不語。
「你說話!」夏染不可思議地看著墨泫,如果她真的到這里很久了,如果她真的這麼在乎這個家在乎這個男人,他為什麼不說!
墨泫轉身,從抽屜里拿出兩樣事物,一樣是夏染曾經在宮里寫給他的書冊,一樣是他們成親之前她寫的約法三十章,他將兩樣東西一起放在夏染面前,聲音疲憊而沙啞︰「這些你不記得,但應該猜得出是誰的手筆。」
夏染睜大眼楮,絕對是她寫的,不可能有別人,這麼說她不是剛穿越過來的,她是真的丟了一段記憶……
墨泫解開衣服,夏染立刻扭頭,就算她和墨泫有什麼糾葛,那也是過去的事,現在夏染什麼都不記得,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
「夏染,這個你記得嗎?你打的。」墨泫不由分說捉住夏染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本來想把這個疤抹掉的,但想想還是留下來了,那天你把我打傷的時候,嚇得小臉煞白煞白,我想留個念。」
「別說了!」夏染觸電般地抽回手,心好亂,亂得她有些無措,她冷冷地對墨泫說︰「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換了誰,發現自己一覺醒來,面對一個完全不記得卻和自己有糾葛的男人,都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而且夏染本能地直覺,墨泫對她的態度很奇怪,他強裝的霸道不過是心虛的掩飾,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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