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霄、陳燕推門從里屋走了出來。「爸、媽,剛才的話,我們都听到了,我和燕兒沒有什麼可準備的,我們馬上就走。」
「霄兒等等!」楊母從屋內取出了一疊十元的人民幣交給了楊霄。「這里是一百多元,家里的現金也只有怎麼多,這些錢你們帶上。存折上還有點,只是現在不方便去取。」
「我這里也有點。」楊父也從身上取出了五十多元人民幣交給了楊霄。
「霄兒、燕兒,在外多加小心啊,今後沒有父母在身邊,一切只有靠你們自己了。」
陳燕願意陪著楊霄去流浪,這份深情早已打動了楊母,只是礙于二人沒有明說,她也不好過多詢問,限于目前兩孩子的處境,楊母準備把話挑明,讓他們今後的生活方便些。
「燕兒!阿姨知道霄兒對你的感情,如果你沒意見,阿姨就作主替你們把婚事定下來好嗎。」
「我听阿姨的!」
陳燕臉刷的紅了,聲音低得像蚊吶。
「霄兒!燕兒!我這里有一對家傳的戒指,一人一個,就當是爸媽送給你們的定婚禮物吧,今後想我們時,就看看戒指。」
楊母取出了兩個看上去一模一樣的黑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制作而成的戒指。
「媽!這是什麼戒指啊,怎麼看上去有點老土。」
「霄兒!你別小看這對戒指,听你外婆說,這戒指曾經救過老祖宗。」
「外公家是本地人,祖祖輩輩生活在烏蒙山脈這片神秘的土地上。」
「小時候听你婆婆說,老祖宗是一名中醫,在本地很有名。為了降低治療成本,惠及普通民眾,老祖宗治病所用的藥材大部分都是自己在山中挖采的野生藥材,有一次在烏蒙山海拔最高的韭菜坪上采藥時,老祖宗不小心掉進了韭菜坪山頂上九十九個天坑中的一個,好在掉下去的地方有一個極深的水潭,這才讓老祖宗雖然身受重傷卻保住了性命,老祖宗游上岸後,發覺這個山洞不但非常大非常深,還像極了一把巨劍刺入大地後留下來窟窿。
抱著一絲希望在洞中尋找出路的老祖宗在洞中轉了大半圈也沒有找到能夠攀爬的地方,本以為生還無望準備放棄時,卻在山洞內發現了兩名奇怪的死人和死人身邊的這對戒指,當老祖宗從死人身邊把這對戒指撿起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對戒指發出了一陣紅光,老祖宗頭頭一暈失去了知覺,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了山洞旁邊,身上的傷不治而愈。老祖宗認為是戒指救了他,這對戒指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密秘,從此,老祖宗就把這對戒指當成了我們家的傳家寶,世代流傳下來。
母親自小在幾兄妹中最受你外公寵愛,嫁給你爸時,外公把這對戒指給了我,我甚至沒有舍得給你爸戴過,現在把它交給你們,你們要好好保管它,知道嗎?」
「知道了,我們會好好保管它的。」
雖然不相信這荒誕的傳說,楊霄和陳燕還是同聲回答。
楊霄接過戒指,隨便拿了一枚準備給陳燕帶上。
「等!等!霄兒,這戒指表面上看一模一樣,其實是有著區別的,你老祖宗拿到戒指後,經過多年的模索,發現了識別戒指的方法。霄兒,你把戒指朝向太陽,從指環中央看過去就知道它的神秘和不同的地方。」
按照楊母所說,楊霄從窗口把一枚戒指朝向太陽,然後透過指環中央向太陽描了描後異外的發現,除了太陽之外,空中好似海市蜃樓般還有一片看不真切的大地,大地上漠漠糊糊有一根高聳入雲的石柱,石柱上盤著一條全身金甲的金龍。
楊霄又取出另外一枚戒指朝向太陽,發現這枚戒指和上一枚戒指的不同之處在于大地上不是石柱和金龍,而是長著一棵參天的大樹,樹上棲息著一只火紅的鳳凰。
楊霄自然也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把有鳳凰的那枚給了陳燕。
滿臉通紅的陳燕接過了戒指,也按照楊霄的方法對著太陽看了看後,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媽,這戒指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
「那我就為他起一個名便于稱呼,戒指發現于烏蒙山脈,今後就叫烏蒙戒吧。」
「烏蒙戒啊烏蒙戒,既然你這麼神秘,今後燕兒遇到危險的時候希望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說完,楊霄也把戒指帶在了自己的手上。
撫模著手指上奇怪的戒指,兩人均有一種和戒指血肉想連的感覺。
「霄兒、燕兒,這戒指的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嗯,我們不會告訴別人的。」
見楊母交代完畢,楊父摧促道︰「快點走吧,就你事多,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霄兒!燕兒!這里面是幾套霄兒的衣服和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是給燕兒路上換洗用的,昨晚燕兒換下來的衣服也在里面,還有一些常用藥,生病時記得上醫院,不要硬撐。」
楊母又把一個大大的提包遞給了楊霄。
「霄兒、燕兒,你們走吧,我和你爸去車站送你們上車。」
「不行,我們不能去送他們。」
「為什麼不能送?」
「你想,我們去送不是正好告訴別人他們在外逃嗎。」
「哦,不送,不送,你們自己去吧,燕兒!把你家上海的地址留給我,以後好聯系。」
「不行,地址不能留,信也不能寫,這些都會給他們帶來危險,幾年後霄兒、燕兒在寫信和家里聯系吧。」
「嗯,爸媽,我和燕兒走了,你們保重。」
拉著陳燕一同跪下,給父母磕了三個頭後二人含淚開門離去。
身後傳來了母親低低的哭泣聲和父親沉重的嘆息聲。
「燕兒,今天怎麼回事,等了這麼長時間也沒一輛客車經過。」
「楊霄,不要著急,我們慢慢等,一定會坐上車的。」
車站只有一班清晨發往省城的客車,錯過之後只能搭剩其他縣開往省城還有空位的過路車。
離開家後,兩人揀人少的小巷來到了車站前的公路上,半小時過去了,也沒有看到一輛路過的客車,楊霄心中不竟有些焦急起來。
「楊霄、陳燕!你們這是在等車麼?」
一名少女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小敏,怎麼是你。」
陳燕面對快步走向二人的曲敏一臉驚喜,楊霄看著曲敏卻沒有說話。
以前楊霄雖然狂熱的追求過曲敏,但其中還是摻雜了追求校花班長的成就感在內,是有私心的愛,曲敏斷然離開後,知道了誰才是自己心中真愛的楊霄,對曲敏已經沒有了怨氣,只是面對曲敏時,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陳燕,你們這是要到省城去吧?」
陳燕剛要開口回答,楊霄趕緊接過話題。「曲敏,不是的,我們倆有點事在這里等個人,一會就走了。」雖然已經不是戀人,可是還是是同學,而且是非常要好的同學,曲敏應該值得信任。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實在不好讓曲敏知道實情,楊霄知道陳燕不便對好友撒慌,這個慌只好自己來撒了。
听了楊霄的話,曲敏不滿道︰「楊霄、陳燕,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同班同學,同學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我听李阿姨說,有一個叫楊霄的知青出了事,公安部門正在調查,我一听估計就是你,看到你們在去省城的路上等車,就知道我的估計是正確的,今天李阿姨有事去省城,叫我陪他去,和我們一起走吧。你們多等一分鐘就會多一分鐘的危險」
兩人順著曲敏的目光看去,路邊停著一輛北京牌吉普車。
「楊霄,我們就和小敏一同走吧。」
「這…」楊霄有些猶豫。
「走吧,小敏也是一片好心。」
兩女不容楊霄多說,一左一右拉著楊霄走向小車。
待三人上車關好車門後,小車向省城急駛而去。
楊霄和陳敏打量了一下車內的人,車內除了王勇的母親李阿姨外,還有一名歲數不大的年青駕駛員。
「楊霄,小敏見到你叫停車,我就知道你是那個楊霄了,本來不想管,看在小敏苦苦哀求我的份上,就幫你一次吧,年青人嗎不要學壞了,你看我家小勇,下鄉不多久,就是知青點的戶長了。」
「我…」
楊霄心中一怒,剛想說話,陳燕悄悄拉了拉楊霄的衣服,接過了楊霄的話。
「李阿姨,謝謝你!你的話我們記住了。」
見李阿姨和楊霄話不投機,曲敏連忙轉移了話題。
「陳燕,到了你們要去的地方,記得給我來信。」
「小敏,我會的。
「唉!你們這一走,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在見面了。」
曲敏有些傷感的說完後,看了看楊霄。可楊霄卻像沒有听到似的,只是默默的看著車外。
車在急速的向前行駛,家鄉在迅速的向後退去。
楊霄確實沒有听到曲敏的話,全神貫注的他心無旁騖,雙眼盯著車外的山和水,恨不得把家鄉的一草一木全部刻印在大腦之中。
「爸、媽,再見了,故鄉,再見了,我楊霄總有一天會回來看望你們的。」
低低的自語聲,還是被身邊的兩名少女听到了。
兩名少女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六曲河區田灣生產隊的打谷場上,又回到高中畢業的那晚,眼中是滿天飛舞的碗筷,耳中是同學們低沉的歌聲。「藍藍的天上,白雲在飛翔,綠色的六沖河畔是美麗的赫章山城,我的家鄉……」
漂亮的兩雙楮眼楮中同時泛起了淚花,兩名少女不約而同停止了說話。
車中,只有汽車帶起的風聲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