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一天下午，我從菜市場買菜回來，剛走到樓梯口，就見你爺爺到在地上，我連忙叫了幾個鄰居幫忙把你爺爺送進了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是急性腦溢血，由于病人年齡偏大，入院又晚，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爺爺！」
陳燕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在地，楊霄連忙上前扶住了陳燕。
「燕兒，你爺爺去逝前，眼楮看著我們，嘴里一直不停的訴說著什麼，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听清楚你爺爺說的是︰燕兒！爺爺今後不能在照顧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辜負爺爺的希望。」
你爺爺不停的反復說著，直到見我們听懂，並告訴你爺爺，我們會轉告你後，你爺爺他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唉…可能是放心不下你的緣故吧，你爺爺他去逝後雙眼都沒有閉上，還是我替他合上的。
「爺爺，你不要燕兒了嗎。」
「爺爺，你丟下燕兒一個人，燕兒今後怎麼辦啊。」
「爺爺，你不在了，燕兒怎麼活啊。」
祖孫倆相依為命，爺爺自小就是陳燕生活和精神上的依靠，老人的去逝對可憐的女孩打擊實在太大了。無助的女孩在也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孩子，別哭，要听爺爺的話，好好活下去。孩子，你還年青，今後的路還長，爺爺終究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嗚！嗚！燕兒，別哭了。」
楊霄哽咽著，看到陳燕傷心欲絕的模樣，想起遠在天邊的父母，楊霄也不竟悲從心升。
「燕兒，你爺爺去逝後，我們整理遺物時，發現他的手里緊緊握著兩張十元的人民幣，猜想老陳是去郵局給你匯錢時突發腦溢血去逝的，我們想把你爺爺去逝的消息通知你，同時替老陳把錢匯給你，可是你的通訊地址找不到，沒法和你聯系。知道你沒有生活費生活會很困難，可是又沒有辦法幫助你。唉…！可憐的孩子，這半年多，真不知你是怎麼熬過來的。」說著，劉爺爺取出兩張十元的人民幣交給了陳燕。
「爺爺…!」
「孩子，別哭了，要听爺爺的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會讓爺爺他傷心的。」
「劉爺爺，我…」
「孩子，你先住下，明天我帶你去祭奠爺爺。小伙子，多勸勸燕兒，讓她想開些吧。」
「嗯！劉爺爺，我會的。」把一條木橙上的灰塵擦了擦，在把陳燕扶在木橙上坐好後，楊霄把老人送出了門。
「燕兒！別哭了。劉爺爺說得對，你在哭，爺爺他會傷心的。」
「楊霄！爺爺不在了，我們怎麼辦啊。」
想到住後，陳燕覺得眼前一片迷茫。
「燕兒！有我呢，听爺爺的話，振作起來，在苦在累，我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幸福的。」
「楊霄！爺爺不在了，這世上燕兒在無親人，你要答應我，永遠不準離開我。」
「嗯！燕兒！我發誓，永遠不會離開你。」楊霄伸出雙手抱住陳燕，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第二天，在劉爺爺的指導下，楊霄和陳燕隨買了一些香燭紙錢、水果鮮花，在把剩下的一瓶酒帶上，隨老人來到了公共墓地。
墓群中，陳燕的爺爺長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墓不大，立有一小塊無字墓碑，雖然才過半年，墳墓上已經雜草叢生，陳燕跪在墳前痛不欲生。
「爺爺！不孝孫女燕兒來看你了。爺爺，您知道燕兒是多麼的想您嗎？您活著的時候，燕兒去了遠方，不能多陪陪您。燕兒回來時，爺爺您卻已經永遠的離開了。爺爺，燕兒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爺爺！這是燕兒孝敬你的。」任憑淚水橫流，陳燕顫抖著雙手把楊霄遞來的一杯酒灑在了墓碑前。
待楊霄把香燭點上，水果鮮花擺好後，劉爺爺也向墓前奠了一杯酒。「老陳，燕兒來看你了，你讓我轉告她的話我也辦到了。燕兒她很好，老朋友，你就放心的安息吧。」
又安慰了陳燕幾句後，劉爺爺對陳燕道︰「燕兒，你在這里多陪陪爺爺吧，這里風涼，劉爺爺老了，不能多呆，就先回去了。」
「劉爺爺，我替燕兒謝謝您了，我送您出去吧。」
送走老人，楊霄清理完墳墓上的雜草後，跪在墓前叩了三個頭，同時在墓前奠了三杯酒。
「爺爺，我會替您照顧好燕兒的，請您老人家放心吧。」
在以後的時間里，楊霄和陳燕兩人在也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墓前，默默的陪著墳里的老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沉到了地平線之下，墓園里漸漸昏暗起來。
「燕兒，天黑了，整整一天，你水米未沾，我們回去吧，以後只要有時間我們就來看爺爺。」
「在等會吧，我還想在陪爺爺一會兒。」
「嗯，那就在陪爺爺一會。」
夜風輕輕地吹著，明鏡般的月亮已經升到了半空，星星在天上不停的閃爍，天已經很晚了，陳燕站了起來。
「爺爺，燕兒听你的話，會好好的活下去。我和楊霄已經訂婚，往後楊霄他會照顧我的，在赫章讀書時，就是他一直在保護我，他很優秀，相信爺爺一定很滿意，還有鄰居劉爺爺他們對我們都很好，爺爺您就放心吧。」
「爺爺，您放心，我會像您老人家一樣，不讓燕兒她受到一丁點委屈。」
「燕兒，我們回去吧，夜晚風涼，你才剛剛出院，不宜呆得太久。」
「嗯，爺爺，燕兒回去了，燕兒會經常來看你的。」
銀色的月光灑滿了墓地，借著月光。楊霄把帶來的錢紙燒完，剩下的酒奠在墓前，然後和陳燕跪在墓前又叩了三個頭。這才扶著戀戀不舍的陳燕慢慢離開了墓園。
三天後，經過楊霄不斷的安慰和勸導，陳燕心情好了一些，和楊霄說起自己今後的打算。「楊霄，我們不能坐吃山空，得去找點事做，自己養活自己。」
「燕兒，我先去，你等身體好點在去吧，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和在校時相比，陳燕削瘦了很多，讓楊霄心疼不已。
「好吧，不要去干太重的活，听說碼頭上好找事做，你去碼頭看看。」
「好！」
「燕兒，這是爸媽給我的錢，還剩下六十多元，早就想交給你，只是一路上人多眼雜，隨後又發生這許多的變故，一直沒有機會。」
「楊霄！那是伯父阿姨給你的，最好還是你自己保管。」
「不，燕兒，以後錢都交你保管，我走了。」
楊霄把錢交到陳燕手中，開門下樓後向江邊走去。
「大叔！碼頭上找工打怎麼找啊。」
「不知道。」
「大叔！碼頭上找工打怎麼找啊。」
「我也在找。」
現在的楊霄，已經能簡單的和本地人交談了。
碼頭上，楊霄不斷地向一些好像是和自己一樣找活干的人打听。
「大叔！碼頭上找工打怎麼找啊。」
「小伙子！那里人啊！你的話不好懂。」
一臉沮喪的楊霄答道︰「大叔，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想找點活養活自己，就是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
「哦…是這樣啊！難怪我看見你在這里轉悠了好幾天。小伙子，人多活少，找活干也不是那麼容易。你看這周圍的人，大多數是找活干的。這樣吧，我也是外地人，在碼頭上做小工，干的是搬運裝卸的活，做一天掙的也不多，就幾毛錢，並且非常累，身體不好的人還頂不住，看你身體不錯，如果願意，就跟著我們一塊干吧。」
「大叔，我願意，我願意。」
「那好，我姓成，以後叫我成叔吧。」
「嗯！」
皇天不負有心人，楊霄終于找到了一份活。
楊霄隨成叔來到了碼頭，然後和一群同樣打工的人向一艘貨船走去。
「今天是下鋼材，第一天，悠著點。」成叔關心地向楊霄告誡著。
這活還真夠累的。雖然收入比知青高得多，和知青相比也要苦得多。
下午六時，和其他工友一樣，腰酸背痛的楊霄滿臉興奮地接過了碼頭管理員發給的六毛錢。
「燕兒，我找到工作了，你看我買到了什麼。」
楊霄晃了晃手里的一支肥母雞。
從碼頭出來後，意外的踫到了一名在江邊提著一支母雞賣的漁民，楊霄在上海沒有戶口，陳燕的戶口又被轉到了赫章，那時糧油肉憑票證供應，沒有戶口的楊霄陳燕辦不了票證，只得買黑市的高價油和米，肉禽類在黑市上很難見到。
「母雞，在哪買的？」
「江邊，有六斤多重呢，是一個漁民在江邊賣的，三元六角，也不貴，我身上有三元錢，加上今天發的工錢，剛好夠買，就趕快買下了，怎麼樣，不錯吧。」
楊霄如同一個討父母表楊的孩子一樣，得意的向陳燕表功。
「漁民賣雞！」
陳燕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不管他了，漁民農民都是賣，燕兒，我把雞殺了，給你補補身體。」
「不殺，我們把他養起來，以後就有蛋吃了。」陳燕顯然想得要長遠一些。
「燕兒，你的身體？」
「沒事，那次病了還沒有完全恢復，過幾天就好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去抓點米來給它吃。」
從此，兩人多了一個小伙伴，而這只雞也沒辜負陳燕的期望，在二人精心喂養下，沒過多久就每天按時給二人提供一枚雞蛋。
「楊霄，我也有工作了。」
一天，楊霄從碼頭回到家後，陳燕驚喜的叫道。
「什麼工作，你什麼時候去找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托劉爺爺找的，在一家服裝廠做清潔工，听劉爺爺說不算太累，就是工資低些。」
「燕兒，你這麼年青，做清潔工不太合適。」
「楊霄，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又有一份工作能養活自己，對我來說，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
「燕兒…連累你了。」
「楊霄，在說連累的話，我要生氣了。」
「燕兒，別生氣，我保證，以後，你的話對我來說就是最高指示，起碼一句頂一千句。」
「嘻嘻，一句能頂一句我就很滿足了。」陳燕順手輕輕給了楊霄一拳。
很多時候，貧困的生活比榮華富貴的生活更加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