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蒙蒙小雨,沙沙沙的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停下來。
一個白衣秀氣的少女一手拿著佩劍,一手牽著馬兒,小跑著躲進了前邊的一個破落屋舍里,好避會兒這山里突如其來的雨水。
少女進了破屋里口中斷斷不快的邊抖落著身上的雨水,邊嬌聲不悅的嗔道︰「誒呀,什麼破天氣,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就下起了雨,早知道就听父王的訓斥,乖乖呆在府里了。」
忽然她听到屋中一絲響動,不免立時緊張起來,抽出身上佩劍,擋在身前高聲喝問道︰「誰躲在那里,快給我出來。」
語落半晌,方看到從屋後的一堆稻草後面慢慢站出來一個年紀十七、八歲,比白衣少女大不了多少的芳華女子。只是這女孩臉上抹著黑乎乎的油彩,頭上還亂七八糟的插著長長短短的無數根彩色羽毛,雙耳上還佩戴著兩個大大的銀色耳環,身上穿著短短的鹿皮獸衣,看上去就像深山里長大的野人一樣,妖異奇怪極了。
此時那女子似乎也是受了驚,一雙閃著精光的眸子也在一刻不停的直直的打量著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凝眉審視了一會兒這個髒兮兮的野女人,心存戒備的用長劍指著這女人,伶牙俐齒的審問道︰「你是何人,干麻偷偷模模躲在這里?」
那黑臉女孩也微微皺了抹眉頭,到不把白衣少女放在眼里的笑回道︰「哼,你又是什麼人,跑到我的底盤上來,我還沒問你,你到管得著我嗎?」
「你,呵,賊眉鼠眼,長得怪里怪氣的,穿得像一個野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白衣少女咬唇氣結道。想她身份尊貴,自小就沒有人敢跟她叫號,這野丫頭竟然這般口氣與她對話,不免氣得極了,用手中佩劍指向那黑臉丫頭的臉,恐嚇道︰「快說你究竟是何人?竟然膽敢跟蹤本郡主,不然我便抓你去官府施刑審問。」
「呵,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啊,誰都得听你的,呵,怕是沒有一個官府敢審問我。」語落,黑臉丫頭像是想起這白衣少女剛剛所言,不免又細看了一眼這臉上帶著一種自然流出來的傲氣少女,疑聲試問道︰「你剛剛說你是郡主?」
白衣少女有些輕視的瞪了一眼那黑臉野丫頭,傲語威懾道︰「呵,怕了吧?你膽敢與本郡主做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郡主?」黑臉女子一听,不禁驚色問道︰「你難道就是鎮疆王的女兒——那個什麼小郡主?」
「什麼什麼小郡主,我是白統朝唯一的羽靈郡主!」白衣少女見這野丫頭也知道這世上有她這一號,猜想自己的身份定當是嚇壞這野丫頭了,不免嬌聲哼笑了一下,叉起腰道︰「怎麼樣,怕了吧?見到本郡主還不下跪行禮。」
「什麼?下跪行禮?」黑臉女子一听這話,不免抱著肚子哈哈哈的笑得直流眼淚。
小郡主見這黑丫頭傻笑的樣子不免皺眉不高興的哼道︰「你這是笑是哭呢?就算本郡主威名遠博,你也不至于嚇傻了吧?」
「哈哈,嚇、誰嚇傻了?我是笑你太自以為是了,哈哈,想這天底下能叫我火鳳凰下跪的人可還沒生出來呢,以你一個什麼狗屁郡主就能命令天下人?哈哈哈」
「什麼?你、你這妖女竟然敢對本郡主出言不遜?」白羽玲氣得一展長劍,便要刺向那口出狂言的黑臉野丫頭。
黑臉丫頭到也不甘示弱,只見她靈目一挑,身手敏捷的凌空一躍,便輕而易舉的躲避開小郡主白羽玲打來的招數,然後回頭看向那身後撲了個空,正氣得臉色赫赫發紫的小郡主,唇角一彎,眼中閃出一絲陰霾之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回我看那鎮疆王還敢對我黑風寨如何。」說完,也從腰中抽出一把軟劍,一個攬月摘星之勢,便要與那高傲自大的小郡主一決高下。
白羽玲是鎮疆王最最疼愛的小女兒,自小雖是嬌生慣養,但也怕小郡主受人欺負,就在請名師教習琴棋書畫,的同時又專門請了天下武功大家為小女兒教習上乘武藝。所以白羽玲一直覺得自己的武功定當是天下無雙,無人能比,而且每每她來了興致與別人練打時,勝出者定當是她小郡主白羽玲。
但——是今日與這年紀相仿的黑臉丫頭一戰之下卻實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吃不消了,這黑丫頭出招詭異,招招不按常理出牌,身手靈活如同一只跳來跳去的野黑猴子,如何都抓不住影子,半晌下來白羽玲不禁吃不到一點好處,還連連被這黑丫頭制服住手腳,卻只有招架之力,實無還手之余。
「你、你這妖女使的究竟是什麼武功,一點套路都沒有?肯定是什麼邪門邪派。」白羽玲氣得直喘粗氣,一抬手手中的長劍竟然被這黑丫頭凌空一腳踢了出去。
黑丫頭輕輕一笑,長劍靈巧一挑便將這嬌嬌俏郡主的脖子擎住,白羽玲被脖子上冰冷的劍氣所逼,動彈不得,這心里是怒極了恨死了,不明白自己堂堂郡主殿下,師出名門,怎麼怎麼就會敗在這長得黑乎乎的像個猴子一樣的野丫頭手里,這簡直是她白羽玲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妖女,呵,要殺要刮快點動手吧,我父王一定會為我報仇的。」白羽玲咬唇恨恨道,那由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傲氣仍然不可磨滅。
黑丫頭輕輕一笑,她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刀架在脖子上還這麼有氣勢,不由得別有興趣的玩味一笑,玩心大起的走近了這長得干淨白白女敕女敕的高貴郡主大人的面前,兩只又黑又圓的大眼楮盯著看著那正閉上眼楮咬著唇似乎準備英勇就義的郡主殿下,然後吧嗒吧嗒嘴,伸手輕輕掐了一下白羽玲嬌俏的下巴,壞笑道︰「這麼白白淨淨的郡主殺了多可惜啊,我要你可是有大用處呢,呵呵,我才不舍得殺你。」
「啊,不許踫本郡主,你、你這妖女究竟想干什麼?」白羽玲不成想這黑丫頭竟然敢對自己動手,赫然睜開眼惱羞成怒的吼起來。
「喲喲喲,不就是踫你一下嗎,至于這麼生氣,嘿嘿我對女人可沒興趣,不過我們黑風寨里的兄弟們可就不一樣了,你若不听話小心我把你當禮物送去犒勞我那些兄弟們。」說完,就見那黑丫頭眼楮一眯,抬掌一揮,白羽玲就覺得腦後吃痛,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乎乎的地洞里,白羽玲睜開眼爬了起來揉了揉痛痛的頭腦,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鎖住,這心里方才知道害怕,抬頭咬唇喊道︰「妖女,快放我出去,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嚓,門開了,隨著一絲火光的閃動,從外面走進來四、五個與那黑丫頭打扮裝不多的黑衣女子,一進來,那頭一個頭戴紅花的領頭的女子看了白羽玲一眼,道︰「我們聖女有請。」
「請?你們就這麼請人的嗎,捆綁住本郡主的手腳還叫請?」
黑衣女人笑了一下,伸手一招,她身後的一個人就端了一個碗走近了白羽玲的身前,不由分說便將那一碗水給白羽玲灌了下去。
「啊,你們給我喝了什麼?」白羽玲的心簡直嚇壞了,她現在才知道害怕。
「是軟骨散,聖女怕你不听話,麻煩。」黑衣女人輕笑了一下,拍了拍手,那些隨從便上前將藥力上來的白羽玲身上捆綁的枷鎖打開,跟著黑衣女人走出了黑洞
此時此刻白羽玲真真是恨死了那個什麼聖女的丑女人,印象里她一時想起來自己在昏倒之前听那黑丫頭口中說過黑風寨。黑風寨她到是听說過,印象里這次父王被皇叔派到這里就是要收繳這里組織龐大賊匪一窩的地頭蛇黑風寨嗎,難道自己這次稀里糊涂的竟是被抓到這黑風寨里了?
走過一條長長的小道,最後白羽玲被帶到了一個火光通亮的廳堂里。
「稟告聖女,人已帶來了。」黑衣女人俯首對里面畢恭畢敬的稟告道。
「嗯,你們先下去吧,留她呆在我這里吧。」
「是。」黑衣女人領了命令俯身應下,帶著幾人退了出去。
白羽玲被放到那大紅色的地毯上,想要站起來,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想她長這麼大何時受到過如此慢待,這心里真真是惱羞極了。
此時一個黑影在眼前晃過,白羽玲心中一顫,抬頭間便看到那個在破屋里遇上的黑臉妖女。只是現在那妖女的臉上黑黑的油彩被洗掉,白白的皮膚上只留下額頭上畫著的一朵大紅色燃燒的火苗,與身上穿著的寬大紅袍交相輝映,看上去妖艷至極。
白羽玲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卸下那層黑黑的偽裝竟然是一個如天仙般美艷妖異的女人,果真是妖女一只,沒罵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