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羽玲如此之言,紅花越听越生氣,一時忍不住為火鳳凰抱打不平,便將這小郡主如何重病垂危,鬼頭醫檢查出她是得了一種叫血凝癥的絕癥,不久于世,然後聖女不息以自己身體里的鮮血輸入給她,把白羽玲體內的壞血吸走,好延續其性命的種種事跡講給這不懂人情~事故讓人寒心的郡主殿下
白羽玲一時听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有這種絕癥,因為從她記事起,她便會經常被母妃抱到藥罐子里做藥浴,可是就算這樣她還是三不五時的會生病發熱。
母妃常常哭著抱著她,說對不起她,沒能給她生一個健康的好身體。而她的父王鎮疆王也會為了她走遍大江南北,就為了給她尋訪一位名醫治好她的病。可是所有的人都說她活不過十七歲,除非在她十七歲之前,有人願意為她換掉全身的壞血。可是,這普天下哪里會有人願意把自己鮮活的好血換給她!
就算鎮疆王找來鎮壓在牢獄里的幾百個待死的囚犯,硬逼著別人給她換血,可是卻還是很難找到一個能與她的血相融合在一起的血液。更何況,這些滿身污濁,無比髒臭難聞的罪人之血,她白羽玲到還嫌惡討厭,又如何願意跟他們交換自己的血呢。
……
可是,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與她非親非故,成日里玩~弄奚落、囚禁了她的妖女,卻就這麼樣的輕描淡寫的把自己的血輸送給了她,以換回她的命
紅花哭紅著眼,哽咽著為聖女抱打不平道︰「我們家聖女從來都沒有對誰像對郡主你這麼好過,雖然是她把你抓回來的,可是什麼時候慢待過郡主你?不禁讓你吃住與她在一起,而且她每日里都會尋問及郡主你的飲食起居,吃得多了吃得少了,愛吃什麼都要打听著掛在心上,你每每病倒,她都不惜用她的功力為你輸功,寸步不離的守在你的床邊,看著你,就像姐姐對親妹妹恐怕也莫過于此吧?紅花知道,聖女一直都想有朋友玩伴,郡主在聖女的眼里不像是兩軍對戰的敵人,到像是久別的故人。」紅花越說越是激動,到是想到什麼就說著什麼。「郡主總說我們聖女是妖女,但又有哪個妖女活得像她一樣冷清孤獨?聖女她從一出生開始就被選做是寨主里對天神的祭品,這一生就注定是要為了別人而活著的,她注定不能有朋友親人和自己喜歡相愛的男人,雖然聖女她心里多麼想像普通人一樣無憂無慮的活著,可是在黑風寨子里誰都不敢與代表天神象征的聖女交朋友,從而被天神所詛咒。聖女她一生都活在孤獨中,獨自承受著整個黑風寨生死存亡的壓力和眾族人對神的渴望中,可是沒有一個人能真真正正的為聖女著想過,紅花、紅花好為聖女不值,不值,嗚……」紅花哭得抽泣不止,想她從七歲起就開始侍奉在火鳳凰身邊,在她眼里,那個表面上總是高高在上孤傲冷酷雷厲風行的主子,其心,卻也是一顆柔弱如水的女兒心,每每當她遠遠的看到那個站在冷月之下獨立清冷的背影時,她就覺得她們的聖女好可憐……
白羽玲听著紅花的訓斥之語,心也禁然抽搐難過起來,垂眸間,她看到了自己和火鳳凰兩只手腕上,那兩道無比鮮紅相同的傷疤,眼圈里慢慢泛起了水花。
她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怎麼想的,她一直覺得火鳳凰很想折磨傷害她,可今時為什麼又會如此舍命的,不惜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救下她的命呢?
「火、火鳳凰,你、你快點起來啊,你睜開眼楮跟我吵啊,你、你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白羽玲雙手顫抖著用力的搖著躺在床中昏迷不醒的火鳳凰,雨淚斑斕間,一顆心仿若無法呼吸了一般,疼痛難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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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了,火鳳凰連續昏迷了六天沒有醒來,所有人都很擔心。就連原本心中有譜的鬼頭醫也開始暗暗心急起來。
白羽玲大病初愈,也是沒有什麼力氣,只能默默的無精打采的看著身邊因為救自己而快要死去的火鳳凰,口中苦澀無味,不知所為。
鬼頭醫俯身坐在床前為火鳳凰把著脈相,閉目凝思間但覺火鳳凰雖然面色已經由青白色漸轉成紅潤,但這虛無縹緲若有若無的脈相,卻讓人難料始終,定不下板。
紅花端來一碗燕窩粥,想喂聖女吃些東西,可是望著床中無知無覺的火鳳凰,又暗暗掉起了眼淚,道︰「若聖女再不醒來,這事恐怕要去稟告寨主和幾位長老了。興許幾位長老能救醒聖女呢。」
鬼頭醫听紅花語意,不免負氣道︰「你這小丫頭的意思,是說那幾個老家伙比我鬼頭醫的醫術還要高明嗎?」
紅花咬著唇,哭喪著臉故意大聲的氣著鬼頭醫喊道︰「紅花不懂醫術,但是鬼頭醫你既然沒有這麼大的把握,就不要讓聖女冒這麼大的危險啊,現在聖女昏迷不醒,你想怎麼辦?」
鬼頭醫心里有鬼,自是心虛著,到真沒有臉與紅花爭辯什麼,想了想,也不是滋味的嘆了口氣道︰「好了,老夫才不跟你個小丫頭斗嘴,只是聖女吩咐過我等,此事不能節外生枝,你且先別魯莽行事,就對外說聖女閉關修煉,我這里還有一顆還魂丹,你且喂聖女服下看有沒有作用,再說吧。」
紅花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自是別無他法,也便遵從著放下燕窩粥碗,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接過鬼頭醫給的藥丸要給聖女喂下。可是火鳳凰的牙齒緊緊的咬合著,卻怎麼喂也喂不進口中。
紅花正是著急,白羽玲在一旁伸過手來,小聲說道︰「能不能讓我來試試?」
紅花微微一愣,自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這白統朝的小郡主,心下到是因聖女昏迷不醒怪罪這小郡主是個禍害,此時回頭又向鬼頭醫看了一眼,鬼頭醫到像是心中有數的垂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就將藥丸交給小郡主試試看吧,若能將此九轉還魂丹喂食給聖女,若許就有一線生機了。」語罷,也便嘆了口氣一臉愁容的轉身走向鳳凰閣的窗邊。
紅花到也無別的辦法,又听鬼頭醫此言,也只得不情不願的將手中丹丸遞向白羽玲,白羽玲接過丹藥,看向火鳳凰蒼白虛弱的臉,想到火鳳凰竟不惜用她身體里的血救了自己的命,想到她的壞血正流淌在這個人的身體中,換得了她的命,白羽玲如何都沒有料到自己的性命竟然是被火鳳凰所救。
「火鳳凰,你醒來好不好?只要你醒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不管你以後如果欺負我奚落我,我白羽玲都不在乎的。」白羽玲的眼中又忍不住閃起了淚光,一只手探入火鳳凰的脖子下面,將其沉沉的頭慢慢托了起來,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將那顆丹丸送到火鳳凰緊緊閉合的嘴邊。
「吃吧,求你了,求你讓我的心里好受一點,好不好?」白羽玲抽泣著喃喃哭語道,可是火鳳凰有些青紫色的唇就是死死的咬合著,不肯放松並分,似乎是身體中的一種本能反應。
「啊~怎麼辦,聖女她吃不下藥,也醒不了,這可怎麼辦,嗚……」紅花見小郡主也喂不進藥去,不緊急得跺著腳,哭了起來。
白羽玲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水眸,眼前回想起與火鳳凰從相遇、打架、爭吵、還有針鋒相對咄咄逼人的幅幅鮮活的畫面,似乎她們之間已經認識得很久了,就算她們從來沒有好好坐下來聊過天,就算她們在一起時只有吵不完的架和打不完的仗,可是此時此刻,似乎這些活生生的回憶才是最美好的。
白羽玲的淚水侵濕了發絲與衣襟,她看著那張緊閉的微微發紫的唇間,好想讓這張唇變得如從前般柔軟,慢慢的她張開口用自己的嘴含食上這顆九轉還魂丹,閉上雙眸,俯身間附著上火鳳凰干澀的唇瓣。
……
紅花沒有想到白羽玲會這麼做,看著用嘴親自喂聖女丹藥的郡主白羽玲,一時竟不及反應,紅了臉張著嘴瞪著圓圓的大眼楮,看著這床中的兩個病美人就那樣唯美的相吻在一起。
……
白羽玲的舌間輕輕舌忝著火鳳凰冰涼干澀的唇瓣,這樣一張曾經主動霸道的強吻過她很多次的唇,此時此刻竟是這般的被動無知,只有那一縷淡淡的熟悉好聞的清香,還意留存香。白羽玲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慢慢撫模上火鳳凰的面頰,想著紅花說過的火鳳凰從出生開始便注定無盡孤獨淒美的一生,這個從一出生就注定要為別人而活著的女人,似乎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為自己活過一次。白羽玲越想越難過,越可憐這個表面剛強霸道內心卻似乎過于柔弱悲慘的聖女。
鬼頭醫微微側過頭看向床中相吻的人兒,不覺也紅了臉,輕手輕腳的走到看得呆傻了的紅花身邊,硬是把吃驚得目瞪口呆的紅花給拉了出去,關好了房門。
……
「不、不是,鬼、鬼頭醫,她、她們怎、怎麼……」
「好了,不關咱們的事,休要多嘴多舌,那小郡主也是有情之人,她也是為了救回咱們的聖女。」鬼頭醫嘶啞的聲音在斗篷里發出來,似是看透了所有。
「可、可是……」
鬼頭醫沉聲嘆息了一下,抬頭看了眼原本陰雲不展的天空,此時似乎微微開始放開了光亮。「莫要打擾她們,她們的命已經綁在一起,此時也就只有郡主能救回聖女的命,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