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視線透過去是沒有絲遮擋的白淨天花板。隨後額前便傳來了一陣揪心的疼，蘇懿難免的皺起了眉，微微偏過頭去，看見了一個躺在她身邊那個床上的少年，正笑容溫潤著朝自己眨眼︰「感覺怎樣？」
蘇懿訥訥看著他，連臉上都忘了去遮掩。
「你叫什麼？」
莫展延對于蘇懿的答非所問問的明顯一愣，一手撐起腦袋，略有些孩子氣地一挑眉，說道︰「你猜。」蘇懿面露窘色，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聲音悶悶傳來︰「我記得你好像叫……莫展延，僑鄉的會長。」
莫展延「嗯」了一聲，「沒想到我名氣這麼大。」蘇懿不再說話，只是把鼻尖之上的地方都露出被子。接著似乎才開始記得自己的眼角邊兒上的玩意兒都露了出來，趕緊用手把頭捋了捋，背過去不面對著莫展延。
這感覺太糟了。
在一個願意接近自己的人面前，幾乎是次次都露出了那恐怖印記。
這對于十幾年來都空虛寂寞冷的蘇懿來說，感覺真他媽太糟了。雖然她膽子小又懦弱，對于別人的欺壓壓根沒能力反抗，但是別人對自己好這幾乎千年不遇的事情，她遇上就不能淡定了。想要接近他，但是又怕自己身上的東西會嚇到對方。
所以說這感覺太糟了。
「蘇懿，老師說讓我們在醫院呆著，等好了再出來。」蘇懿一愣，轉頭問他︰「你醒多久了？連老師都說過了？」莫展延點點頭，坐起身灌了一口水︰「你睡了兩天了。」緊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下床給蘇懿倒水的時候眼里都藏不住笑意，把水貼心溫柔地放在蘇懿的床頭櫃上︰「我們都腦震蕩了。還有，也都是骨頭有些輕微的受損。」
蘇懿拿過水，輕輕抿了一口。
「不是，蘇懿你跟我講講你怎麼就摔了？先前我還讓你打120來著不是。」莫展延側身坐在床上，蘇懿這才察覺到他之前磕到地上的那邊，顴骨隱隱透著青紫的色彩。她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察覺到一股疼痛涓涓流水般的傳來，她已經確定自己傷的額骨了。
也對，之前沖擊那麼大的一個動作，沒碎算不錯的了。
「唔……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我打完電話轉身想看看你傷勢，可是一轉身剛抬腿就、就滑了一跤。」
蘇懿偷偷瞄了對方一眼，原本以為莫展延會笑的，可是他正在用一種心疼的眼光看著自己。蘇懿還沒理清這是什麼情況，莫展延突然起身將她摟進懷里。
蘇懿被抱起的那一瞬間，驚愕得連要呼吸都忘了。
身邊都泛著淡淡的消毒水和清淺薄荷交雜的味道。
她聞著很舒適。
一種莫名的感覺掠過心尖，它說它不想就這麼放手。
「以後別管我，你該干什麼就干什麼，知道麼？」
「嗯。」
「別老是那麼不小心，弄傷自己會有人心疼的。」
「嗯。」
臉朝著蘇懿後方的莫展延似乎是因為听見蘇懿的回答而滿足地笑了笑，眼底卻閃爍出了復雜的碎芒，如海市蜃樓一般，似假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