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滋味,原來不只是甜,她只看到了外面那一層糖衣,卻不知道里面還有碾碎的黃連,苦得發澀,苦得發疼。愨鵡曉
邢涼月微微顫動的肩膀,讓男人的心也緊緊揪了起來,他輕嘆一聲,將她環進臂彎,沙啞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道,
「五一的時候,我們把婚禮補辦了,還有蜜月,你想去哪里,我們一起去。」
邢涼月緊閉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沒有出聲,婚禮再奢華,也不過是個殼子,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睡吧。燾」
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邢涼月淡淡說了一句,就轉過身,背對著他合上眼。
男人眸色沉了沉,按在她腰上的手卻一直沒松,不會太久的,不會太久•••
楚老爺子是軍界元老級人物,生日當天,親來賀壽的也是遍布各界,當然楚老爺子威望這麼高,做人也是有原則的,道賀可以,但是貴重的禮物一概不收,人們模透了老爺子的脾氣,也自然不會往槍桿子上撞芄。
來的客人大部分是邢老的戰友,邢涼月也不怎麼認識,不過見慣了大場面,也不會顯得手足無措,她站在客廳,幫忙招呼客人,倒是讓不少人眼前一亮。
「我說楚老頭,你們家那小孩眼光還不錯,瞧這丫頭,模樣俊俏,嘴巴又甜,怎麼看都討人喜歡。」
「那是,」
老爺子得意的翹著胡子,睜眼說瞎話,
「我給他挑的媳婦還能不好?」
邢涼月淡淡的笑著,已經習慣了老爺子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習慣。
「呦,還瑟上了。」
一個軍界老前輩呷了一口茶,道,
「這麼幾年了,你們家這幾條光棍,總算少了一條。」
「滾犢子,找打是吧!」
老爺子粗聲粗氣的說了一句,自己也笑了,
「接下來,就剩老三了,他要是結婚了,我這心願算是真的了了。」
「書凡那孩子沒回來?」
「哼,以為躲著我,我就沒辦法了,不給我領回家個孫媳婦,天涯海角他也跑不了。」
說完一眾幫都笑了起來,楚桀也在老爺子身邊,听著長輩們對邢涼月的贊賞,眼中不自覺的盛滿柔情,投射在身上的視線太過灼熱,讓邢涼月心中有些透不過氣,她轉身避開了他的視線,又往門口走了走。
「呦,這怎麼讓楚少女乃女乃親自出來迎客了?」
剛走到門前就听到楚沁璇陰陽怪氣的聲音,邢涼月眼神一冷,抬頭淡淡道,
「表姐說笑了,作為楚家長孫媳婦,我做的不過是理所當然,爺爺過壽,事實上出力的還是他老人家的子孫們。」
邢涼月這話一語雙關,明著說自己做的是本分,暗里卻在諷刺楚沁璇作為子孫,卻姍姍來遲。
偏偏有些人還覺得自己長臉了,高傲的挺了挺胸脯,居高臨下道,
「你還算說了句實話。」
邢涼月淡笑著不接話,周圍凡是听到看到的,都目露嘲諷,顧林成後她一步趕到,沒說話,就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兒,不過看到邢涼月,他眼神柔和了許多。
「阿成,你媳婦呢,這懷了孕啊,可得好生照顧著,可不要跟人家學,沒出個把月,就把孩子弄沒了。」
楚沁璇這番不知輕重的話,讓顧林成面色有些鐵青,邢涼月流產雖是假,但外面的人並不知道,這話讓外人听去,絕對是丟了老楚家的臉,他看了一眼,面色並並無太大變化的邢涼月,低聲道,
「抱歉。」
站在他身後,小月復微微隆起的白冉冉有些不樂意了,她也恨邢涼月,要不是邢涼月,她肯定是嫁給楚桀很不是顧林成,雖然她不喜歡顧林成,好歹現在兩個人是夫妻,但這場合他竟然向著邢涼月,這讓她十分窩火。
「顧林成,你有病吧,人家都不屑于看你,你嘴賤什麼!」
白冉冉聲音不大,但是周圍的人卻都能听見,顧林成一時間臉色有些發沉,他握緊拳頭,沉聲道,
「白冉冉,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你們白家的人也在這里。」
白冉冉一听這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她眼楮往里一看,不意外的看見了白浩,頓時抿住了雙唇,白浩交代的話,還猶在耳畔,她不能在這里,讓兩家難堪。
顧林成一邊扶著白冉冉,一邊淡淡朝邢涼月點點頭,然後才進去。
邢涼月一陣恍惚,她想起年三十那晚,顧林成在她耳邊說的一番話,那時候她可以義無反顧的相信男人會選她,可現在呢?
「月月,怎麼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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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跟嫂子一塊兒來的?」
來得正是邢涼勛,手里正牽著他的新婚嬌妻——徐穎可,邢涼月對這位嫂子的印象只停留在當初在帝都酒店救她的活潑女孩兒身上,這幾個月不見,她似乎恢復的不錯,而且長相俊俏,跟邢涼勛站在一起也很登對,看見邢涼月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涼月,你,你好。」
徐穎可羞澀的伸出手,算是正式跟邢涼月認識了。
「你好,嫂子,以後跟大哥叫我月月都行。」
邢涼月笑了笑,轉頭問邢涼勛,
「爸跟媽不來嗎?」
「香港那邊的生意還沒完,爸走不開,提前跟楚老爺子道過壽了,讓我代表著過來看看,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向來不參加這些盛宴。」
邢涼月點點頭,
「那你跟嫂子先進去吧,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等邢涼勛他們進去之後,邢涼月就跟肖雲芳打招呼,上樓了,也許是懷孕的緣故,這兩天,總是特別容易累,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她的心就止不住柔軟。
回到房間,定了個時間,準備休息一會兒,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邢涼月皺了皺眉,只好坐起身去接了電、話,
「喂?」
電、話里刺刺拉拉的傳來一陣雜亂,半響卻沒有人說話,邢涼月皺了皺眉,正要掛斷,里面傳來一個女聲,
「桀,你從來不問我孩子是誰的,你,想知道嗎」
邢涼月心尖一顫,手指用力的抓緊了電、話,這是小三兒找上、門了嗎,真是可笑,邢涼月勾了勾唇角正想回擊,里面又傳來了另一段話,听起來像是錄音,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讓我舍不得離開你,舍不得以後跟孩子一起承受沒有你的漫漫歲月,桀,我不想在忍了,這個孩子,他,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邢涼月的心猛然一沉,孩子?連孩子都有了嗎?緊接著的一個男聲,讓她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我不會讓楚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這個聲音,她曾經以為滄海桑田都不會忘記的聲音,此刻成了對她最大的諷刺,不讓楚家血脈流落在外,楚桀,你的意思是讓我退位讓賢嗎?
「今晚在這里吃飯吧,你好久沒有試過我的手藝了。」
邢涼月猛地扯斷了電、話線,將電、話扔到一邊,然後緊緊的閉上雙眼,才讓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她不能先亂了陣腳,這樣的錄音,顯然就是來擊垮她的情緒的,如果楚桀真的要離婚,那個第三者不會這麼迫不及待,忍,她要忍,就算挽留不住這段感情,她也要為維持這段表面光鮮的婚姻,邢家,丟不起這麼大的臉。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邢涼月噤若寒蟬的一驚,轉身看見是楚桀,才輕輕松了口氣。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男人說著,走過來坐到床邊,伸手踫了踫她的臉,邢涼月皺了皺眉,才沒讓自己躲開。
「沒事,有些困了,想睡一會兒,結果有個傻缺一直在推銷廣告,我一煩,就把電、話線扯斷了。」
男人瞥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電、話,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卻沒有多問,
「不舒服就休息吧,不想下來就別下來。」
邢涼月被他這番蠻不講理,又有些霸道的話弄得有些想笑,可是看著他的臉,她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低聲道,
「那像什麼樣子,我已經不困了,下去看看吧。」
男人有些心疼的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沒出聲,彎下腰拿過襪子,不由分說的就要幫她穿。
邢涼月縮了縮腳,輕聲道,
「我自己穿,你,你是男人,幫女人穿襪子不覺得丟人嗎?」
男人躲開她的手,將她白皙的小腳丫扯過來,自顧自的穿起來,聲音也有些醉人道,
「丟什麼人,你是我老婆,本來就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邢涼月心頭一顫,有些說不出來的愴然,楚桀,你到底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穿好鞋,邢涼月到書房將她給老爺子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檢查了一下包裝,抬頭對楚桀道,
「我們下去吧,順便把禮物也送給爺爺。」
「嗯。」
男人點點頭,挽著她的手臂一塊兒下去了。
下去之後,才發現客廳安靜的有些異常。
邢涼月不明所以的往樓下看,這才發現客廳里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白衣女子,她的位置只能看見她的背影,縴細,也很優雅,而她沒注意的是,身邊男人的眼神,在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就徹底冷了下來。
「爺爺,這些年,您還好嗎?」
蕭楚說著竟然生出幾分哽咽,老爺子臉色緊繃,緊抿著唇什麼話也沒說。
周圍的人也是臉色各異,跟楚老爺子交情好的,沒有人不認識眼前的女孩兒,五年前的事,雖然被壓制了下去,但並不代表沒有人知道,這女孩兒雖然不是主謀,卻有著重大嫌疑,而事隔五年,她再回楚家,究竟有什麼意圖,楚老爺子難道還要護著她。
蕭楚突然對著老爺子跪了下來,泣不成聲道,
「爺爺,您要是心里有氣,就打我吧,這麼多年,謝謝您對我的養育之恩。」
老爺子瞧著眼前的女孩兒,終究是嘆了口氣,他沒上前扶她,只是淡淡道,
「蕭楚,你起來吧,你能回來,我很高興,有什麼事,我們晚會兒再說,你剛回來,先讓你大伯母安排住下,今天這日子,我想安安靜靜的。」
畢竟是家事,老爺子不想擱外人面前談,不管是看笑話,還是想知道真相,這都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邢涼月卻在听見那聲「蕭楚」的時候,整個人都呆愣了,電、話里的那個女聲,顧林成提醒她注意的女人,原來就是她,邢涼月趕忙去看她的小月復,那微微隆起的部分讓她有一瞬間暈眩,懷孕了嗎,那孩子是不是•••
「她就是蕭楚?」
邢涼月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可是心里一驚掀起了驚濤駭浪。
「嗯。」
男人應了一聲,沒有多余的解釋。
邢涼月猝然一笑,再沒了聲音,男人心中泛起一絲異樣,想低頭去看邢涼月,後者已經一言不發的走開了,他皺了皺眉,又看向蕭楚,眸色變得陰沉起來,這女人,真是太會得寸進尺了!
「爺爺,這是我跟楚大哥給您挑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老爺子看了一眼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楚桀,眼中閃過一絲慍色,然後輕輕拂開蕭楚的手,沉聲道,
「交給你大伯母吧,回頭我再看。」
邢涼月面無表情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禮物,一時間覺得十分諷刺,這就是沒有時間陪她買禮物的原因,呵呵,果然只有她像個傻子。
「爺爺,給我吧,我來收著。」
邢涼月將手中的禮物扔到男人懷里,淡笑著走過去,接住了蕭楚手中的禮物,
「這位蕭小姐是吧,我知道你,桀的干妹妹,你應該還不認識我,我是他夫人,你可以叫我涼月,或者」
邢涼月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輕聲道,
「嫂子!」
蕭楚眼神微微一變,嘴角很快又勾起一抹笑,
「你好,我還真是沒有听桀說過你。」
邢涼月心中一沉,長得這麼標致,說的話還真不是一般的狠。
「是嗎,楚桀倒是經常跟我說你,說你五年前——」
邢涼月最後幾個字聲音很小,只有蕭楚才看到了她的唇形,她說,背叛了他!
蕭楚微微眯了眯眸子,正想說什麼,男人突然走過來,擁住邢涼月的腰,淡淡道,
「我陪你去收拾吧。」
邢涼月看了一眼笑得虛偽的蕭楚,淡淡的點了點頭。
把禮物一一核對好,才讓下人將這些東西放進倉庫,期間,邢涼月沒有跟楚桀說過一句話,後者臉色也跟著越來越沉,在一切弄好之後,才伸手拉住邢涼月,沉聲道,
「你在生氣?」
邢涼月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
「我應該很開心?」
男人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那禮物是她買給爺爺的。」
邢涼月抿唇不言,如果要解釋,為什麼不早說,現在再來,什麼都有些變味了。
「你不相信我?」
邢涼月的態度讓男人有些受傷。
「那我問你,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
男人臉色一僵,瞬間沉默了,邢涼月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她是不是,懷孕了?」
「你懷疑是我的孩子?」
男人臉色有些難看,他從沒想過他們之間的信任度,竟然低到這種程度,這讓他生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難過。
「隨便問問,」
邢涼月轉過身,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衣服,
「你沒必要這麼激動。」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倉庫,男人陰沉著臉色,伸手扯了扯領結,想到邢涼月剛才的話,突然暴躁的一腳踹向倉庫,媽的!這輩子還沒這麼窩囊過!
邢涼月一過轉角,那些強撐的堅強,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她頹然的靠在牆上,撫模著手臂上入手生溫的鐲子,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淚,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終于忍不住哽咽起來,這份充滿欺騙的婚姻,讓她有些絕望,她還沒有真正了解楚桀這個人,就把自己弄得泥足深陷,電、話錄音里,男人清清楚楚的話,還猙獰的響在耳畔,她該怎麼辦,還有孩子•••
「你信我說的話了吧。」
眼前突然多出一張紙巾,邢涼月一抬眼,就看見顧林成那雙略帶擔憂的眸子,她猛地收斂起表情,沒接他的紙巾,伸手隨便在眼角擦了一下,冷笑道,
「不用你假好心!」
顧林成眸色微微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郁,他捏了捏拳頭,將紙巾收回,淡淡道,
「我如果假好心,當初就不會提前提醒你,是你自己執迷不悟,我說過,楚桀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男人。」
「那我還真得謝謝你了。」
邢涼月輕嗤一聲,不再看他。
顧林成卻不放過這個機會,
「你準備怎麼做?他們已經有了孩子,你——」
「那孩子不是他的!」
邢涼月冷聲打斷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林成表情一僵,慢慢的收緊了拳頭。
宴會結束後,老爺子單獨把蕭楚叫進了書房,楚家人都變得很沉默,邢涼月打了個招呼,直接回房間了。
也許是孕婦的情緒都比較大,邢涼月腦海中反復都想著這段時間的事,她覺得她一點兒都不了解楚桀,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心里在想什麼,明明可以那麼柔情的跟她如膠似漆,轉身卻又跟另一個女人有了孩子,那她肚子里的又算是什麼,他不想打掉那個孩子,還讓她做小媽不成,邢涼月越想心中對這段婚姻越是失望,她猛然從床上坐起,然後光著腳跑到了電腦前。
「小桀,你是成年人,我不知道你跟蕭楚之間算是什麼,但你記得,你是兩月的丈夫。」
一晚上,楚桀都對蕭楚的事,閉口不言,肖雲芳沒辦法,只能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責任。
男人這才有了點反應,他鄭重的對肖雲芳道,
「謝謝大伯母,我知道。」
滿心疲倦的回到房間,推開門卻不見邢涼月,男人突然間有些心慌,再一瞧,發現電腦桌前趴著一個人,光著腳丫,睡得酣甜。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看著她的睡顏,心中多了一絲柔軟,輕手輕腳的將她手中的鼠標慢慢挪出來,然後將窗口一個個關掉,手驀地僵住了,文件框內碩大的《離婚協議書》刺痛了他的雙眼!-
情人節快樂,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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