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嘆了口氣,他的貓這麼聰明,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他伸手捋了捋,她額前的軟發,低聲道,
「我想把你扯出去,你卻偏偏要往里面鑽,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邢涼月往他懷里縮了縮,輕聲回道,
「把你知道都告訴我,這一次,我一定不會任性,你是不是已經開始在調查,徐家了?」
男人點了點頭祧,
「如果不是去調查,大概誰也不知道,徐家的的當家人,竟然是三十多年前m省省委書記的獨子,徐錦燁。」
「什麼?」
邢涼月大驚不已,徐家既然有這麼強大的政治背景,怎麼會‘自甘墮落’到j市在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房地產商,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
「他當年跟他父親斷絕父子關系,然後銷聲匿跡三年,再出現的時候改頭換面,換名徐威。」
徐威?虛偽?這個名字是在提示著什麼嗎?
「他父親就這一個兒子,怎麼會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男人抱著她,繼續道,
「真相,我並不是十分清楚,有人將這件事壓了下來,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他是因為他的戀人跟家里鬧掰的。」
「他戀人是什麼樣的人啊,不會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被徐家給嫌棄了吧。」
「如果是這樣,倒還不至于斷絕關系,」
男人說著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半響才幽幽道,
邢涼月嘴角一抽,他在這里停住,不會是為了看她的反應吧。
「男,男的?」
男人點了點頭,肯定了這個答案。
「真夠驚世駭俗的,他既然是個gay,怎麼會有徐大哥,他該不會是個雙的吧。」
邢涼月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男人黑著臉在她腦袋上拍了拍一下,
「思想純潔點!」
邢涼月吐了吐舌頭,繼續听他說。
「我只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是香港風雲會前任會長的兒子,君傲天,傳聞他風流成性,香港那些出了名的交際花,沒有一個不跟他有過一段,卻從未听說過他喜歡男人,所以,對于這個傳聞,當時並沒有多少人信,但是巧的是,這個人從徐威這個人誕生起,就銷聲匿跡了,是死是活,沒有人知道,也因此,關于兩個人之間事,一直都是模模糊糊,沒有人真的清楚。」
「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邢涼月皺著眉,低聲道,
「還記得徐大哥的名字嗎,徐君少,君少?是為了紀念誰呢?」
男人點了點頭,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照片,遞給邢涼月,後者下意識的接過來看,臉色頓時一變,聲音不穩道,
「嗯,」
男人抿著唇,看著照片上桀驁慵懶的男人,如果不是找到這張照片,他大概也不會只因為這件事,就懷疑到徐錦燁,照片上那個男人,除了那股子閑散的氣質,他的容貌,竟然跟徐君少有七成相似,兩人什麼關系,根本毋庸置疑。
「所以,徐大哥,他是君傲天的孩子?」
「八、九、不離十。」
「這太不可思議了,如果徐大哥是君傲天的孩子,那嫂子難道也是?你不是說他很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嗎,這根本就是兩廂矛盾。」
「徐穎可不是徐君少的孩子,但是卻跟他一母所出。」
邢涼月覺得自己快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訊息弄震撼了,如果君傲天跟徐錦燁是一對兒,那他有孩子不就是背叛了徐錦燁,可為什麼半路上又殺出一個同母異父的孩子,難道君傲天甩了徐錦燁,又被那個女人甩了?太滑稽了吧。
「你還記得,你上次從福利院院長那里回來帶回的照片嗎?」
邢涼月點了點頭,那女人難道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那個女人,是當時香港的紅極一時的交際花,金禾,她月兌離那個圈子後,嫁了一個普通工人,不過誰也沒想到,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竟然吸毒誤殺了人,也許是她過慣了那種奢侈的生活,受不起那份罪,一個人逃走了,但是,從未听說過他們有孩子。」
邢涼月皺眉,沒有孩子?那就是說,徐穎可根本就不是跟著他們長大的,她是七歲左右到福利院,那之前她在哪里?邢涼月不可抑制的又想到了男人以前提過的那個女孩兒,她沉著聲音道,
「嫂子有沒有可能是當年被你發現的那個小女孩兒?」
男人凝眉,
「你怎麼會想到這里?」
邢涼月嘆了口氣,低聲道,
「我昨天在沈莫凡的別墅附近,看見了那個給嫂子捐血的人,也就是,徐大哥,你知道他來干嘛嗎?」
男人臉色突然冷了下來,然後不悅道,
「難道不是來看你的?」
「丫的!跟你說正事兒呢!」
邢涼月翻了個白眼兒,咬牙道,
「他是來看沈莫凡的!」
男人眉頭一擰,眸中流露出幾抹深思,久久沒有說話。
「喂,你在想什麼?」
男人搖頭,
「你還知道什麼?」
邢涼月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沈莫凡很可能是那個人,而且,你身邊可能安插有他的眼線。」
男人倒是一點兒不驚訝,就是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本事可真大!你就不怕被人抓住!」
「那不是情況所迫,」
邢涼月打馬虎眼,
「你是不是知道啊,怎麼連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涼涼道,
「你老公不是傻瓜!」
邢涼月嘴角抽了抽,
「這麼說,你已經確定是沈莫凡了?」
「法國那邊的交易被國際刑警給攔下了,幾個億美金的生意,他不會安心的呆在這里,如果是他,這一次,我要抓個現形!」
男人眸子眯了眯,‘沈莫凡’的確有能耐,他竟然能侵入到他們的內部,對他們的程序做了修改,導致他取的那些血型,無論怎麼比對,都是跟四年前的沈莫凡完全符合,這麼完美的方式,任何人都想不出來,不過百密總有一疏,十多年前那場黑社會性質的交易,他們留下了大部分犯罪嫌疑人的基因,包括那個少年的,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個,然後就比對了一下,結果竟然也跟四年前的沈莫凡型號拼配,這說明了什麼?唯一能說明的是,現在的‘沈莫凡’跟那個少年時同一個人!
昨天當得到這個真相的時候,他差點直接拿著槍跑沈家,幸好凌霄攔住了他,他雖然擔心邢涼月,但也知道,凌霄說的有道理,至少沈莫凡現在不會對邢涼月下手,但是如果他提前行動,那就可能會打草驚蛇,到時候魚死網破,可不是他要的結果,而且,上面的命令,要協助國際刑警,將法國那幫交易的罪犯,一舉抓獲,所以現在,他只能靜觀其變。
邢涼月沒說話,心里多少有點悶得慌,她有真的將沈莫凡當朋友,但是當這一切都被披上謊言與陰謀的外殼,所有都變了樣。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等他回法國。」
邢涼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
「我幫你。」
男人沒說話,他知道邢涼月不會听他的,他只能竭盡全力去保護她。
「明天,我跟沈莫凡要去參加薛啟明的壽宴。」
男人一皺眉,沉聲道,
「怎麼現在才說?」
「楚桀,這件事有關我的身世,無論如何我都要去,」
邢涼月知道他不放心,但是當有些事被揭開的時候,她已經不想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母親他認識薛啟明,所以,薛欣然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你明白嗎?」
「真的假的有關系嗎,不要再去涉險了,安安心心呆在家里養胎,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就復婚!」
「我只想明白自己的身世,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如果想知道,直接問爸,你這樣,他們知道會傷心的。」
「我直接問更傷人!」
男人沉默,許久之後,才道,
「記住,任何人的挑釁都不要回應,薛啟明讓你去,絕不是想認你,看清局勢,不要被表象迷了雙眼。」
邢涼月重重的點了點頭。
男人又是一聲嘆息,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低聲道,
「明天,我要去一趟香港,兩天之後才能回來,電話隨時保持開機,盡量避免跟沈莫凡的接觸,等我回來。」
「你要去風雲會?」
男人點了點頭,
「金禾可能還活著,香港那邊傳來消息,有人見過她,現在已經找到了,我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事的經過,但是她被風雲會的人控制住了,我只能親自去一趟。」
「那不是很危險,自古官匪不兩立,你去了,他們會不會對你不利。」
男人低聲笑了起來,
「不是所有的事都那麼絕對,如果風雲會散了,勢必會引起香港那些幫會的暴動,有時候相互制約反而更好,沒你想的那麼夸張。」
「那你也要小心。」
男人繼續笑著吻著她,
「好。」
兩個人相擁著,誰也沒有再說話,凌晨四點的時候,男人才起身,邢涼月突然從後面抱住了他,男人動作一頓,低聲道,
「怎麼還沒睡?」
邢涼月搖頭,輕聲道,
「一路小心。」
男人轉過身將她抱在懷里,低聲道,
「保護好寶貝,等我回來。」
邢涼月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男人一愣,抱著她回應起來,這個吻極盡纏綿,多了些依依不舍,卻盡情釋放著彼此的愛意,讓兩人的心貼的更近,最後,男人猛地推開她,啞聲道,
「照顧好自己。」
薛啟明的壽宴是在薛家舉行,邢涼月從未來過薛家,但她知道,薛家這幾年的勢頭不算好,當年薛欣然的事,在j市鬧得很大,商場如戰場,當年楚書凡的刻意打壓,多少人看著他們垮台,想來分一杯羹,但是薛家畢竟有底子,雖說不至于破產,但是也的確沒有幾年前那麼風光了,但是今天,來參加薛啟明壽辰的人不在少數,她並不認為這些人是念著什麼情誼,她覺得這些人來得大部分原因,是想借這個機會,接觸一下,這兩年的j市混得正起的顧林成。
大廳中央,薛欣甜嬌媚的笑著攬著顧林成的胳膊,風光得意,還真是不覺得跟自己妹妹享用一個男人是丟人的事,邢涼月嘲諷的別開眼,如果沒有薛啟明的默許,薛欣甜怎麼可能敢這麼公然的大秀「恩愛」,薛啟明為了薛家還真是什麼都舍得出手,邢涼月突然間就相信薛欣然曾經的話了,這樣的男人,拋棄妻子的事,真的會敢不來?她不信!
「怎麼了?不喜歡這里?」
察覺到邢涼月的情緒,沈莫凡低聲在她耳邊詢問,後者皺了皺眉,壓下心里的情緒,低聲道,
「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沈莫凡不再多問,帶著邢涼月,就走進了大廳。
「這不是沈總嗎,您也來參加薛總的壽宴?」
到底是沈莫凡的影響力大,剛一進來,不少人就圍了上來,笑著寒暄。
「薛總親自邀請,我怎麼敢拂了他的面子。」
沈莫凡疏離的笑著,手不自覺的牽起了邢涼月,後者脊背一僵,慢慢的放松身體,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這位是邢小姐?那些記者說你們正在交往,難道是真的?」
多少有些不敢置信,邢涼月離過婚不是什麼秘密,沈莫凡是少有的青年才俊,看上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多少讓人有些詫異,好奇也是免不了。
邢涼月沒說話,臉上的表情自然,倒是讓人瞧不出端倪,而沈莫凡只是笑而不答。
「沈總,邢小姐,你們來了。」
薛啟明的突然出現,緩和了一下氣氛。
沈莫凡微微一笑,將提前準備好的禮物遞過去,淡淡道,
「一份薄禮,不成敬意,薛總不要嫌棄。」
「哪兒的話,」
薛啟明說著,就去拉他的胳膊,一副很熟絡的樣子,讓邢涼月吧不自在的皺了皺眉。
「沈總能來,已經很給薛某的面子了。」
沈莫凡不著痕跡的抽回手,淡淡道,
「薛總言重了。」
薛啟明倒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邢涼月則是在旁邊納悶,薛啟明從始至終都沒有提有關邢涼月像誰的事,難道是她想多了。而且,今天的顧林成也表現的很奇怪,竟然沒有來這里***擾她,每次她看過去的時候,顧林成總是快速的別開,那雙眼楮里透露著一些奇怪的情緒,她看不懂。
「沈總,您跟邢小姐還真是郎才女貌,沒想過在一起嗎?」
邢涼月眼皮動了動,這是要撮合他們嗎?
「順其自然。」
沈莫凡依舊回答的滴水不漏。
薛啟明笑了笑,有些感慨道,
「遇到一個真心人不容易啊,兩位要學著珍惜。」
「听薛總這意思,似乎是年輕時候做過一些錯事,年老了,開始有了悔意嗎?」
邢涼月笑著,說出的話,卻一點兒不客氣。
薛啟明面色一僵,尷尬的笑了笑,低聲道,
「人都有年少輕狂過。」
「是嗎,外界一直傳您跟令夫人伉儷情深,即使她過世了這麼些年,也沒有再續弦,像您這樣重情重義的人,也會有年少輕狂?」
薛啟明是歷練過多少年的人,怎麼會被邢涼月的三言兩語嚇著,他淡笑道,
「都是些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老狐狸!邢涼月眯了眯眼,心中對薛啟明的為人更加不屑。
沈莫凡適時地開口,
「薛總,馬上就到時間了。」
薛啟明這才笑了笑,上去招待客人。
之後的時間,很是乏味,邢涼月從頭到尾,都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多少有些沉不住氣。
沈莫凡早就瞧出了她的不對勁,在角落里,不經意的問道,
「你今天很不在狀態,不舒服嗎?」
「沒有。」
邢涼月搖搖頭,
「我只是很納悶,他為什麼要請我,他請你情有可原,想巴結你入股,但是我。似乎有點兒多此一舉吧。」
沈莫凡輕笑出聲,
「你太低估了自己的價值,如果他不請你,我怎麼回來呢,你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有進一步動作呢。」
邢涼月沒接話,她同樣,在等著。
從薛家出來,邢涼月就推辭掉沈莫凡的邀請,直接回邢家了,手里的盒子讓她掌心發熱,她有種強烈的預感,里面的東西可能跟她的身世有關。
沉默寡言的回到邢家,邢涼月直接回了房間,然後就打開那個盒子,里面是一套銀色項鏈,她摒著呼吸拿起來,然後打開了,里面的夾著的照片,心里頓時慌亂起來,是一張合影,即使女人很年輕,她也還是認出來,那是她母親,而旁邊的男人,毋庸置疑就是薛啟明。
沉默許久之後,邢涼月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薛啟明是要告訴她的身世嗎,她突然間懂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相認,而是一種變相的威脅,他是想說,如果她不幫著他拉沈莫凡的贊助,就要將這些公諸于世嗎?邢涼月眼角閃過一絲冷意,這種人會是她父親?打死她也不信!
「月月,我听說你不舒服,怎麼——」
邢母推門而入,就瞧見邢涼月手上熟悉的項鏈,整個人都僵住了,然後臉色變得煞白,邢涼月心里一驚,趕緊將項鏈收起來,起身走過去,低聲道,
「媽,你怎麼來了?」
邢母似乎還沉浸在在剛剛的震驚中,臉上的血色沒有緩和過來,听到邢涼月的聲音,身子顫了顫,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