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格外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白春梅趕緊把自己最新收到的一套珠寶首飾藏起來,剛好在夏城進門之前將東西藏好。夏城用力推開門,大力把門甩上,立刻朝白春梅疾走過去,一個巴掌重重扇在白春梅的臉上,把白春梅打翻在地,流出鼻血。夏城還不解氣,又抬腳踹了白春梅的肚子兩回,見她有氣無力地握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心中惱怒不已,罵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敗家娘們?」
夏城的臉漲的通紅,紅的有些發紫,他一**坐在奢華的大床上,中年發福的身體上下顛簸。
白春梅臉色跟她的姓一樣,慘白的嚇人,倒不是怕夏城繼續毆打她,而是懷疑自己干的那些事被夏城知道了,來跟她算賬。目光偷偷看向自己藏著珠寶的地方,並沒有什麼痕跡。
「說話啊,你tm知不知道你弟弟又干了什麼好事?」當初真不該心軟一念之差放她弟弟進來,不斷拖後腿就罷了,他千辛萬苦地掙下家業,這女人和她弟弟天天想著怎麼套他的錢。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白春梅听到是弟弟的事,倒放下心來,沒有發現就好了,最近夏城的公司出現問題,她的小動作並沒有被焦頭爛額的夏城發現。自從上次白星宗給她介紹了那個鑽石開發商後,她的好運氣就連續不斷地跟上來了,她與弟弟商量後決定買下該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成為正式的股東。反正那個商人承諾絕對不會讓他們操心經營的事情,他會全權包攬,白春梅讓弟弟派人調查了所謂的鑽石礦藏,驚喜地發現那顆星球真的存在,並且尚未被當地人發現,寶石含量很高,一定會讓他們財運亨通。
後來的發展也讓白春梅很滿意,她小心翼翼地投入錢,每天都會收到項目進展和收益匯報,哪里開了分店,哪里開始將第一批、第二批作品上市,都一清二楚,這種直白清晰的賬目讓她知道自己的投入是值得的。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夏城知道她拿他們金庫的錢去投資了。夏城對她是有愛的,奈何對于她不成器的家人太過摳門苛刻,不,是對所有覬覦他財產的外人都恨之入骨,所以每次發現她偷偷補貼娘家人,夏城都會對她拳打腳踢。
打完之後,夏城又會自己恢復理智,對她又哄又勸,這種奇怪的情感白春梅已經習以為常。
是這件事倒好辦了,挨了一頓打,夏城馬上就不會生氣了。
「你們倆狼狽為奸,以為我不知道,當我是笨蛋啊!」夏城抬高聲音罵,他的事業風雨飄搖,現在股價下跌嚴重,連帶幾個地下產業也受到波及,明面上的生意更是沒人肯合作,加上來自星際執法者的調查,他是四面楚歌。可是白春梅是他愛人啊,作為他愛人的弟弟,不僅沒有在這種時候為他分憂,反而忘恩負義直接拋售了手頭的股份,這讓別人怎麼看。肯定以為他們夏家不行了,連自己人都卷款準備跑路了吧。
這都什麼事!
「春意他干了什麼,我一定讓他改正。」白春梅從地上辛苦地爬起來,委曲求全地詢問。
「他把股票賣光,還辭掉了我們公司的工作,自己跑出火星,現在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夏城沒好氣地說,眼楮一轉,懷疑地看向白春梅,「你們不會是商量好的吧,你是不是也準備離開我?別以為我現在陷入困境就治不了你們,你弟弟還涉嫌卷走我公司一大筆巨款,我遲早要跟他算賬。」
白春梅面上安安靜靜,心里頭想,我弟弟是賺大錢去了,何必留在你手下乞討過日子,每次不是打就是罵,一點都不給人面子,好像我們姐弟兩是什麼病毒一樣。好好一個有才華的人,愣是被你壓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此時不跑還留著跟你破產麼。
但她不想讓夏城繼續打她,立刻識相地說到︰「老公,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離開你。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
「你最好老實點。這些年我待你們不薄,不要讓我下狠手。」夏城的目光中迸發出殺意,發了一通脾氣,終于還是累了,想起自己還有個鐵哥們現在在某星球逍遙,也就坐不住,怎麼進來的又怎麼出門了。
白春梅哀戚地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了,哀莫大于心死。她對夏城或許是源自于愛情在一起,這些年為了照應娘家人,她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在夏城面前低聲下氣,然而夏城卻每每傷她的心,她的日子過的就像是最下賤的母狗,沒有絲毫尊嚴可說。幸好,她已經有了新的選擇,將來,無論夏城怎麼樣,他們注定不可能再是夫妻。
「媽媽,你怎麼又哭了?」夏子飛一上樓就听到白春梅的哭聲,急急忙忙闖了進來。看到白春梅的樣子,卻立刻明白了,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爸又打你了?」
見兒子臉上的怒色,白春梅趕緊抹掉淚水,不想讓兒子為難。如果要和夏城決裂,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這個孩子,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把子飛帶走。白春梅猶豫地問道︰「子飛,要是媽媽跟你爸不在一起了,你願意跟媽媽走嗎?」
「媽,爸一定能度過這次難關的,他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嗎?」
「我是說如果……你爸這樣,我真的好累。子飛,答應媽媽,如果你爸不行了,跟我走吧?」
「媽,你是不是背著我爸干了什麼事?」夏子飛的語氣危險起來。夏城再不好,也對他寵愛有加,他知道夏城現在危難之際,自然是希望家里人團結在一起,沒想到他媽媽卻有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心思。
「我……沒有。」白春梅即使心虛,還是用眼淚撐住了場面,細細啜泣著,只讓人忍不住地憐惜。
夏子飛上前安慰到︰「媽,我知道爸爸對你不好,但他也很愛你,大部分時間他從來沒虧待過我們。你真的忍心拋棄我們父子不管嗎?等這次事情過去以後,我會勸爸爸改掉壞毛病,他再欺負你,兒子幫你打他!好不好?」
「你呀……」白春梅對想法單純的兒子無可奈何。
「對了,媽,以前我談過戀愛嗎?」夏子飛對腦子里那個人影很執著,越時不想越容易想起,他覺得自己的車禍可能把一些美好的記憶給弄丟了。見到白春梅,夏子飛不由得思量她是否對他的事有所了解,畢竟他也經常跟他媽媽聊心事。
白春梅被他逗笑了,「你這個花心鬼,哪次旁邊跟著的不是妖里妖氣的小男孩,也沒見你對哪個上心過。」
「真的沒有?」夏子飛也亂了,不死心地追問,「我總覺得車禍讓我忘了一個人,媽,你幫我好好想想嘛——」
被他煩著,白春梅腦子里亂糟糟的,不過還真讓她想起了一個人,「我記得,有一年你從地球上回來,好像跟我說你挺喜歡一個男孩的,還準備帶他來我這見見。你對他好像挺上心。」
「地球,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夏子飛含有越時的記憶是被完全抹去的,因此連他去過地球都想不起來。
越母提醒他︰「你忘了嗎,那年你興沖沖跑去參加伊斯薇爾費爾頓學院的考試,結果沒有被錄取,心灰意冷,就離家出走,結果跑到地球上散心去了。」
「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那你還記得我說的那個人是誰嗎?」
「好像叫……叫……」白春梅也想不起來了,都六七年了,誰還記得一個沒見過面的小男孩,「名字是兩個字的,其他的就想不起來了。不過,他彈琴很好哦。」
「真的嗎?是鋼琴嗎?」
「不會,是古琴,和你一樣啊。你還說跟他學了很多東西,還說他比楚雲初老師還厲害,我當時笑話你來著,說大話不打草稿,那個年紀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比得過楚大師。」白春梅想起往事,心中的苦澀也緩了許多。
他一點都不記得了呢……
夏子飛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丟失的記憶里一定藏著很關鍵的一個人。
如果想起來了,是否能夠恢復混亂的記憶。告別母親,夏子飛不自覺地走到白星宗的門外,腳步不由自主停下來,推了推門打不開,于是望著門板發呆。里面毫無聲音,白星宗睡了吧?忽然好想看看他的臉,跟他聊聊天,說一說父母鬧心的關系,說說他失憶之後對古琴的感悟,還有很多要說的。或者,還有他對白星宗發自內心的好感。
正是這份好感,讓他不肯完全相信陳經紀的話,白星宗的身影跟記憶空白的部分有些重疊,他很想看清楚,兩個人有沒有關系。
或許他對白星宗已經不僅僅是喜歡了吧,望著緊閉的房門,夏子飛選擇走開。
沒多久,走廊上又多了一個人的身影,他手里拿著一串鑰匙,打開了白星宗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