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瞥了她的手絹一眼,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任汗水順臉往下淌。
顧心怡內心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邊上這男人有時候似乎很通情達理,有時候特別難以溝通,總的說來,通情達理的時候少,難以溝通的時候比較多,至少她是這麼覺得的。
嘆口氣,她只得解釋,「我手絹是剛洗了還沒用過的,再說了,我擦鼻子和擦汗的都是分開用的,你放心,一點都不髒。」
藍則軒不為所動,他才不管她手絹是干淨的還是沒洗過的,他才不會拿了她的手絹擦汗,他是男人,有汗順手抹一下就可以。
汗水聚在眉頭眼睫上,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抬起左手抹了一把,照常行進。
再一次遇上紅燈,停燈等候的時候,顧心怡湊過去,舉起手絹就在藍則軒臉上擦起來,藍則軒沒料到她會這樣,本能地一把抓住顧心怡的胳膊推開了她。
顧心怡跟他較上了勁兒,他一放開她的胳膊,她又湊上去給他擦。
他回頭惡狠狠地瞪她,她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乖巧之極。
去到饕餮人家,藍則軒再次意識到,今天陪顧心怡出來吃飯對于他來說根本就是決策失誤。
他希望兩個人分開來吃,熱了一路,他總可以涼涼爽爽地在空調間吃頓舒心飯吧,可是在和顧心怡商量時,顧心怡不同意,偏說一個人沒胃口,必須兩個人一起吃,還問他是不是不想請她。
他才不管她說什麼。
點了她要吃的水煮魚,又讓她一次點夠要吃的東西,付了款,把她留在大眾間空調吹不到的角落,自己一個人去了空調包間乘涼吃飯去了。
顧心怡見他一頭一頭的出汗,也不好再勉強,只好放他去空調包間去。
水煮魚上桌,香氣一飄,饑腸轆轆的顧心怡埋頭吃了起來,吃到一半,顧心怡拉開包找感冒藥,「叩叩」,有人敲她的桌子,顧心怡一抬眼,何世寶正站在面前,臂彎里還挽著上次顧心怡在車站見過的那個妖冶女子。
兩人一付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顧心怡,顧心怡把藥放入口中,又喝了幾口魚湯,將藥沖下肚,這才冷眼看向何世寶,「有事麼?」
「顧心怡,發達了?都在高檔食府里開始用餐了?傍大款了?還是坐台收入不錯?」何世寶呵呵笑著,率先發難。
顧心怡啪地把碗往桌上一墩,霍地站了起來,引來周圍眾多食客驚奇的目光,她冷冷地盯住何世寶,盯得何世寶腳下直冒寒氣。
分手不過月余,何世寶換了個人一般,從前文藝氣質的青年忽然變成了無賴一般的人。
顧心怡淡淡問了一句,「何世寶,你信不信我馬上可以撕爛你的嘴?」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相好五年,她的收入除了供他衣食住行,還要供他畫畫所需的一切開銷,饒是如此,她從沒向父母要過一分錢,還攢下二十萬,想著將來結婚買房交首付。
她顧心怡的錢也是辛勞所得,每一分都來的清清白白,她毫不吝嗇對他的付出,從錢財到對他的愛和照顧,白眼狼也該喂熟了吧。
他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不響地拋棄了她,還卷走了她苦攢五年的二十萬,她沒有打上門去,他居然敢大庭廣眾之下,倒行逆施理直氣壯找她頭上來當面羞辱她,天下還有比這更無恥的男人麼?
搞藝術的人不都挺純潔麼?眼前這個跟她好了五年,一直乖寶寶一樣的前男友,怎麼突然這麼卑劣起來了?還是本來就是如此,只是她以前沒有發覺?
「顧心怡,你要撕我的嘴?憑什麼?我冤枉你了?要不要我拿出證據來給你瞧瞧?」何世寶說著,拿出手機,要給顧心怡亮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