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時間過得很慢,就像是所有的鐘表都頓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我的病房,沒有人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比如我為什麼要躺在這里,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看到我醒來他們並不會開心,就像是除了我所有的聲音都被屏蔽了一般,房間里只有我的聲音。
我也許還記得在海中窒息的那一瞬間,我也許還記得被什麼東西纏上腳luo那一瞬間的刺痛,電機,隨即傳到我的全身,剎那間我有了猝死的危險,我也曾經想過我偶爾睜開眼又因為海水的刺激合上眼簾的那一瞬間看到的那抹美麗的影子。
白色的蘑菇輪廓散著淡白的光。
——入江未錦。
病房里一時寂靜,倏地響起清水晴稚女敕的聲音。
「啊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欺騙小圍巾嘛。」清水晴淡淡的說著,語氣中甚至多了一分顛怪和不滿,深紫色清澈的眸子看著包括跡部景吾在內的眾人︰「小圍巾只是癱瘓了啊,只是再也不能走路了啊,你們怎麼能就這樣不喜歡她了呢!」
她的面容上是憤憤的表情,就好似天生的熱情在讓她為入江未錦打抱不平一樣。
「小晴,你……」跡部景瑟看著一段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的清水晴,搖了搖手,可是清水晴卻是一副疑惑的樣子。
「干嘛啦,反正我不會跟你們一樣的,不管小圍巾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喜歡小圍巾的!」清水晴說著握住了入江未錦沒有輸液的那只手,輕輕地舉起來像是宣誓一般。
「清水晴!」黑川渝舉起了拳頭卻又像是刻意阻止住自己的樣子硬生生的頓了兩下,隨即坐下扶著額頭不敢看著入江未錦。
「……」
有誰在說些什麼她已經听不清了。
癱瘓……
再也不能站起來……
她倏地想起電視劇上癱瘓不能走動的人,那樣悲催的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手當做雙腳移動輪椅,時時刻刻背後需要有人跟著,她輕輕呢喃著一些連自己都听不清的語句。
我不去想,我不敢想,可為什麼還是要這麼不小心讓我知道。
——入江未錦。
她坐起身抱著自己的腦袋,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以辰哥哥,怎麼辦阿初媽媽,怎麼辦爸爸,怎麼辦阿渝,怎麼辦小濱濱,怎麼辦小瑟,怎麼辦小景,怎麼辦小晴,怎麼辦,誰來告訴她怎麼辦。
眼神逐漸恍惚,漸漸失去焦距,突然,她的動作停了下來,恰在自己琥珀色此時卻失去光澤的間的手緩緩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抬起頭的眸子中依舊是琥珀色,可是因為她的動作而停止了說話的眾人感覺到有什麼不同了一樣。
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她輕輕揚起嘴角,只不過有些僵硬的味道,入江未錦揚起眸子看著一臉凝重的眾人,她的世界已然轟塌。
倏地,她想起那個夢。
我坐了起來,我卻看不見我的雙腿。
——入江未錦。
後來才知道,那天入江以辰眾人和跡部景吾是最後一次听見她的聲音。